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计划”展览现场,2014.
“洛杉矶计划”将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切割成七个独立空间,每个空间都被风格迥异的艺术景观所填充,观众在此间的游走,停顿,穿梭,勾勒出想像层面的洛杉矶之旅。
尤伦斯的中央甬道仿佛直接通向好莱坞:Alex Israel在甬道墙壁上铺设了巨大的壁画装置,其中的道具以荒诞的逻辑拼凑出好莱坞式街景。在全球化经验当中,好莱坞也许不再仅仅是一个地方,而是一种渗透了日常生活的存在,在此种意义上,艺术家将好莱坞视为自己的缪斯。在“洛杉矶计划”的开幕当天,Alex Israel采访了话题明星陈冠希,作为其系列作品《As It Lays》(2011-)的新剧集。在这个类似无厘头版本“艺术人生”的问答末尾,陈冠希说道:“希望世界上的人们可以知道,我和他们一样也只是人。”也许在同一个逻辑当中,一个普通人也可以说“如今我也可做一刻钟的明星。”
甬道北侧,Kathryn Andrews运用了一系列与好莱坞有关的现成品去填充空间——墙壁上延伸的是电影《毕业生》(The Graduate,1967)当中的经典剧照,印有小丑图案的圆柱体与不锈钢椅构成极少主义风格的雕塑,最后还有一件名不符实的明星物品“证书”(Certificate of Authenticity)。情色,欢乐,虚假搀和着不锈钢的反光,形成一种嘈杂的共振,在现实生活当中,正是这样一种共振日益磨损我们的神经。
城市如雨林。波德莱尔在大都市的人群当中,发现了“惊鸿一瞥”之爱,Kaari Upson在她的作品中所倾注的,就是这样一种对于陌生人的执迷。她曾拾得几个属于“Larry”的盒子,里面盛满日记、照片等私人物件,在她唯一的作品系列《Larry计划》(The Larry Project,2007-)中,艺术家试图循着物的线索去想象关于Larry的一切。扭曲的家具,孤立的门,姿态各异的地毯,寄身于空间之中,仿佛物在扮演人,同时物也在暴露人的印迹。
跳舞音乐充满Ryan Trecartin的黑暗空间,让人误以为闯入一家错位的主题夜店。空间中展示了四件录像作品,每件作品前摆放着床或各式座椅,似乎卧室、机舱、起居室、会议厅被揉进同一个房间。录像的画面鲜艳,繁复,近乎病态,每个角色都在以一种奇异的小丑般的语调诉说自己,以一种加快了的速度做我们所做的一切——反讽的是,这些角色看起来如此疯狂。
在的人物群像当中,我们可以看到基督教美学与现代主义的重叠,人物从细长的立方体中绽出,让人联想到立体主义绘画中的时间感;而Aaron Curry似乎试图将现代主义的绘画引入空间。Sterling Ruby作品的陈列仿佛在建构一个帝国博物馆——两面巨大的旗帜遥相呼应,“石笋”如丰碑耸立,巨幅抽象画也以一种佐证的意味参与其中。但我们不能将此空间视为乌托邦式的虚构,而是一种与现实“帝国”平行的存在,作品所标记的皆是权力机体的边缘物或者衍生品,如自然状态下的流淌与堆积,潜意识,帮派文化,城市涂鸦,这些范畴都处于理性世界的边缘,但始终作为帝国的“倒影”,挥之不去。
这一洛杉矶“想象之旅”,或可为从未到过此地的观众提供城市与艺术的综合风景,或可成为一次“故地重游”,但总有一种感受在干扰着这旅途——似乎一切都没有在想象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