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内地惟一一件过亿元的拍品——乾隆御笔《白塔山记》
临近岁末，2014秋季艺术品拍卖似乎就要在乏善可陈中落下帷幕。在藏家普遍惜售、拍品资源匮乏的情况下，市场不可避免地走在了深化调整的大路上。但如果我们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回调的大趋势下，市场也在悄悄地酝酿着一些变局。
现状：调整深化
调整在继续深化——秋拍接近尾声，大多数业内人士都已经有了这样的共识。各家拍卖公司的成交额无疑最直观地反映了市场的继续下探。在内地素有艺术品市场风向标之称的中国嘉德2014年秋拍17亿元的总成交额相比春拍22.5亿元减少了5亿元，相较去年同期的23.97亿元，下滑幅度更大;北京保利本年度秋拍虽然诞生了2014年内地惟一一件过亿元的拍品——乾隆御笔《白塔山记》，但24.76亿元的总成交额相较春季的27.67亿元仍然有所减少，相较去年同期则下滑了14%;北京匡时、北京荣宝、上海朵云轩等拍卖公司也都呈现出秋不如春的景象。即便是香港苏富比和香港佳士得的秋拍成绩相较春拍也分别下降了5亿元和1亿元左右。就单件拍品来看，截至记者发稿，包括香港和内地艺术品拍卖市场，成交价超过5000万元的拍品仅有7件。
“即使有亿元成交，也无法改变市场继续调整的趋势。”北京荣宝拍卖公司总经理刘尚勇这番话得到了业内诸多人士的认同，“艺术品市场的下行趋势不是‘任性哥’这样一两个出手阔绰的藏家创造一两件亿元拍品就能改变的”。有资深媒体人士如此调侃。一方面，藏家普遍惜售导致拍品资源匮乏，而在2010年至2011年市场高峰期时拍出的高价艺术品，如今即便以当时买入时的价格出售，拍卖公司也不敢贸然接手。明星拍品寥寥无几，市场缺乏拉动力。另一方面整体经济形势面临着必然下行的趋势，再加上政治局势的变化，都使得投资者和投机者逐渐退出了市场，而拍场上剩下的大多是真正的艺术品收藏者和行家，对拍品的挑剔程度和对价格的熟知程度都让他们出手更加理性和谨慎。“市场不缺钱，也不缺信心，但买家留着手中的钱都卯足劲儿地找真正稀缺的、性价比高的硬通货，一般的行货已经很难让买家埋单。”有业内人士这样总结。
“2014年办牌的买家比往年多，但成交额却下降了，看热闹的特别多，但买家出手都很谨慎，买涨不买跌，即便是一些精品也遭遇了流标。”北京匡时拍卖公司董事长董国强对记者坦言。2014年秋拍，北京匡时征集到了傅抱石《毛泽东〈韶山〉诗意图》和陆俨少《大井新貌》两件重量级拍品，最终却遗憾流拍。
不过，对于调整大部分市场人士都表现得很淡定。“市场2014年跌明年涨太正常了，只跌不涨或者只涨不跌的市场才不正常。”西泠印社拍卖有限公司总经理陆镜清在接受中国商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只要是市场就存在供求关系，就肯定有起伏，有涨跌，这轮调整使得艺术品市场中的各个艺术机构都在朝着健康有序的方向发展。刘尚勇则预测本轮调整还将维持三到五年，他认为，中国艺术品市场的发展就像测量血压时的水银柱，在有外界刺激的情况下，顶上去的速度很快，但是要回归正常和理性却需要一个长时间的过程，这是一个快起慢落的发展模式。“明年春拍市场或许也不会有大的起色，但我相信，经过一轮调整后，市场会变得更好。”刘尚勇表达了这样的观点。
变化一：板块补涨
12月初，在北京匡时秋拍预展现场，记者注意到有多位藏家围着几幅黄宾虹的画作小声而热烈地讨论着。为纪念黄宾虹诞辰150周年，北京匡时特别推出了黄宾虹作品专场，50余件虹叟精品在预展期间云集了旺盛的人气，在拍场买气也不错，成交额达1.17亿元。其中，《江山卧游图》以4830万元成交，为艺术家个人拍卖记录价格第三高作品，也成为2014秋季内地近现代书画部分成交价最高的作品。“黄宾虹是一位被市场低估的大师，虽然其作品价格在几年前就已经迈过了千万元大关，但与张大千、齐白石却不可同日而语。”北京匡时国际拍卖有限公司副总经理谢晓东认为，黄宾虹作品在2014年屡屡创出佳绩，呈现出补涨的势头。
“补涨的不仅仅只有黄宾虹，也不仅仅只在近现代书画领域。”据资深市场人士朱先生观察，从2014秋季拍场来看，古代书法可谓完美“逆袭”。除了创造亿元记录的乾隆御笔外，北京匡时着重推出的“畅怀中国书法夜场”也顺利斩获了1.3亿元。康熙皇帝御笔行书《赋政于外》拍得1242万元。文征明《行书自书诗卷》是其存世法书中数量较少的“大字”作品，以220万元起拍，最终成交价为1150万元。而王铎在2014秋季拍场的亮眼表现更为业界所津津乐道。此外，在瓷杂板块，相较于明清官窑瓷器的上涨乏力，在创出记录的永乐唐卡引领下佛教艺术品却屡有佳绩诞生。如中国嘉德“皇家法相——金铜佛造像精品”专场176件拍品成交率高达88.63%，成交额达5581万元。“清乾隆(宫廷)紫金琍玛无量寿佛”以897万元夺得本场头筹。北京保利“自在菩提——中国金铜佛造像、唐卡”专场拍卖表现不俗，总成交额达4600余万元，其中一件12世纪“帝释天”受到在场藏家热捧，最终以超过估价3倍的1311万元成交。“这些补涨的板块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整体市场价格在过去一直不高，还处于‘成长期’”，朱先生说道。
