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事情已经变味了 — — 他要把她告上法院。
弗兰克·乌维·莱西潘(Frank Uwe Laysiepen),为人更熟知的是艺术家乌列。
有一脸大胡子的老人,面部沧桑,穿着粉红色内裤站着。
作为他的表演艺术《衣橱里的骷髅》( A Skeleton in the Closet)的一部分,他在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馆的墙上写下数字: 252,253,288,289。
该场表演的票都售罄,而500名能参观这场表演的幸运观众设法找出这些数字意味着什么。
弗兰克·乌维·莱西潘,曾以艺名乌列创作长达 50 多年,他是行为艺术家们学习艺术历史中少有几个称为教科书式的人物。
唯一胜过他的是玛瑞娜·阿布拉莫维奇: 乌列在生活和艺术上从1976年到1988年的伴侣。
自他们分道扬镳后,阿布拉莫维奇因在2010年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回顾展,已成为世界范围内著名的艺术家,该次回顾展也是的HBO的一部纪录片,其中包括JAY-Z和 Lady嘎嘎、阿迪达斯广告的御用明星们,这些都是她的名人朋友。
然而乌列默默无闻。
玛瑞娜·阿布拉莫维奇被她以前的情人和合作者乌列起诉了。
他们在一起合作的艺术作品都充满激情、 开拓性和力量;他们非同寻常的关系就如剑和弩,而现在却剑拔弩张,关系紧张,箭头直指向阿布拉莫维奇的心。
本月(2015年11月,编者按),他们的关系面临最严重的危机: 在法庭上,乌列声称阿布拉莫维奇试图把自己从艺术史上抹除。
在他的诉讼中,他指称她已扣留了他的钱财长达16 年,而在他们共同缔造的创奇中没有给他合适的名声。
这些钱的数目是在《衣橱里的骷髅》行为表演中的数字吗?
而乌列说这些数字指的是他们合作的作品,这些作品被阿布拉莫维奇删除了他的名字。
阿布拉莫维奇大力驳斥索赔,并说她相信她会赢得这个案子。
阿布拉莫维奇和乌列在一起完成了十几幅艺术品的创作。
这些作品包括《切口》( Incision) (1978 年),在其中光着身子的乌列跑向穿着衣服的阿布拉莫维奇,每次跑过去就会被松紧绳拉回来,在同一年的《AAA-AAA 》中,他们相互吼叫。
《切口》
1977 年创作的《时代关系》(Relation in Time)中很好地展示了他们的关系,他们的头发编织在一起,但是脸却不看对方——这样维持了 17 个小时的时间。
《时代关系》
最近,乌列又出现在阿布拉莫维奇在现代艺术博物馆的表演《艺术在现场》( The Artist is Present )中,为了看这出表演,观众们排了好几个小时的队,就为了默默地坐到她对面,和她进行眼神接触。
一天,乌列作为一个惊喜出现在了表演现场。
他们坐在那儿凝视彼此时,两人都流泪了,这一时刻被拍摄了下来。
《艺术在现场》
拍摄下来的视频广泛流传, youtube 上现在已经有数以百万计的点击量。
背景音乐和解说性文本,使这一刻看起来像是失散恋人的团聚。
但事实是不那么浪漫的。
现在乌列已经72岁了,他辗转在阿姆斯特丹和卢布尔雅那,斯洛文尼亚。
此文的撰写者——英国卫报的记者在他宽敞的公寓见面,该公寓可以眺望龙桥( Dragon Bridge)。
他首次来到卢布尔雅那是为了他的工作,在那里他遇到了他现在的妻子,一位著名的斯洛文尼亚平面设计师。
他们的公寓充满艺术气息,里面有各种玩意儿: 药剂师的古董罐,大量的手写稿,雕刻华丽的南亚屏风。
但乌列是很少在一个地方待很长时间: 他受邀去参加巴塞尔艺术博览会,在九头蛇希腊岛上教学,在巴黎拍摄。
在2013年,他是一部纪录片的主角,该纪录片名叫《癌症项目》( Project Cancer),在他被诊断患淋巴瘤后,跟踪拍摄了一年。
大面积的的化疗后,他战胜了癌症,现在处于良好的状态。
他指间永远夹着烟雾缭绕的万宝路香烟,以此来嘲笑几乎让他致命的疾病。
温暖又温文尔雅,憔悴的帅气,他似乎有许许多多的故事,多到一本传记都装不下。
他出生在德国,但是活跃在阿姆斯特丹的艺术界,在那里他住了几十年,现在仍然保留着一所自己的公寓。
他的艺术生涯始于宝丽来摄影师的职业,在此期间他在欧洲和美国旅行,带着他硕大的 20 x 24 和 40 x 80 英寸照相机。
