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画像
风景画里的英式浪漫
中国美术馆“泰特美术馆藏透纳绘画珍品展”在蒙蒙的春日细雨中开幕。在欧洲美术史上，透纳与梵高、毕加索有着同等的地位。这位在18世纪末引领英国画坛的画家毕生致力于风景画创作，并且把风景画推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透纳在15岁时便创作了自己第一幅水彩画，他的作品以描绘海战和英伦风光最为著名。不过，收藏家们往往偏爱他晚期朦胧、半抽象的作品——那个更具当代艺术风味的透纳。今年6月，佳士得拍卖将在伦敦拍卖一幅透纳晚期的水彩画——《蓝色里吉山：卢赛恩湖——日出》，这幅作品，预估价格已超过200万英镑(350万美元)。透纳的晚期水彩画非常珍贵，因为无论置于何时代，透纳都可谓是水彩画的大师，而其晚期作品更被视为登峰造极。
透纳将历史感怀和现实思绪引入风景画之中，如那些描绘历史的兴衰故事，在风浪和风雪中搏斗的渔夫和古代将士的绘画。他把含义丰富的叙事成分及戏剧性激情融于风景画。将光、色、影和线条节奏结合，将厚涂肌理和运笔速度配合，形成自成一派的风景画风格。这不仅标志在继法国古典风景画和荷兰风景画之后又一个风景画高峰期的来临，也因国际性的浪漫主义绘画艺术中加入具有英国历史和环境特有的气质和文化品格，而显示其独特而丰富的文化调性。
透纳的绘画中更有中国人对风景的情有独钟以及赋予风景的道德和思想的内容。中国美术馆范迪安馆长说：“中国特有的山水画和透纳的风景画是两种不同的艺术表达语言，但在同样的自然风景描绘中可以找到交流和借鉴的共同点。”那些崇高的山脉和悠远的风景，人和环境融为一体的思想情感，使人们从透纳风景画中获得一份似曾相识的感情。而透纳自由挥洒的表现方式，使有水墨写意传统的中国画家倍感亲切。
《安息——海葬》 1842年展出直到展览的前一日透纳还在画这幅画，他在无意中令这幅画及其周围的画的颜色产生差异，两种颜色现在都可以看到。
透纳作品一直是泰特英国美术馆的镇馆收藏，馆藏的作品数量居世界之首，约占其总数的三分之二。其中绝大部分来自英国国家收藏的“透纳遗产”，也有少量作品是单独购得的。据统计，美术馆有透纳的300幅油画及超过3万件的铅笔素描和水彩画，大部分是1851年透纳去世后人们在他的画室中发现的，很多作品还完好地保存在他的速写本中。很多人慕名前往泰特美术馆研习透纳作品。泰特英国美术馆馆长史蒂芬·德查笑称，由于透纳大部分经典作品已运抵北京，泰特英国美术馆近期接待了不少失望的参观者。
为了能让观众更好地了解透纳的艺术，展览将特纳艺术分为成名之初、战争与和平中的不列颠、色彩的凯歌、现代大师的产生：户外绘画、进入光中五部分。将他不同时期和特色的作品完整地呈现在人们面前。
《海上渔夫》1796年展出，这是透纳在皇家美术学院年展上展出的首幅油画作品
透纳的故事和绘画
透纳出身贫寒，父亲是一位理发师。才华横溢的他14岁时进入英国皇家美术学院。透纳早年为出版物做插画赚取微薄的收入，但他从来不会因为觉得这项工作降低了自己的身份或者报酬太少而不好好去做。在透纳的作品中也从来没出现过一件懒散、马虎的东西。在他能够安排的时间和手段范围内，他总是尽其所能做到最好，他从不会将一幅没有进步或者没有画到最好的画交给买家。
民间和学术界有许多关于透纳怪异性格的逸闻趣事，例如有关他对相貌的自卑。透纳不喜欢让人给自己画像是出了名的。他知道，即便自己年轻的时候，许多同辈都认为他面相粗糙，与其富有诗意的作品大相径庭。画家克拉克森·斯坦斐尔德说，透纳“不能容忍任何人为他画像，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这么美丽的画作竟然出自一个丑陋的家伙之手。”他被人们描绘为“矮小、强壮、迈着水手般步伐的青年”。
《麦德威河》约1824年(出自《英格兰河流》)这幅水彩似乎原是为《英格兰河流》所作，不过出版的时候并未收录其中。后来，透纳把画面略做修改，就成了他在1820年代早期创作的一组实验金属版画中的一幅。
展览中，1799年的《自画像》是极少数描绘透纳相貌的作品之一。画中一个沉稳镇定的青年在黑暗的背景中注视着前方。他细心地选择位置以便遮蔽自己脸上最糟糕的部分——他的大鼻子。透纳那双明亮而专注的眼睛深陷额下，光线从上面直接射下，在他的眼部投下了浅浅的阴影。光也照亮了他的头发。被同行批评举止生硬、冷漠的透纳，在自画像中恢复了自信。
26岁时，透纳便被选为英国皇家艺术学院院士，这是许多艺术家梦寐以求的地位。这时透纳的作品畅销并且获得了更多的资助。1802年，透纳第一次有机会出国旅行，完成了400多幅阿尔卑斯风景写生。在瓦莱达奥斯塔完成的风景写生，帮助他完成了其艺术生涯早期最具气势，也是最重要的作品之一——《暴风雪：汉尼拔和他的军队翻越阿尔卑斯山》的创作。
