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中立与他的名作《父亲》 田太权 供图
《父亲》的第一次手稿
背离《父亲》, 接近本土
罗中立大型个展“置换的描绘”呈现名作《父亲》创作过程
30年前一幅名为《父亲》的油画感动了整个中国,画家罗中立笔下那张布满皱纹、饱经沧桑的肖像见证了中华民族沧桑的历史,也见证了一个“从神到人”的时代巨变——在这一巨幅油画中,普通人取代领袖成为主角。
自1981年《父亲》被中国美术馆收藏之后,罗中立30年来和自己的这幅作品面对面的接触也仅有4次。昨天晚上,在苏州博物馆举行的罗中立17年来首次大型个展“罗中立:置换的描绘”开幕展上,首次从中国美术馆外借出的这一名作终于出现在现场,面对这一高2.22米、宽1.55米的名作,视觉的震撼之外,更有一种直达人心的力量与温暖。让人意外的是,四张罗中立绘制《父亲》手稿草图在沉寂30年后也首次公开亮相。
《父亲》的第三次手稿
《父亲》的第四次手稿,此次为它们在沉寂30年后的首次公开亮相。
《父亲》开启中国当代艺术
留寸头,一身休闲装,温文尔雅的罗中立带着自己的儿子站在《父亲》前,让人不禁有一种时光穿越的感觉。
“《父亲》的创作是一次偶然,但也是一次必然,现在回头想有几个突破,如大肖像的题材、写实技法以及观念上的突破。”他对早报记者说,《父亲》的创作,还是在四川美术学院求学时,在路边公共厕所看到一个收粪的农民,这个场面触动了罗中立,“看到他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下子很震动,然后回去马上画了很多关于收粪农民这样一个场面。”他认为是又脏又臭的农民支撑着国家,农民才是支撑国家和民族的真正脊梁。
正式创作以前,罗中立又回了一次大巴山,选了很多老人的照片,然后把这些综合出来构成一个老年农民的形象。“《父亲》的创作手稿共有四稿,真正有决定意义的是第二稿《粒粒皆辛苦》,从这一稿起,我把‘父亲’画成了大幅肖像,后来在父亲耳朵上加一支圆珠笔,表示他是一个新社会有文化的农民,不像现在苦巴巴看到一个旧社会的老头,现在回头想想,这可以是一种观念的艺术,也开启了中国当代艺术。”
罗中立笑言,创作《父亲》时,他对油画的技法其实很多还一知半解,比如,为了呈现父亲皮肤粗糙的肌理,他甚至在油画颜料中加入了馒头渣,“现在细看,还可以清晰地看得到那些馒头渣的。”对于现在的学生还能不能创作出《父亲》一样的作品,罗中立认为,《父亲》对自己其实是个意外,要出《父亲》那种作品,除了硬件上,更多是自由学术空气的营造。
自我更新的罗中立
《父亲》对罗中立是独一无二的,然而罗中立并没有在《父亲》巨大成就的荫蔽下徘徊不前。此次大展共展出罗中立60件不同时期、不同阶段的作品,回顾性地梳理了自《父亲》开始,到《吹渣渣》、《巴山夜语》,以及新作《过河》、《拥抱》等系列作品。呈现出罗中立30余年来,在艺术语言上的风格演变和置换描绘的创作历程,以及其在艺术创作背后的文化思考和建树。
正如策展人范迪安所言,现在所要谈的并不是关于《父亲》的罗中立,而是一个不断自我超越、自我更新的罗中立,“罗中立的艺术也可称为罗中立的陷阱,因为他在最朴素、最自然、最本源,甚至最土的农民形象、农民主题和艺术中最创造性的、最精神化的、越来越具有语言形式的纯粹感的两极之间找到了联系,他在用一种完全个性的方式讲述中国农民。”
中国美术学院院长许江在昨天的开幕式上戏称罗中立为“罗二哥”,他认为,罗中立笔下的农民无不有着一份真生活:有沉重劳作的苦;有合家围坐火塘的乐;有夫妻风雨同舟的爱;有老牛舐犊般殷深的情。这苦、乐、情、爱,却都有一种川味,一种麻辣辣的生活趣味。这骨子里的表情被罗立中化为一种日常性的生动叙事,一种夸张的视觉捕捉和强化,一种罗中立式的精神承受。罗中立以他的温和和俏皮,画活了大巴山的生趣,以他的真情承受着中国农民浓厚和泼辣的气息。
对于何以从现实主义题材的《父亲》转变为其后的夸张性与民俗性风格,罗中立对早报记者说,这与留学比利时大量接触西方艺术有关系:“留学西方反而激发自己寻找中国本土性的东西,并从中抽取出中国当代的精神,所以说我现在的风格是对《父亲》的背离,反而更加接近了中国本土性的东西。”
【编辑:成小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