他的作品绝大多数仍然是摄影,但他以他的行为表演而闻名 (经常变装) 。
由宝丽来拍摄乌列的的照片。
在表演艺术中他们这段最著名的关系结束于18年前的一场表演中,乌列和阿布拉莫维奇分别从中国长城的两端出发,然后在中间相遇并说再见。
乌列说从 1988年-99年,他和她没有说过话。
阿布拉莫维奇的画廊在肖恩·凯利的鼓励下起草了一份合同来管理乌列和她合作的作品,乌列把他的身体档案——包括底片和透明胶片——卖给了阿布拉莫维奇。
根据合同,该档案可以用于创作任何可出售的作品, 阿布拉莫维奇决定其中所得的 20%的利润给乌列。
她同意告诉他任何有关复制品的情况或他们两人作品的出售情况。
自那时以来,乌列声称她违反了那份合同。
他说他只收到一点点钱,数额少得让人吃惊——据他估计不超过他应得利润的一半。
他们的每件作品经常卖出五位或六位数的高价,但他收到共31000欧元。
“很多钱都进了她的账户 — 当然他们有很好的会计。”
他说他只知道阿迪达斯的一支广告用了他们共同的作品。
乌列声称她仅给了他四次钱——而玛丽娜认为他应该收到只有她所得30%利润的20%或 6%利润的30%。
乌列解释说,他希望通过诉讼来实现每六个月可以有 一份作品销售和其版税的报表。
他要求适当提及他的名字。
乌列也在寻求追查她七年前到现在的账户,这样他的会计师可以确认她是否欠他钱。
他声称她在过去 16 年只提供了三份报表。
然而乌列更加担心的是阿布拉莫维奇试图把他从艺术史上抹除。
他声称他们的合同规定,他们的作品必须是共同获得声誉,但阿布拉莫维奇一直声称自己是唯一的作者。
他说:“她故意曲解合同,剔除了我的名字。”
乌列 — 弗兰克·乌维·莱西潘— 2014 年在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馆表演《衣橱里的骷髅》。
乌列还声称《艺术家是礼物》"借用"了他们在1981 年至 1987年共同的作品,即他们进行的史诗 90 天表演系列。
"在现代艺术博物馆,她只是把桌子分成两半,并邀请观众坐到她对面,而不是我坐在她对面。"
他说他自己最初对著作权问题的冷漠而酿成了今天的结局。
“因为我不想和她一直有瓜葛。”
他说如果阿布拉莫维奇没有干预他 2014年的传记书《低语:乌列对乌列》(Whispers:Ulay on Ulay.)的出版,那么他们的关系依然可以保持亲密,并且可以长存下去。
这本书中——包括了他们合作作品的图像——是在乌列接受化疗时开始创作的。
阿布拉莫维奇最初同意接受采访 ——该书的作者玛丽亚·鲁斯·博扬(Maria Rus Boja)在回忆时说:“她是非常亲切的。” 但后来阿布拉莫维奇通过她的律师声称,她没有允许他使用采访资料或任何图片。
出版商决定去掉这 28幅图像,在每张空白页上印上粉红色的方块。
《衣橱里的骷髅》表演中,墙上的数字代表了这些丢失图像的页码。
他说:“我受伤了,受到了很多的伤害。” “这是不可想象的,很不公道,所以是不正确。” 当我和她一起工作时,她棒极了。 然后,你知道,她想成为一个明星,这是我不屑的。 成为明星远离了我的意图,希望,欲求......,而这却在她的头脑里扎根。
策展人提扎·洛加尔( Tevz Logar)组织了乌莱在斯洛文尼亚的第一场演出,他指出,直到最近,乌莱没有对维护当代艺术在世界众的地位表现出任何兴趣。
现在他的代理人是 MOT 国际画廊,并且他会在明年在伦敦举行个展。
“这意味着,他开始进入玛丽娜有象征性的领域,她直到现在都统治着该领域。
洛加尔说:“在艺术世界中,每个人知道《时代关系》作品 (这是他们最著名的合作系列) ,这是因为他们之间平衡的关系和他们共同的努力。”
“这就是该作品是如何在艺术和表演的历史中留名的。”
当邀请阿布拉莫维奇对案件置评的时候,她的律师回答: 阿布拉莫维奇女士完全反对乌列的指控。 我的客户不想对此加以评论,他们都是诽谤。 我的客户认为,这场官司是一场诽谤,目的是要破坏她在公众面前的名声。 我的客户在法院前非常有信心。 她会用一切法律手段保护她的权利和声誉。
至于乌列,他通过更微妙的手段捍卫他的声誉。
在他的书《低语》的致谢中一条小注释揭示了粉红色的方块和丢失图像的原因。
他说:“我觉得这一定惹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