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万的工作室,就象一个“生物学实验室”, 三十年来,那里时不时地会创造一些“奇异的形象”出来,虽不是每次都能惊世骇俗,但在整个当代艺术的过程中,那些“奇异形象”总是不断地敲打着人的神经,让人们无法忘记。
夏小万出身于音乐世家,母亲系美声科班毕业,父亲是西洋古典交响乐指挥。夏小万很早就显示了他的音乐天赋,四岁就迷恋指尖敲击钢琴发出的乐音,喜欢独自沉浸于钢琴上,一遍遍地用音符串联出自己听到的旋律,并能使用左右手合奏出美丽单纯的和弦。十岁就能把当时流行的样板戏和白毛女、红色娘子军从序曲到终曲背唱下来。夏小万也很早显示出他的绘画才能,但他的绘画才能更突出处,在于他能够把自己听过的乐曲转化成绘画,十五岁时他曾经把天鹅湖和瑶族舞曲画成了风景画。
夏小万生性多愁善感,既浪漫富于激情,又内向自闭,还时常喜欢沉溺于奇思异想中。文革中由于父亲受到冲击,10岁到12岁的夏小万,跟随父母在浙江乡下度过了两年的苦难生活,这让夏小万少年时便识得了愁滋味,他回忆甚至当年在农村画的风景画,都充满了伤感的情绪。夏小万一生都喜欢随手勾画动态的人体素描,这既来自他喜欢沉溺于奇思异想的习惯,又心手两忘地让所有形象都染上了阴郁的色彩。
在夏小万的两个绘画启蒙老师中,他学会了使用线条自由勾画眼前的物件,又跟有留苏背景的老师系统地学习过扎实的“写生”基础训练,这使他成为中央美术学院“文化大革命”后恢复高考的第一届大学生,那个时候,艺术刚刚从文革“政治工具”的桎梏中解放出来,苏联及其欧洲学院式的“现实主义”和文艺复兴以后古典艺术模式和基础训练,成为中央美院的教育和学生学习的重点。夏小万的同学杨飞云,王沂东,和作为第一届研究生的陈丹青,都成为这个艺术模式创作的佼佼者。但夏小万没有走这条路,而是更广泛地接触了西方美术,包括印象派和现代主义的作品。米开朗基罗随意的明暗方法,以及造型富有张力和生命感的素描。印象派中的毕莎罗的画,都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甚至他开始对超现实主义感兴趣,虽然他不喜欢达利的画,但觉得达利的绘画理念,和超现实的表达方式适合自己。尤其是他看到戈雅的画,那种自由想象的造型,非常态的视角,以及整个画面的原始生命感和爆发力,都给他强烈的冲击,此后,戈雅成为他最钟爱和反复研读的画家。那时候他就开始琢磨用一种更主观的方法来画素描,而不是按照某种定式去画。连那时他画风景都“不是纯粹的描绘,总想借景抒发点什么,早年的多愁善感就出来了。也许和早年的情结有关,总觉得伴随着与音乐有关的东西。那时候到苏州,坐在船上,当时感觉自己就能作曲,有异样的东西在产生,这些跟画风景时的情绪都有关系。(1)”整个在校期间,夏小万的画普遍地带有超现实的感觉,无论是风景,还是画梦境之类的感觉,比如大鸟在飞、阴沟里的怪虫子、杨树叶子,当时他还做过手工雕塑,把蚂蚁捏的很大等等。同学看了普遍觉得古怪,他自己回忆说“尽管很怪,但是有怪的一种解放,把自己的寂寞或者其它说不清楚的、挤压在角落里的东西都释放出来了。(2)”以致于他在创作毕业作品时,还给指导老师发生了点小摩擦。
(一)心理的荒山幽灵
