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介绍
今年的3张“水果”以及之前5个系列中的16张,共计19张作品,尺幅都比较大,时间跨度近十年。这次展览的目的却并非做什么成绩的回顾,而是为了看看杨家勇是如何进入目前的创作的。
我一直好奇杨家勇他们到底在反对些什么,经过几次交流,勉强可以说略知皮毛。之所以这么难,大概是因为我身上既有的东西太多,带着自己的观念去接触,不免做不到有效的沟通。这正是一种危险的状态。
成都的年青艺术家开始与前辈不同的思考了,他们反对的是整个程式化的世界,希望达成直截了当的艺术创作。杨家勇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逐渐有了一些共识,比如,这是个铁板一块的权力社会,所有人都被奴役,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在每一个人身上,都可以找到所有的丑恶和脏乱。
也就是说,他们反对的首先是自己。只有充分认识到自己怎么回事儿,才有找到问题的可能。
落实到创作上,艺术家洋洋得意的东西,往往一丝一毫也不是自己的。对真诚和自以为真诚,很少有人可以做出准确的区分。杨家勇他们干脆采取一刀切的办法,消解技术,去除学院教育和紧随其后的同行的影响,对每一个习惯性的动作保持警惕,对以往的创作一概否决之后,在重来的过程中尽可能地干净些。
杨家勇的脉络非常清晰。“新无产阶级的理想”时期是不服气的年轻,“欲禅”(腊肉)时期有浓郁的生命意识也有锋芒初敛后的装腔作势并且显得非常聪明,“色欲”和“山海叙事”是探索但更多的是迷惑,“小区”系列绘画语言趋于成熟,画面非常完美,技术与情感的越来越契合,不过多少有些讨好的意思,“子夜遗梦”在继续探索的同时,已经做到了更加真诚地面对自己。
杨家勇没有浪费自己的才能,他的勤奋和成绩有目共睹,但他也知道,如果沉迷、不能尽快地走出之前的趋势和逻辑,这辈子就算毁了。
杨家勇的作息非常规律,每天早上十点到工作室,画一整天驱车回家。从去年夏天开始,足足有半年的时间,他同样是早上到工作室,但都是枯坐一整天,什么也画不出来,偶尔上手,也随即就涂掉了。
朋友们时常会聚在一起讨论,毫不留情地批评各自进行中的作品。即便是开始了目前的创作,杨家勇也经过无数次反复,小稿成堆,废作不少。第一张成形的是《梨》,梨的下面还盖着石榴、苹果之类。
3张新作中,杨家勇比较满意《冬瓜》。我对《冬瓜》的理解是,还个体以尊严,试图重新解释并强调个体的生命价值。说起来,还是文艺复兴尤其是照相术出现之后西方艺术家就在拼命搞的事情,好像太落后了。但把进化论施于艺术,无疑是荒唐之举。要这样做对照的话,中国的文人画还要早些,史前的壁画更是纯粹的觉醒,大家还玩个毛线。
绘画的力量来源于对人性的关注,普遍缺失什么,艺术家就应该更加坚定地捍卫什么。奢谈现代、后现代,追随所谓世界性的潮流,只怕我们不在那个语境中。我们的艺术家还有更基础的工作要做。在一个高度文明的系统里,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也可以出手就直奔核心,但在我们这儿,很可能要努力一辈子才知道如何开始。
皮毛二字,与其说是谦逊,毋宁说是杨家勇对他目前创作状态的相对准确的认知,当然更是对问题的讨论,关于到底什么最重要,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