“艺术品市场虽然已经不像前期那样过快发展，但已云集了很大的市场存量”，刘尚勇认为，在上一个市场高峰期价格已经上涨到一定高位的艺术家和板块如今上升空间有限，拍卖公司和藏家必定会将目光转到艺术价值、历史价值并不逊色但还需要“补涨”的板块上来。因此，板块补涨成为2014秋季艺术品市场的一大特色。
变化二：局部洗牌
“有更多的新藏家介入当代艺术收藏，他们的收藏趣味和偏好与老藏家不同，更关注年轻艺术家的作品。”11月下旬，在北京保利秋拍发布会上，保利现当代艺术部总经理贾伟坦言，保利2014秋季首度推出的中国新绘画夜场正是基于藏家群体的变化而准备的。而新绘画夜场的表现也让贾伟颇为欣喜，40余件年轻艺术家的作品全数成交，斩获了1400余万元的成交额。
而在同期举槌的北京匡时秋拍现当代艺术专场上，诞生了多位年轻艺术家的个人作品拍卖记录，其中，陈可《植树》以212.75万元创造了艺术家作品的新记录。欧阳春《捕鲸船(二)》和沈小彤《红红的那些人》也分别以161万元和345万元创造了艺术家作品的最新拍卖记录。
10月初举槌的香港苏富比夜场也首次引入了70后年轻艺术家，并且取得了不错成绩。其中贾蔼力作于2009年的《疯景1号》以1180万港元刷新了艺术家个人最高成交记录，同时引领70后艺术家跻身千万元俱乐部。可以说，年轻艺术家的异军突起为长期疲软状态下的现当代艺术板块注入了新的活力。
与年轻艺术家走红相对的是，曾在拍场上叱咤风云的以当代艺术F4张晓刚、方力钧、岳敏君、王广义为代表的一批艺术家作品在2014秋季呈现出逐渐淡出的趋势。据统计，在2014秋季内地拍场上，张晓刚和岳敏君均不见踪影;王广义有两件作品付拍，一件流拍，一件在估价范围内成交;方力钧7件上拍作品成交了5件。
“在过去10年里，50后、60后艺术家的代表作价格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一般藏家已经很难接手，而年轻艺术家的作品起到了补位的作用，且颇具升值潜力。同时，50后、60后艺术家的代表作大多已经进入美术馆或私人藏家的收藏体系，短期内很难再现市场。再加上买家群体越发多元化和年轻化，品位也更加国际化。”艺术经纪人李曦认为，从2014年秋拍的市场表现可以明显看出在新藏家的带领下，年轻艺术家开始逐渐上位，当代艺术市场开始了洗牌的过程。
变化三：推新求变
刚刚落槌的西泠印社秋拍推出了中国首届青铜礼器专场，收获了白手套佳绩;特别推出的中外名人手迹三个专场合计成交额达6979万元，创国内市场名人信札拍卖记录。嘉德推出的五个特色鲜明的专场，如黄胄的燃情岁月、嘉木堂藏明式家具精品等专场都取得了100%的成交率。作为匡时持续推出的品牌专场，“澄道中国书画夜场”表现优异，50余件名家扛鼎之作成交额达2.6亿元。北京银座重点打造的“冬皇故物专场”，伴随孟小冬大半生的一批珍贵名家书画、原版录音带、首饰、家书、生活用品、老照片等86件拍品首次上拍，赢得了买家的积极响应，最终全数成交。
在这个秋季的拍场上，私人收藏专场、品牌专场及一些特别推出的专场仍然是藏家关注的重点和热点。而拍卖公司也意识到特色小专场是市场在调整和危机中的一个突破口，都在组织特色专场方面重点发力，积极举办座谈会、筹办论坛和相关的艺术活动，并且得到了市场的认可。
除了特色专场外，拍卖公司也没有停止积极拓展新领域的步伐。在2014年年中，保利珠宝尚品沙龙高调开张，以珠宝、腕表等为代表的奢侈品在西方一直有着成熟的市场，但在国内尚处于起步阶段。保利打造珠宝艺术尚品沙龙不仅显示出对国内珠宝、腕表市场的看好，也是保利维系客户和发掘新藏家的需要。而在秋拍中，保利珠宝腕表拍卖推出了多件重量级拍品并斩获了佳绩。除了保利外，北京匡时也在2014秋季首推珠宝首饰拍卖专场，试图进一步开拓国内的奢侈品市场。而上海佳士得则将目光瞄准了当代设计艺术，西泠印社拍卖把盆景艺术推上了拍场。“艺术收藏的细分化是未来的一个趋势，”陆镜清认为，当前的市场环境促使拍卖公司必须要不断创新。
有意思的是，2014秋季还有不少拍卖公司将拍卖版图拓展到了更多的城市。先是荣宝斋在济南敲响了槌音，随后保利拍卖和北京华辰相继涉足福建厦门，而保利在山东潍坊的拍卖也在积极筹备中，“挖出‘隐形’的买家，吸引更多的人介入艺术品收藏，并且让自己的品牌得到更多买家的认可是这些拍卖公司拓展拍卖版图的重要原因”，有拍卖公司从业人员认为，未来拍卖公司之间的竞争将是品牌和特色的竞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