"成·物"—艺术家案例研究系列(第一回)
开幕时间:2016-04-09 16:30
开展时间:2016-04-09
结束时间:2016-06-08
展览地址:石家庄裕华区翟营大街41号财库国际31层万营艺术空间
策展人:郑妍
参展艺术家:李青,王郁洋,孔令楠
主办单位:万营艺术空间
“成·物”—艺术家案例研究系列(第一回)
文|郑妍
万营艺术空间在2016年,启动了针对当代青年艺术家在学术层面进行的个案梳理系列研究项目,旨在关注当代青年艺术家的创作实践和发展演变。发现和扶持当代艺术中具有活力和学术价值的青年艺术家,是万营艺术空间长期坚持的学术主张和态度。此次展览“成·物”作为艺术家案例研究系列的第一回,以李青、王郁洋和孔令楠三位年轻的当代艺术家为代表,通过他们近些年来不断在艺术实践过程中的摸索、解读和自省来探究艺术家是如何建立自身艺术语言、方法论,及其价值观的。
所谓“成·物”,“成”,就也。亦有成品、物品的意思;也指事物发展到一定的形态或状况,亦有自身以外的一切有所成就之意。“物”,万物也。代表人以外的或跟人相对的具体东西或环境;既可以是客观存在的事物,也泛指经验、方法或者观念中的物,从哲学的角度亦可释为与“心”相对的外物层面。“成物”,《礼记·中庸》中亦有记:“成物,知也。性之德也,合外内之道也。”
作为现成之物,“现成品”被运用在艺术创作中已经不是简单意义上的拿来,由于现成之物本身所具有的符号化的意义以及不同观众对于这种符号的不同认知,使得运用现成之物的观念艺术作品呈现出发散性的启示和非唯一的解读。另一方面,现成之物存在于当下社会,与当下社会意识形态与物质生产之间在时间和空间上的紧密关联,使得现成之物成为最具当代表现的媒介和材料,拓展了艺术表现的可能性和视觉感染力。而这种运用就是“成”的另一重含义——成就,通过这种艺术创作的成就,人们可以在浮光掠影的虚无中重新审视这个已知的世界,用对他者的再解读和自我的观照形成不同的参照。
艺术家李青的系列作品《窗》,通过将现实生活中的窗置于其绘画之上,窗的存在自然而然地将空间分隔为窗内和窗外两个空间,这种空间的分隔,不仅是物理上的,更存在于心理层面。这种由于窗的存在而造成的物理和心理上的疏离,一方面可以为观赏者和被观赏者营造出截然不同的两个空间氛围,使得观赏者天然具有一种旁观的独特视角,陌生、新奇、冷静或安全;另一方面,窗外的不同景观又会引起观赏者对窗内现实环境的联想或反思,时空的假设、变换与交错,究竟窗的存在是联通了两个不同的世界,或者是分割了两个不同的世界?由于这个独具观念的窗的存在,引发了观赏者对于空间、时间和情景以及人的生存状态之间的不同思考。所谓现成之物的介入,带给人的却不是现成的答案。
矛盾、悖论和落差,通过窗内与窗外两个世界进行交锋,通过窗的存在而实现混融和妥协,为人们面对这个复杂的世界提供了一种独特的理解方式和应对的转换。
在《邻窗·上海普希金》和影像作品《甜味雕像·上海普希金》中,这两件作品的表现形式不同,但是都是李青借助对西方经典背后的文化身份和社会构成,与当今消费主义之间所形成的对峙悖论关系提出的问题。在这里代表光明、理智和自由的浪漫主义情愫已被甜媚消费文化所遗忘,在精神领域人们似乎日渐迷失,对这种客观存在用几近戏虐似的冲犯才能达到自省。《节日完了》和《戈雅之林》也是通过对物质的耗尽,提醒人们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对既定价值标准的慎思。
艺术家孔令楠在其创作中,坚持以荧光灯般的线条与凝重理性的深色背景形成的巨大反差,营造出一种超乎客观存在的虚拟现实情境,同样值得我们深入思考。孔令楠在不同时期做了各种尝试,画面的叙事性在其创作的过程中逐渐被削弱,观念性则逐渐上升成为主体。从她2010年创作的《二十八宿》系列到2013年创作的《旅者》系列,以及近期的《夜之域》系列作品之间的变化中有明显的体现,借助绘画的表达,孔令楠在对“成见”进行着种种反思。