1982年暑期,夏小万从中央美术学院毕业,被分配到机械工业部的出版社“美编室”工作,具体工作是设计书籍封面,那时期的老式工业类出版社,都有自己一套非常僵化的设计概念,以及“朝九晚五”的上班,机关式的严格管理,工作的单调沉闷,都让怀抱着艺术理想的夏小万倍受压抑。1983年,夏小万第一个系列绘画《荒山幽灵》诞生,这个系列的画都以荒山作为背景,成为夏小万当时荒凉和看不到希望的心理折射,而画面上幽灵,有杀戮的、吃人的,杀鸡的、爱情的等不相干的各种内容都放在一个荒野的背景上,还画了类似戈雅的那种两眼发红的怪物吃人之类的形象。画面“幽灵”被设定在一个情景里,仿佛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类似舞台感觉的方式,这与他幼年经常跟随父母出入舞台的记忆有关。《荒山幽灵》的所有画面,都给人一种恐惧的气氛,可以看做是夏小万对自我压抑心理状态和情绪的发泄。尤其是画一个很丑陋的孩子张嘴谩骂,就是他根据自己的原型做一些变形。其中几幅张大嘴巴狂喊的形象,明显地看到夏小万对自己形象的直接使用。这个时期的作品既有超现实主义的影响——同一个荒原背景放置不相干的内容和形象。形象处理又有戈雅味道,而笔触和画面色调的情绪化还带着表现主义的感觉。这些早期作品的系列,其实奠定了夏小万此后的整个创作倾向,即那种类似幽灵的形象,作为夏小万的心理空间的意象,成了他作品的基本标识。这个时期的作品,大多是在铜版纸上混用油画棒和铅笔画出来的。
同时期稍后画的《天地》系列,画面不再有幽灵出现,整个画面的恐怖气氛,也被一种形而上“苍茫”意味的场景代替:旷野,天穹,宇宙,红色的地平线,一片荒芜之地。这和八五新潮的“形而上绘画”“理性绘画”有共同的感觉。但八五新潮的作品,其中相当数量与西方哲学、文学、南美文学的影响有关,也与当时整个八十年代中期的文化热有关联。而夏小万更多地来源于自己心理的“荒凉”感觉。此后,《天地》系列部分作品参加了北京的“十一月画展”,夏小万的这批《天地》系列的作品也不断入选八五新潮的各种资料中。
这种类似幽灵的系列,一直持续到夏小万调进中央戏剧学院之后的两年内,他自己称这个时期为“巴洛克”时期,他回忆那个时期的作品说:“其实在我当时自己的意识里面,这些形象并没有套用一个幽灵的概念,就是我把它理解成是一种生灵的状态,就是人的生命的一种形式。这个生命形式不是现实的真实形态,而是一种自由的形态,所以说里面有饱满的生命活力,但是他的形态是自由生长的,所以为什么我对巴洛克的概念比较感兴趣,音乐里的‘巴洛克’实际上是一种自由形式的代表性的概念。”“那时候我画了一些长时间一根线条不能间断地画,画完了重复成百上千遍以后,最后形成一个模糊的形态,一个与人有关的形态,实际上就是尝试这一类的东西,就是他的自动、自由这种形式,通过你的身体延展出来的意识状态,意识的外在形式,之后形成这样的形象。我根本没有设计,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大概形象,到最后完成以后才知道原来画出的是这么一个形象。(3)”这种表达方式依然与音乐的方式类似,是一种“心理意象”的绘画,尽管所有的艺术都经历心理的沉积,包括现实主义的题材和方式也不例外,但心理意象的绘画,不把描绘现实作为主要的表达方式,即使音乐里诸如德彪西印象派作品,更多依赖的也是心理意象而不是对现实描绘。正如贾新民评价夏小万说的:“他象一个一无旁骛在他自己心路上行吟与思索的诗人和歌者(4)”
(二)悬浮的异形