据考证，这幅画也许是根据历史学家李维的记载所作。公元前218年，迦太基的汉尼拔翻越阿尔卑斯山，远征意大利，途中与当地部族一路作战。画作营造出了一种大战在即的生动强烈的感觉。整个画面中只有用了不到四分之一的画幅描绘汉尼拔和他的军队，而其余的空间都给了昏暗的天空、躁动的云以及闪烁不定的阳光。画面中云、风和雪交织形成的旋流是透纳迄今对自然力量的最生动的自然主义的再现。
这幅画的视角略高，战争场面一直延伸到远处。在画面中所看到的是汉尼拔穿越阿尔卑斯山的情景，还可以看到大象部队。在这支军队的尾部，一群搬运工被瑞士部落屠杀。盘旋上升的暴风雪迷雾中一再出现步兵和骑兵的身影，但透纳做了模糊处理，以此来表现这既是一场大战，也是一个气势磅礴的大场景。
透纳注重光的特点，善于描绘光与空气的微妙关系。但是《暴风雪：汉尼拔和他的军队翻越阿尔卑斯山》是他为了取悦贵族买家，而选择采用以前的名画里所使用的深色调。随着透纳变得越来越富有，他创作了很多色彩明快的画作。当他的声誉完全确立后，他才得以探索阳光的全部精髓。
风雪——汽船驶离港口》1842年透纳晚年的这幅作品躁动、新颖，所取的名字为画中的那种神秘又增添了一层含义，而这种神秘对他的早期观众来说已经是一个难解之谜。
透纳晚期的画风已自成一派。他对色彩和光线的描绘渐行渐远，脱离了皇家美术学院画展中那种精致且掌握有度的学院派风格，同时也备受同行和批评家的责骂，甚至说他在用“昏花的眼睛和草率的手”来画画。我们无法猜测年轻被当做才俊，中年已成名家的透纳如何看待自己晚年所经历的职业危机。
这次展览中，《诺拉姆城堡日出》是透纳年届七旬时的作品，是他根据早期网线铜版画集《钻研之书》中的图像重新创作的，画中的场景是透纳50年前所见。画中他改进了构图，可辨认的主题变得明显了，可是他就此而止，没有用细节和肌理进一步把它塑造成形，而是放弃了对粗略形状的加工。他用水彩画的技法画油画，使得画面中纯粹而炫目的景象周围笼罩着精致流畅的柔光。这几乎是抽象派画法了。从今天来看，无论是观察角度、创作思想以及技法探索，他都已远远地走在同时代画家前面。
这位备受争议的画家在1851年伦敦一僻静之处安然辞世。有趣的是，人们对艺术的喜好有种奇特的反复表现。当《诺拉姆城堡日出》被当做遗作于1906年首次展出后，一下子被确定为一幅以往不为人知的杰作，受到评论家和媒体异常热烈的追捧。当时的媒体《旁观者》评论道：“在透纳最后的发展阶段，他画的与其说是他所看到的物体，还不如说是物体周围变幻的光线。就此而言，他之前的画家无人可及。”
对话Dialogue
泰特英国美术馆馆长
《北京》：本次展览中是否有从未展出过或者很少见的作品？
史蒂芬·德查：透纳精选作品集中展览的情况非常少见。实际上，透纳有很多画在纸张上的作品和水彩作品不宜见光。限于保存条件的限制，透纳的展览从未如此长时间举办过。这次长达两个月的展览后，作品回到泰特美术馆就必须要保存在暗室中，短期内肯定不会在泰特或任何地方再见到它们。
《北京》：据中国美术馆范迪安馆长介绍，为期两个月的展览会分为两个部分，一个面向大学生，一个面向家庭。能否请您为这两个群体分别推荐一幅透纳作品？
史蒂芬·德查：我会为大学生们推荐透纳成熟的作品《诺勒姆城堡日出》。为携全家来参观的观众推荐《暴风雪：汉尼拔和他的军队翻越阿尔卑斯山》，因为画幅更大、更具戏剧性，或许孩子们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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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特英国美术馆
雷斯山峰及威尔士的马特峰和茅威山峰》 799年幅速写就是透纳在1799年去北威尔士旅行期间现场画的一组风光写生作品之一。
泰特英国美术馆是一家具有悠久历史的英国国家博物馆。该馆最早建立在监狱旧址上，1897年首次对外开放，现在已成为由英国政府通过英国文化、媒体和体育事务部资助的19大国家博物馆之一。如今，泰特美术馆发展成为4个美术馆：位于伦敦的泰特英国美术馆和泰特现代美术馆，泰特利物浦美术馆和泰特圣艾弗斯美术馆。
透纳作品一直以来都是泰特美术馆的重要馆藏和重点展出作品，“透纳珍藏”长期在馆内的克洛画廊展出。此外，美术馆会定期以主题策展方式，从不同的角度向观众展示透纳艺术。无法前往伦敦参观的观众则可以选择美术馆官方网站的“透纳在线”了解画家生平和主要作品赏析。
【编辑：张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