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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独白——惠唯在台的首度个展

开幕时间:2015-03-21 15:00:00

开展时间:2015-03-21

结束时间:2015-05-03

展览地址:台北市内湖区堤顶大道二段297号5楼

参展艺术家:惠唯

展览介绍


天真的间离

文:尹丹

艺术史上,大部分绘画作品都与现实保持着适度的疏离关系,无论是古典主义、浪漫主义还是现代主义,这种疏离关系总是若即若离地存在着。即使是现实主义在中国一统天下的时代,其背后的批评话语仍然要求绘画“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否则便会被扣上自然主义的帽子。从某种意义上说,艺术的确是高于生活的,所谓的“高”当然是一种非常主观化的判断,它意指着艺术以一种符合人们内心需求的方式相异于现实。正如俄国形式主义理论家什克洛夫斯基所说的那样,“艺术是一种‘反常化’的程序”,只有当作品这种方式被创作出来时,艺术性才得以产生。

是的,这种疏离关系往往成为艺术与现实的重要界限。惠唯的绘画也是如此,他从不自然主义式地再现现实,而是刻意强化甚至夸大着作品与现实之间的疏离关系。他的作品往往是天马行空的,他将自己的自由想象付诸画面,有意地要挣脱现实的“磁场”。那些荒诞不经的景象似乎只能在睡梦中见到:雄健的骏马站在花枝托起的浮云上,黄色小车奔驰在犀牛角上,楼阁被厚厚的云层所包裹,却又被捆绑于高帮皮鞋之中……不可否认,惠唯的作品首受到过达利、恩斯特、马格利特等人的超现实主义绘画的影像,其意义正在于为观者营造一个陌生化的现实:一方面以“惊异”的方式使人们获得一种高峰体验,从习以为常的现实中暂时退却出来,另一方面以“梦幻”的方式让观者在其中获得对日常生活的补偿。

著名的戏剧理论家布莱希特曾使用“间离(defamiliarization)”一词来表述和疏离化、陌生化相近的意义。和什克洛夫斯基完全从艺术作品的形式层面考虑问题不同,他更多地从政治、文化层面入手来看待陌生化的意义,演员不应把自己完全融入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之中,应该与其保持适当的距离,以使得观众得以理性地反思剧情。之所以在文章的标题使用间离一词,其出发点正在于此。他有意地以间离的方式制造震惊,观者获得视觉上的惊异感,却因此而不至于沉浸到绘画的叙事之中,他明白这不是现实而不自觉地进行审美反思。间离在惠唯的作品中体现出以下几种方式。首先便是超现实主义的方式,强调画面的梦境感,他以异想天开的方式想象并付诸画面。并非像早期超现实主义者那样,牵强地图解着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思想。他尤其擅长描绘云层,以此来作为画面组织的主要道具。他作品中的云层似乎具备着一种固态特性,类似于18世纪法国艺术家布歇画作中云层的叙事角色。其次是将视觉图像从各自的语境中割离开来,像玩魔方似的自由构建着新的画面。此种方式在《家园》、《藏到哪里去》、《我有话要说》、《鲨鱼》等系列作品中有着明显的体现。它通过一种视觉错位的方式来引起人们的关注和反思。第三种方式是艺术语言、媒介的错位。早在2007年的作品中,镜像式的再现图像就和独立的绘画语言开始在画面中并置出现,此种方式更多地是从绘画语法的层面进行思考的,它当然也可在视觉上产生与现实的间离效果。例如画面中极为写实的空间中突然性地出现平面化的笔触或颜料滴洒,或是在画面上让三维物象与平面化的方格图案交错出现。在某些作品中,绘画的本质特性已经得到突破、画布幻觉术与现成品挪用开始并置出现。

如上文所言,惠唯的作品总是以直观的视觉效果“震惊”观者,但作品所呈现给观者的远远不止于此。他善于运用“天真”的方式对日常世界进行一种“微抵抗”。观者也许会注意到,惠唯喜欢画动物,尤其热衷于刻画它们天真的眼神。在2011年的 “我有话要说”系列中,动物母题的创作就已经相当成熟,并成为延续至今的主要创作题材。在此,动物形象与其他视觉资源以“蒙太奇”的方式被“间离化”地建构起来,例如将它们的形象安排在看似杂乱重叠的报纸图像之中。报纸是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信息载体,它在我们的社会生活中具备着强烈的表意性,这样的处理方式无疑启发着观者进行更为理性的思考,而不是让人轻易地融入图像的幻觉之中。无论是“我有话要说”系列还是2014年的“洞”系列,所使用报纸承载的信息大多和政治、军事有关,通过与无邪的动物形象相对比,似乎在有意地反思着人类文明的残酷与功利。颇有创意的是,惠唯在这个系列的作品中开始尝试着将绘画再现出来的现实与具有“物性”的现实相结合。他把真实的报纸一层层地粘贴在描绘出来的动物形象四周,因使用现成品而具备着后现代艺术的特质。这正是我所提到的第三种“间离”方式。

据说惠唯是一位勤奋的艺术家,他不愿随意地浪费时间,不断地思考,不断地创作。他无疑是从“图像绘画”时代成长起来的一代青年艺术家,他热衷于照片效果,却不断尝试着在其中融入更为多元的元素。不过,“天真”似乎是他作品中贯穿前后的一条主线。在2014年的《伪装》系列中,画面中的人物都穿戴着动物形象的外衣,这里似乎有一种深刻的所指,似乎暗示着现代人对原始、天真的自然本性的回望。《伪装·七秒钟的记忆》中,主题的表意性似乎更强,鱼儿只有七秒钟的记忆,但这又有什么不好呢?七秒钟的记忆意味着它没有算计,没有功利性,没有市侩,没有尔虞我诈,这正是浪漫主义者眼中那种高贵的自然性。启蒙时代的思想家卢梭曾深刻地对现代文明进行反思,他说,“我拿人为的人和自然的人对比,向他们指出,人的苦难的真正根源就在于人的所谓进化。”从浪漫主义发轫的现代艺术,其中有一条主线正是以审美的方式实践着这种视角的社会反思。无论是浪漫派中的湖畔派诗歌,野兽派中的原始唯美风,梵高绘画中乌托邦式的色彩,超现实主义绘画中对理性的对抗,都可以归入这条主线之内。“天真”的意义也正是如此,它可以使人们暂时从纷扰的俗世中退却出来,找到一个精神的退避所。惠唯的作品明显地受到卡通、漫画文化的影响,但我并不认可某些批评家对此种绘画倾向的通盘批判。曾经一段时间卡通绘画的确受到资本的追捧,但并不能否认部分艺术家真诚的个体趣味,也不能否认卡通文化的反思性(宫崎骏的卡通作品就是一个非常有力的明证)。在惠唯的作品中,天真不仅仅是一种个体趣味,也是一种间离现实的方式,以此激发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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