1987到1995年,是夏小万的创作高峰期,大致有三类作品,一是被大家所熟知《梦想》《环》《母与子》《先灵》《呼唤》《骇》《初升的太阳》《空想天穹》等作品,参加过“走向未来丛书编委会”组织的《走向未来》展览和《中国现代艺术展》等多个重要展览。一是上古神话《山海经》系列。三是以爱情和理想为主题的系列。
夏小万浪漫且自闭的个性,让他既对理想充满了激情,又在现实面前显得无力甚至恐惧,尤其在“一个心灵倍受意义危机折磨的时代,(5)”,两种力量的冲撞和纠缠,常常把夏小万推到一个更为纠结和矛盾的漩涡中,或者他更象一个“浪漫情怀的现代梦游者”,始终在现实和理想之间无着无落地悬浮着。所以,“悬浮的意象”是这个时期最有创意的形象,如《梦想》《环》《母与子》《先灵》《空想天穹》,都是他把自己的心理状态、情怀和思绪,化作幽灵般的异形,悬浮在空中。一方面,画面中那些怪诞而梦游般的异形,作为他渴望自由和浪漫心理的化身,大多是一种厚重、饱满、自由的变形人体,仿佛是积压许久的热情,又仿佛是被某种力量挤压、扭曲而成,并用锻造般的厚重笔触,凝结成饱满而热烈的团块状肢体,这在他诸多的小稿中尤其如此。另一方面,心理无着无落的感觉,又通过悬浮、倒置、狂奔、呼喊等各种奇异的动态,在梦幻般的空间里游荡。因此,画面中沉重、饱满、热烈和扭曲的异形,与悬浮和游荡的大结构之间,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构成夏小万矛盾而复杂的心理意象。夏小万汲取了超现实主义、象征、表现主义等现代派的营养,但他也说“我的想象力一直都是开放性的,所以我不会执着于简单的结果。由于我的基本点源于传统,甚至是古典的”,所以,他的画尽管有各种现代艺术的形态,但也始终保持着西方古典艺术的气息。另一方面,夏小万说:“我对一个事物的迷恋,是源于一种信任感。(6)”我理解的这种“信任感”,也是夏小万作品始终有一种古典艺术气息的原因。即夏小万的浪漫情怀,无论被现实挤压得怎样的扭曲和阴郁,但夏小万在现实里始终保持着一种极其温和、憨厚和善良的心境。他对生命、爱情、自由和理想始终保持着充盈的能力,一定源于他对生命本身保持着“信任”。所以,他的画面始终喜欢控制在一种类似古典绘画的气息中——幽深的背景和浪漫、热烈的笔触和暖色调,画面也始终把扭曲、悬浮的异形人体浑然于热烈的气氛中,而没有出现过类似某些现代派那种撕裂般的刺激气息。
1990-1995年以爱情和理想为主题的系列,带有象征主义的色彩。矛盾的意象依然是他这两类作品的基调,但与悬浮的异形的画面相比,似乎“希望和美好”从画面中凸显出来——在幽深的背景中不断出现极其明亮的橙黄、淡黄等亮色域。
这色域有时是画中的太阳,有时是人体中的某一个部位。如以瞎子为主要形象的那幅《不再消逝》中,行走中的瞎子身后,是光亮的初升太阳,那一定是画面人物看不到的,却在画面中如此的突出,就因为它来自内心。“瞎子”有点自喻也有点自嘲,凭借心底这点浪漫的光亮,在充满迷茫和困惑的世界里,去寻求辉煌和希望。诸如《亦近亦远》,虽然一对恋人如此近距离的相互注视,中间却隔着距离,“两个情人之间的近和内心深处两个生命之间的远,形成了这个对比。(7)”男子黑色的头,和女子投影到男子身上的黑色投影,都为画面增添了一种沉重的气氛,但画面中那只橙红鲜亮的手,却让人感觉到爱的炙热。《怀抱》中明亮的多只运动中的手;充满了爱欲,燃烧着并仿佛随时都爆发出一种力量,去拥抱对方,拥抱爱和希望,光亮的手,在幽深的背景中,尤其显得炽热和透明。
(三)异常的视角