当真实存在的物进入人们的视线,在人们的经验或潜在经验中形成某种痕迹,这种经验或记忆的形象,背后的含义或隐喻对于不同的观者而言,具有多重的涵义。单以孔令楠标志性的荧光效果的线条来说,这荧光在不同人看来,孤寂、冷漠、疏离、执着,还是渺茫、希望、幻像、存在……这些线条所构成不同的画面,与整幅作品的结构和叙事相叠加,所传达的观念和情绪已经远远超出了观者的个人经验所能达到和理解的范畴。理解这些需要借助我们头脑中已经存在的意识、知识和经验,我们在此称其为成见,而当我们依靠头脑中的成见对这些作品进行解读和阐述的同时,我们对于这些成见也在进行着消解和重构。
品读孔令楠的作品,会从中看到道家的逍遥、佛家的悲悯以及古代先贤对于生命、对于时间流逝和空间变迁的种种哲思,对于这些全人类精神领域所共通的命题、牵挂和羁绊,孔令楠用自己的方式进行着解读。她的画面表述,对于不同观者而言,因其心中不同“成见”的存在,会以不同的方式介入,又因其以不同的方式消解这些“成见”,即便对于同一位观者而言,在不同时间点,也会得到不一样的重构。这也许正是孔令楠的作品从形式上看相对简单,却禁得起反复推敲观看的原因,其中的意蕴或许每次看来都不尽相同。
材料和技术对于王郁洋来说只是传达观念的媒介而已,他近期的作品通过计算机信息系统的特殊编码解码的过程,以及不同编码解码系统对同一数据源的不同解读,来构造了一个庞大复杂的表达系统。王郁洋的这种方式,或许可以用“成规”来概括更为适宜。
在这个系统中,声音、文字和图像可以互相转换,平面和空间可以互相变换,文字和符号不再界限分明,甚至理性和感觉都可合二为一。在输入——处理——输出以及不断重复的这个过程中,由于所有的“成物”在计算机的世界中都是以0和1的逻辑状态存在并被存储,因而在不同的编码解码系统中,都可以同样地被输入、处理和输出。这种输出由于其编码规则与现实中人对于外界的理解方式有着根本的差异,因而会显得有些不合逻辑甚至荒诞,尤其经过多次的编码解码,所得出的结果总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而在这背后,尽管有着种种的不合逻辑,但经过同样编码解码过程的同一个系列作品,由于其过程是遵循同一套体系,所以这些作品无论是外在形态还是内在联系,都具有整体的盖然同一性,比如2010年创作的《图与字》系列作品,这或许就是王郁洋通过计算机构建的这个庞大系统中的种族和集群。王郁洋用这种不成规的“成规”构成了自身独特的美学方法和艺术体系。
对规则的借用和解构,在逻辑上构成了一个悖论,创造本是要打破旧有的规则体系才能出新,而规则正是要在同样的输入条件下达成同样的输出效果,在王郁洋的作品之中,规则和创造却如此和谐地共存着,而他借助不同规则所迸发出的创造,却是对规则本身的一种成就。
“成·物”,被艺术家赋予了特定的内涵,且这个内涵在作者与观者之间是有差别的。这种差异性使当代艺术具备了一个开放的、没有固定标准的审美过程,以及见仁见智的启发性和发散性思维,这也是“成·物”的特殊意义所在。不管是现实世界中的成物,还是存在于人们观念中的成见或者贯穿于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物之间的成规,对于人本身而言,都是外物,都是外物在不同层面的不同表现。
在孔子的“成己观”中提到“成人、成己、成物”,是孔学人生价值观当中的核心部分。所谓“成”,意义在于“形(成)而未尽(满)”;所谓“物”,意义在于“存(在)而未具(体)”。
人类文明走到今天,这些外物都以一个现成的形式存在着,通过三位艺术家的艺术实践,观者可以清楚地看到成物:包含客观存在的物体、物体存在于意象中的经验,以及物体客观存在的逻辑和规则。艺术的存在,是为激发人的创造、拓展人的思维,而当代人的创造,是在前人创造的基础上进行,不管这种创造是颠覆还是继承,这亦是本文所指的“成·物”。
于是乎,成物,成成物,乃成万物。
(节选自策展人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