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介绍
来自黑龙江的艺术家徐忠平先生,尽管过去十五年一直在北京画画生活,他的灵魂却一直徘徊萦绕在家乡那片北大荒的荒原上,从早期的素描作品开始,荒草就成为他最早的基本语句,一方面以油画来描绘荒草,另一方面则走向纯然水墨书写,并带入书法用笔,忠平先生融入传统大写意花鸟画的笔意,接续陈淳与徐渭直到八怪的笔墨意气,又融入现代书法的斜倚险怪之美,生成出生辣古拙的士气,任凭线条的萧瑟与疾涩合一,依然还是接续荒寒谱系的古意与骨气,线条在冷肃中骨骼峻峭,苍凉而高古,但却毫不缺乏内在磅礴生长的生机。
忠平先生纯然以墨线来表现荒草的蔓延与生长,让深受鲁迅《野草》影响的一代人看到了内心救赎的热望,看似沉黑与迷离,看似支离与苦涩,看似痉挛与颤抖,但在这艰难生长的滞涩线条中,苍劲与坚韧的志气却不屈不饶地生发出来,伸展开来,让墨线重获内在的精神张力,超越地方性的写生描绘。忠平这一代人是在梵高自我牺牲与献祭一般的精神品质感召下找到了艺术的方向,但却自觉以中国艺术家自己独有的方式自我塑形。忠平让墨线展现出个体荒率的坦然气质,在空白的宣纸上任线条恣意蔓延,就最好地传达了时代与个体的精神苦闷以及穿越个体自我的生命冲动,让线条本身说话,越是碎散越是内敛,越是荒凉却越是磅礴,越是苦涩却越是劲挺,越是沉黑越是素朴,越是蔓延却越是空灵,让线条从水平的大地上重新萌生,让荒草沿着生命的血脉生长,就再度激活了传统"生生之谓易"的自然化精神。
从大地的墨线开始,吸纳古今,既保留传统的笔墨工夫,又融入现代性的抽象性,这是一条中国文化自身创造性转化的道路,墨线书写就是此文化意志的内在心法,这是文化生命与个体生命一道生成的语法。
为了进一步让墨线变得宽广,忠平先生这些年一直坚持写生,游遍中国,画出了大量作品,很多是巨幅,或者是竖条连屏,以自然生长的气息来丰富线条内在的表现力,与传统山水画进入了更为内在的对话,而且坚持几十年的书法创作,也让荒草线条更具魅力,从而生成为一种普遍的语法,接续传统山水画的笔墨,从北大荒的土地出发,扩展为大地生长的元素性,从书法中取线条的神髓与笔感,再到线条纯粹的生长性,吸纳西方油画的色感,甚至具有抽象的纯粹性,还在磅礴笔势中加入迷人的颜色,融入日常的诗意生活,并且再次重返自然,从梵高到徐渭,从莫兰迪到马勒,这样一个内在演变的过程,让荒草获得了现代性的诗意存在感,通过书写节律的变化寻找到宇宙音乐的感应,忠平还在马勒的音乐中找到了知音,在自己的墨线书写与马勒音乐的旋律之间找到了内在的对应,让一个个体的卑微生命获得了自我存在的绝对价值感,还让我们倾听到了一曲曲来自于大地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