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艺术博览会成立11年以来,第一次将新德里同城各个画廊、美术馆、基金会的展览、活动日程放上官网,通过与当地艺术生态协作,将南亚艺术推至高点。在2月初走过新德里大大小小的艺术区,得以窥见不一样的艺术生态。
在这里,所有人都认同的一点是,政府在现当代艺术发展上扶持力度不够,Vadehra画廊年轻的总监Roshini Vadehra表示,“政府有太多要做的事,扶持艺术不是首要考虑的。”
政府的缺位反而令民间力量日益壮大。从涂鸦艺术区到艺术家联合会,“野蛮生长”的新德里艺术生态自由而蓬勃。当然,必要的资金支持对艺术发展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在政府鲜有资助的情况下,印度社会名流“挺身而出”,以做慈善的心态,为印度当代艺术“输血”。
自由生长
Lodhi艺术区位于新德里著名的殖民区,近年来因为涂鸦艺术成为年轻人的打卡胜地。非营利艺术组织St+art印度基金会与印度本土及国际艺术家合作,邀请他们在Lodhi艺术区的居民墙上绘制大幅涂鸦作品,为老旧的街道带来艺术气息。
该基金会工作人员Priyanka介绍道:“这里的房子都是政府为公务员提供的住处,因此政府拥有墙面的使用权,我们会提前找政府商量,获得许可后,就可以邀请艺术家创作。”据了解,目前该区域已有20多幅作品,未来预计增加到50幅。Priyanka说:“这些建筑很有特色,墙下都有巨大的拱门,这也为艺术家们带来灵感。”
作为非营利机构,St+art印度基金会通常并不负担艺术家的差旅支出,或是为作品支付钱财,在印度最大涂料公司Asian Paints的资助下,他们会为艺术家提供创作所需的颜料等。
艺术家的创作不受限制,但通常与印度有关。如艺术家DALeast以满墙的黑鸽喻意“在混乱中自成秩序”的德里,Shilo以描绘两代印度女性编织未来的画面,传达反抗性别暴力的意旨。多元而融合的Lodhi艺术区为本地人和游客都提供了观看印度的另一个角度。
与St+art印度基金会的短期创作项目相比,Khoj国际艺术家联合会与艺术家的联系显然更为紧密。这个艺术家联合会由一批资深艺术家创立,旨在扶持年轻的南亚艺术家。
Khoj栖身于德里的一片陋巷中,在它的对面,是一幢被拆除得只剩残破框架的老楼,狭窄的街道上小贩、行人与流浪狗往来。在这样的环境里,Khoj一片纯白的小楼显得与众不同,除了展览空间,这里还有一个小小的院落和楼顶的大平台,甚至还有公共厨房。之所以如此充满生活气息,是因为Khoj主要是为艺术家提供工作室,而在这里工作的艺术家大多还没有获得极大的市场成功,为了维持机构的运营,有时艺术家也会参与做饭等集体劳动,Khoj真正运作成了一个属于艺术家的社区。
当然,艺术创作与展览仍是首要任务,每年Khoj会推出两到三个展览,既作为在此处创作的艺术家们的“工作总结”,也带来印度国内外其他艺术家的作品,形成对话交流。
此外,印度还有画廊聚集区,如Exhibit 320,Latitude 28,Wonderwall等画廊扎堆的Lado Sarai。在这个被描述为德里繁荣艺术生态中心的区域,画廊也大都融于市井街道、民居楼房中,少了当代艺术的神秘与隔离,多了分亲近与融洽。
艺术慈善
新德里本地的现当代艺术美术馆并不多,但私人成立的机构却有几家极为重要的,如Gujral基金会,Devi基金会,Kiran Nadar美术馆等,其中Gujral基金会创始人可谓家世显赫。
Mohit和Feroze Gujral夫妇2008年创立了这个非营利基金会。Feroze是印度著名模特、专栏作家、慈善家,她曾登上Vogue,Elle等国际时尚大刊的封面,也曾为多家印度媒体撰写专栏。而Mohit的父亲Satish Gujral是印度国宝级艺术家,是印度现代艺术的中流砥柱,Satish的哥哥Inder Kumar Gujral更是曾于1990年代担任印度总理。
第11届印度艺术博览会举办期间,Gujral基金会带来艺术家Astha Butail个展。本次展览源于艺术家2017年获得宝马艺术之旅奖金后,在伊朗、以色列和印度开展的追寻行将消逝的语言文明之旅。艺术家表示;“非常感谢Gujral基金会愿意举办展览,不然这些作品完成后没有机会让这么多观众看到。”
Feroze将自己的行为定义为慈善,因为她并不从中获利。除了举办展览,Gujral基金会还连续6年资助了印度第一个双年展——科钦双年展、第56届威尼斯双年展上印度与巴基斯坦联手呈现的展览“我的东方就是你的西方”(My East is your West)”、2016年由印度媒体小组Raqs策展的第11届上海双年展等,力图在促进印度国内艺术生态发展的同时,也推动其在国际舞台的影响力。
1月31日,ArtTactic推出南亚艺术市场特别报告《艺术与慈善》,报告表明,印度当代艺术在拍卖市场仍属于边缘门类,但近年来在非商业领域,印度当代艺术找到了更大的平台,不论个人、基金会还是公共领域的双年展和艺术活动,都在扶持印度当代艺术的发展。如成立于班加罗尔的独立非营利机构印度艺术基金会(IFA),其对艺术项目提供的资助从2010年的560万卢比上升到了2018年的1940万卢比,资助项目涵盖艺术教育、艺术创作、艺术研究等。
值得关注的一点是,印度女性在艺术慈善领域成就斐然,《艺术与慈善》报告列出了17位女性慈善家,分别来自孟买、加尔各答、班加罗尔、新德里等不同城市,除Feroze Gujral外,还包括成立了私人美术馆的Kiran Nadar,以个人名义为印度众多艺术活动提供资助的Sunita Choraria,以及在多个印度重要艺术机构工作过、为印度艺术的研究与文献出版做出巨大贡献的艺术史学家Pheroza J.Godrej等。经济学人曾报道,从2010年到2015年的5年内,印度女性掌握的私人财富增长了50%,从34万亿美元增至51万亿美元。上述报告认为,正是财富的增长,让越来越多的女性面孔出现在了艺术慈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