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名片:
崔自默,理工科学士、硕士,艺术史学博士。2012年荣获联合国教科文民间艺术国际组织“文化艺术特别成就奖”,同年成立“崔自默民间艺术研究与发展基金”、“崔自默跨国艺术工作室”。现为国防大学美术书法研究院院长、中国书画协会主席、文化部中国艺术研究院专职创作员。
崔自默的艺术创作包括书法、篆刻、国画、油画、瓷器、雕塑、装置及诗歌、散文、随笔等。他的作品名列“中国当代国画艺术家个人价格指数排行榜”第一名,开启了中国画价格的“平方寸时代”。有人称道,也有人质疑其为“艺术商人”,但他却十分直率,表示“传统中存在有很多这种机会和空当,我会慢慢开发利用”。
在当下中国的艺术批评界,崔自默也算“另类”。这个有着“精神洁癖”的人,看上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有在他的文章里,你才能读出属于他的那份犀利、纯真。近日,他推出散文集《我们是一群智慧的鱼》,其中他不仅谈艺,更兼语人生。记者通过该书出版方时代书局,对崔自默进行了专访。
艺术的基因在三秦大地显现
崔自默被称为“通才画家”,但少有人知,他是工科出身。1967年出生在河北省深泽县大直要乡的他,似乎没有家学渊源和“突然冒出来”的天赋,崔自默却给出了“基因时隐时现”的解释。
“我的父亲崔中基18岁就做了乡村教师,由于家庭和个性原因,后来成了农民,文革结束后又考试恢复教师身份,在乡中学教语文和美术。父亲喜欢刻印、写字、画画。我母亲心灵手巧,会剪纸、绣花、画画,还唱京剧。”他说。家中其他亲戚,比如大舅会捏泥人、画绣楼;小舅则帮人画影壁。小时候的崔自默虽未受正规训练,但耳濡目染中也喜欢拿毛笔“胡写胡画”。
考大学时,成绩比较好的崔自默未被第一志愿清华大学建筑系录取,糊里糊涂进入西北轻工业学院自动控制系电气技术专业。高考的失意纠缠了崔自默一年多,但很快,有着丰厚人文沃土的三秦大地激发了崔自默的艺术灵感。他利用业余时间学习书画,尤其是刻印知识,还与附中和设计系的老师一起写生、画油画。“星期天到西安,哪怕一整天只吃一顿饭,我也要骑着借来的自行车遍访名家”,因为这样的坚持,毕业前一年多,崔自默举办了书画展。
而机械制图、模糊电路、回馈控制、概率统计、工程数学……这些看似与美学不搭边的专业课程,也在潜移默化中给了崔自默养分,他认为对其后来的艺术理论帮助巨大。
在范曾指导下走进艺术圈
大学毕业后,崔自默与艺术界的接触愈加频繁。“我进入北京轻工业安装公司任助理工程师,赶上中国画研究院举办《咸阳风物画展》,我受托为雕塑家、文艺理论家王朝闻等先生送请柬”,1992年左右,他与著名书画家、国学大师启功先生也有了接触。
1993年,崔自默利用读研的时间,系统学习美学和艺术史,并参加书画展览。1997年就职工人出版社后,他开始为华君武、蔡若虹等美术界老前辈编辑图书,由此萌发了考文科博士的念头。崔自默的机遇颇佳,经人引荐,他认识了著名画家、学者范曾先生,并成为其2000年招收的第一个计划内博士生。经由范曾指点,崔自默由一个“艺术爱好者”,真正走进艺术圈。
大多数画家均从幼时习画,鲜有理工科背景半路出家的,因为绘画需要经历“眼高手低”向“眼高手高”的训练过程。崔自默也自言“没有付出,不可能开悟”,他经过了大量临摹和实践,才熟能生巧。“理工科背景对我的创作和艺术研究助益巨大”,崔自默表示,他把很多知识杂交在作品里,“并由此做到国画、油画、书法、篆刻等视觉艺术形式触类旁通”。他还努力将感性的艺术与理性的研究结合起来,提出“艺术研究应该科学化”,有条理有逻辑地进行艺术史学研究。
我会继续利用传统中存在的机会
早在2008年北京保利秋季大拍中,崔自默就成为“黑马”,一幅仅约0.1平方尺的微型山水画作品以5.6万元人民币成交,合计每平方尺60万元人民币,创中国当代山水画的当年最高价格。2011年至2014年,他又不断在争议声中诞生新纪录,保持价格排行榜“首席宝座”地位。
有人抨击崔自默偷换概念,因为一般画家的作品尺寸大都在一平方尺以上,而他的“微型山水画”往往小于一平方尺,所以最后核算平方尺单价时价格就很高。崔自默从两方面回应了这种质疑。“首先我要说,画微画不容易,需要心力、眼力、手力的综合。一般人没有定力,根本不可能。”喜欢挑战传统的崔自默不否认在拍卖时选用小画“借助杠杆作用”,他说:“以下就是我要讲的第二点。说是‘投机取巧’也可以,但排行榜计算方法是有标准的,所以结果也是科学的。在我的眼里,传统中存在有很多这种机会和空当,我会慢慢开发利用。”
崔自默提出“价格决定价值论”,他认为经济、金融与文化产业是交叉的,但艺术品是特殊商品,其价值除了经济价值外,还包括人生、文化、精神等多方面成分,所以“花多少钱买它,它就值多少钱”。他曾说:“艺术与金融不会死心塌地的合作,它们貌合神离。拍卖行艺术品的价格并不等于它的标价,不等于真实成交价,此次价格不等于下次价格。”最后,他直抒了对中国收藏界的看法:“我觉得中国缺少真正的收藏家,真正的收藏家是把收藏作为本家族的遗产,把艺术品欣赏作为一种消费。爬山挣钱吗?你做梦挣钱吗?不挣钱,舒服就行了呗。”
采访实录
记者:能否讲讲您与著名国学大师、红学家文怀沙先生的交往?他曾用“五百年来一自默”来夸奖您。
崔自默:文怀沙翁是范曾先生的老师,他说我们三个是“车轱辘转的关系”。他说“五百年来一自默”当然是对我的鼓励。有朋友去文老家里“验证”是否有这种说法,文老严肃地说:“我说完崔自默是‘五百年来一奇才’就后悔了。”正当来人纳闷暗喜时,文老说:“我现在要说崔自默是‘一千年来一奇才’。”鼓励过我的老前辈很多,例如周汝昌先生为《崔自默篆刻集》作序,开篇即称“崔子”让我汗流如浆。我感激这些前辈,同时感觉到压力和责任。
记者:许多读者也对您和著名作家梁晓声间的友情很感兴趣。
崔自默:梁晓声是我多年的好友,他在《我们是一群智慧的鱼》新闻发布会上说,“看了崔自默的书,让我这个作家感到了压力”。好友们对我作品的褒奖,不仅仅是对我个人的支持,更是对民族文化和艺术的热心。
记者:打开您建的“崔自默文化网”,“新国学、新文化、新生活”字眼映入眼帘,您为何会提出这“三新”?您认为“新国学”是什么?怎么评价目前的国学热?
崔自默:关于“新国学、新文化、新生活”的提出,有一个过程。起初是在大学演讲,想跨接各学科的知识背景,当然也有很多感悟,又不断修正、丰富、完善。后来,成熟为“三新主义”:“公益是新国学,爱心是新文化,慈善是新生活”。“公益是新国学”,就是针对所谓的“国学热”。国学不等于“旧学”,应该是“有用的文化”,否则就没有现实意义,就是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