1996—2003年,夏小万已经没有任何冲动来画“主题性油画”了,就回到他随手勾画的日常工作上来。夏小万从来没有使用模特和照片的习惯,随手勾画人体的各种姿态,已经成为他的一种日常习惯,并通过随手勾画的形象来感悟人生和思考艺术,心有所感,手有所动,便随时从心里流出各种各样的形象来,夏小万比喻自己的这种工作叫“造人”,而且这种被造出的人是没有任何社会特征的纯粹“人体”动态。他所有作品的形象、草图和小稿,也都来源于这种工作方式。三十多年,夏小万留下数以万计的小幅素描和色粉画,也造出数以万计的奇形异态的“人”来。
夏小万这八年的工作,“就是主观臆造各种各样的形,通过这样一个简单的方式,我可以进入到形的思考领域。”“我可以让这些形象,能够让我们感觉到有一种新奇感,这样我们就可以更多的体会生命存在的状态,而不是思想概念。(8)”这个时期他画了大量的小幅素描、色粉画和少量油画。其中“异常视角”——从各种可以想象的视角看和表现每一个人体形象,是这个时期作品最明显的特色。他美院的同学马路,曾经回忆他们围成一圈画人体的情景,“学的是经典的看(所谓学院派)。……柔和的光从天窗撒下,模特摆出古希腊雕塑般的姿势,这时的人体总是很漂亮,很超然。”又说他们在同一个宿舍睡上下铺,因为“ 宿舍里太窄,看人找不到那么令视觉舒适的角度。因此,人看起来就总觉得有些怪异。和经典相比,宿舍里的人有点像动物。”说夏小万有一次语出惊人:“画画不光要看还要听”,。“ 意思应该是说:“当你画画的时候,所有的知觉都要用,还要用心,你是用全身心去感受的、去看的,全方位的。”“大学毕业以后小万在‘看’这个方面很努力。先是仰视的朝上看,后是俯视的朝下看,不满足时又像把自己幻化为一个长着人眼的飞虫,追逐着人体的热源,飞近人的脑门、脖子,停落在人的大腿上。所有的这些其实都是小万自己想象的结果。不光想象了‘看’,还想象了‘听’。他把想象当了真实。……小万因此摆脱了显微摄影和广角镜头的‘看’的局限,返回到了用他的全身心去看人的理想状态。……飞近了看人,人看起来好像一个动物,若再加以夸张,就真会成了动物,但是小万做得有分寸,保证他还是人,只是偶尔觉得他有点像动物。小万的画中人,离我们既近又远,既像我们的街坊、同事,又像是完全陌生的异类。它在人与动物之间微妙地变化着,像是一种杂交的生物,它张开嘴会发出野蛮的嚎叫;闭上眼,大脑里又在复杂的思想。……飞近了看人,‘人’成了人的象征。(9)”夏小万用一系列奇异的视角看“人”造“人”的意义,不但远离了自希腊罗马到十九世纪学院派那种“观看”的审美定式,还在于他把自己造的“人”变成人的象征,变成夏小万这个人的心灵象征,可以随着夏小万的想象而自由变形。同时,这些被造的“人”的位置和角色,就成了人视野中的其他动物或者世间万象那样的位置,成为一种被观察和被审视的对象,当然人从来就是被人观察和审视的对象,哲学的,社会学的,医学的,审美的,但象夏小万这样的异乎寻常的角度,也提供了一种特别心理和审美的被观察和被审视样品。
(四)“看”穿空间
2003年以来,夏小万用多层玻璃试验并被他称为“空间绘画”的一系列作品,是他异常视角看的合理发展。最直接原因来源于他2003年在今日美术馆的《你怎么看?》展览,那个展厅空间很大,展览又都是小幅作品,有被空间“吃”掉的感觉,于是夏小万根据作品大小做了一些凹凸不一的小盒子,把展墙变成凹凸不平的墙面,让每个作品都可以凸显出来,除了让展出效果有空间设计感外,夏小万还意外地发现他在移动那些作品时,画面会随着视线的变化而不断变化。当时他想绘画能否以空间的形态呈现出来。他联想到文革的时候,自己将印刷品毛的像分解成不同的层,分别贴在玻璃上,再组合起来,这个画面就有了纵深的感觉。其实,自文艺复兴欧洲创造的焦点透视绘画模式,到现在立体摄影、三D影像的不断试验,都基于人类在视觉呈现上不断追求立体空间感的结果。
