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介绍
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UCCA)为支持中国青年艺术家举办的“新倾向”系列项目,将于2018年6月9日带来最新个展“新倾向:杨露子”。杨露子的影像创作通过对历史、地理和诗歌形式的引用,探索着可感知的语言的极限和秘密,她的创作面貌徘徊在既有感官经验与无法描述的状态之间。从沉溺于历史包袱无法醒来的困顿,到发现既成意识形态工具不曾染指之处的狂喜,再到人类世界与自然世界的和解,艺术家通过展览完成了一次漫长的旅途,一场自我意识的辩证运动,一轮与现实微妙关照的政治考察。以下这十个或显露、或隐匿于杨露子创作中的词汇,也为艺术家的作品和此次展览提供着平行的注解:
“早慧”“独立”等形容词一直伴随着杨露子的成长:初中完成越洋考察报告,高二出版个人随笔集,被哈佛大学提前录取等经历成为杨露子在媒体和网络上可供搜寻到的痕迹。到了现在,杨露子除了是一名影像艺术创作者,也是一名科幻小说和推想小说写作者,并在高校开设实验性课程,主持面向青年和公众开放的体验式工作坊。
在杨露子看来,她的作品也可以视作用影像写就的小说。早期作品《老食物》便是其创作的同名科幻小说的影像姊妹篇。在随后的作品中,那些如默片字幕一般显现的文字与隐藏在创作背景中的文本为影像的叙事提供了内在的发展逻辑,也成为引导观众解谜的提示。
“世界是用秘密的磁结编织而成的”,“最好的谜面就是它的谜底”。《先知就是喉舌》的“赤橙黄绿,铁铜铅锌”仿佛谜语或谶语;《雪人》中的四位数字与摩尔斯电码成为了先后三代旅行者交换行动轨迹的密码;这些看似是年代但难以解读的文字同样出现在《神去之寺》的末尾,如同一条与影片平行的神秘线索。
杨露子的影像作品均采用16毫米胶片拍摄,成像效果具有老电影般的质感,这也成为了她作品最明显的外在特征。影片时长大多在10分钟之内,一方面受制于外景拍摄中胶片的物质条件,另一方面也使得她的创作具有区别于大多数录像作品的简洁与节制。
由黑白影片组成的三部曲“伟大的帝国需要伟大的色彩”,影像本身并未如其名称一样出现“色彩”。而《先知就是喉舌》嘴中反复说出的无声的“红橙黄绿”,使“色彩”成为了组成“帝国”概念的重要象征之一。
在默片《先知就是喉舌》中,镜中反射出的嘴唇作为声音的发出者,同时也变成了声音的吞噬者。《雪人》开头激烈的笑声和哭声、空旷的风景中水和风的声音,《神去之寺》演员表演时背景由弱到强的低频都成为对画面进行阐释的声音意象。
一位侧身坐在椅子中的女子展示出“旅行者的疲惫”,带有异国特征的脸庞使其身份含混不明。杨露子极少将镜头对准人物完整的面部,却有着许多为壁画及雕塑拍摄的特写镜头。而在《神去之寺》结尾的黑色表演空间中,静默的参观者注视着同一种社会和心理关系在两座雕像和两具肉身上的不同映射
世界各地的风景出现于杨露子的影像作品中,也折射出这些风景所蕴含的“诗学潜能”:新作《你出生的时候有什么奇迹》拍摄于南太平洋“世界上最年轻的土地”;《神去之寺》中湿润的中国南方故都渲染着历史的模糊与粘稠;《雪人》里中亚的沙漠和雪山使人联想到传说中“大脚雪人”居住的地方;《先知就是喉舌》中美国加州废弃的水利工程则恍若一座古代文明的遗迹。当镜中面孔的残片融入周围的山体,也使得摄影机拍下的风景和眼睛终于合而为一。
在《雪人》拍摄地的西部边境,沙漠下沉埋着曾经繁荣过的西域三十六国。结尾吟唱《长城谣》的歌声犹如悬而未决,只取开头的两句——“万里长城万里长 / 长城外面是故乡”——使长城这一边界的象征造成“里”与“外”的空间矛盾,暗示着“帝国”在其历史中发展形成的疆域范围。
杨露子带有历史感的影像发掘着潜藏其中的多种可能性,也在历史的强大力量中反观自身。《先知就是喉舌》的场景仿佛回荡着古代统治者召集人们修建大型工程的絮语;《雪人》暗合了二十世纪初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Sven Hedin)的生死经历;《神去之寺》对古代罪臣跪像与社会错咎的探讨仿佛被两个演员的身体缓慢地演绎;《你出生的时候有什么奇迹》则通过叙述“造业前的耶稣”的事迹发掘个体的觉醒。这些不同历史的语境与当代相互交叠,成为历史与想象、记忆与未来间一个悬浮而不可确认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