“空间绘画”之于夏小万,其中最专业的理由,是他对“绘画空间性”的了悟——“怎么看”一个形体。他说:“绘画的空间性,始终是我特别看重的。我从一开始完全模仿平面的形式、定式,到后来逐渐理解这些形式、定式是怎么产生的,”夏小万说的这种定式,就是文艺复兴到十九世纪,欧洲绘画产生的透视学——如何在一个平面上呈现三度空间的“科学方法”。 “通常说的立体感或体积感,是以明暗法为准的、对于技术的描述:晕染一下、找一个明暗交界线、五个调子等等,立体感就能产生,这是对技术结果的一种理解。”但这种焦点透视,是建立在假定有一个固定视点的基础上,不是人的真实观察。而夏小万强调自己“是对观看过程的理解,我看一个模特的时候他是活的,他不可能自始至终不动,但我可以把握他的肢体,……他肯定在动。在动的时候,现在的形态和原有形态的转变是如何处理的?这种转变,已经是被我意识到,我们可以运用空间透视法、光照原理、解剖学原理等等,这一整套理性的认识方法来帮助我们画画。这是一种更自觉的方法。”“虽然我是在画素描,但主观上已经认为它跟雕塑没有区别了(10)”,夏小万“看“和“画”的方法类似做雕塑那样的三度空间的。或者象中国传统绘画的“行万里路”“移步换景”的方法,并把视点向纵深移动,运动和时间的因素就多了一个方向。尤其在他日常随手画的那些小幅素描作品中,能更清楚看到夏小万所以不断从各个视角“看”和“画”一个形体的原因。多层玻璃的“空间绘画”就是在这个基础上的进一步实验,让形体有更强烈的空间和时间上的感觉。“空间绘画”不是雕塑,更没有明确的材质诸如铜、铁、泥或者某种工业材料的质感,但它有雕塑的物理性“质量”“体积”“重量”甚至触摸的感觉,这种虚幻的感觉,是完全靠绘画的技术和借助光影来实现的,他的工作始终控制在绘画的技艺中。区别在于,他的笔更象一把雕塑刀,不断移动着视点地看和画着对象,也许,“空间绘画”的魅力正是在这里。比如“并”,男人头部塑造跟写实素描接近,而后面的身体部分,逐渐有意地逐层弱化绘画感,尤其通过多层空间的处理,既突出了头部撕咬动态那种逼近观者的强烈效果,又加强了幽深空间的恐怖感觉。
当然,夏小万的“空间绘画”试验,不止于形式。更深层的理由来自他对“人”的审视,甚至是对“人”的病态乃至恐怖一面的审视。戈雅的一幅画被反绑的人给了他的提示,在那幅作品中,被缚的手臂形成一个三角形,这个三角形从人体结构上来说是很别扭的,正常结构人的关节是往后弯曲,而戈雅那幅作品画的关节是向前弯曲,给人一种被伤害、紧张、刺激、危险和不平衡,甚至恐怖的感觉。夏小万的工作,就是以异乎寻常的角度看人和造人,他的工作室始终象一个生物实验室,不断地造着各种各样的异常“生灵”——被某种力量挤压的,变形的,但却充满了生命力。
注:(1)(2)(3)(10)《夏小万的艺术历程,巫鸿与夏小万谈生活、灵感和创作》
注:(4)(5)贾新民《心路上的思索与超越》
注:(6)(7)(8)《夏小万与栗宪庭对话》
注:(9)马路《飞近了看人》
——栗宪庭2012-9-15
【编辑: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