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葱玉
众所周知,张大千是一位极富个性、极富传奇色彩的人物,其趣闻轶事之多、作品流传之广、艺术影响之大,在二十世纪中国画坛上是极为罕见的。早在民国时期,在山水画方面就有“南张北溥”(溥指溥儒)之称;花鸟画方面就有“南张北齐”(齐指齐白石)之誉;人物方面就有“南张北徐”(徐指徐燕荪)之说。至于各家对大千的赞誉更是数不胜数,象徐悲鸿、溥儒、沈尹默、于右任、陈衡恪、叶恭绰、谢稚柳、黄君璧、于非厂、陈巨来、叶浅予、方介堪、候北人、关山月等书画界顶尖人物都给予极高评价,其中最精辟、最概括的恐怕要数与张大千交往很深的徐悲鸿和溥儒两位。徐悲鸿曾在一九三六年给《张大千画集》作序时云:“五百年来一大千”,以后,溥儒则题诗赞誉“宇宙难容一大千”。徐和溥分别从时空角度给大千以高度评价和概括。然而,在徐悲鸿之前,张葱玉就对张大千作过惊人的预言,也许人们对张葱玉不甚了解。
张葱玉(1915-1963年)是现代著名的鉴定家、收藏家、书法家。字珩, 浙江吴兴人,在上海有“韫辉斋”。张葱玉出身于一个大资产阶级家庭,经济实力十分雄厚,曾豪于资财,重金选购收藏了不少唐宋元时期的名迹。据张葱玉友人许姬传回忆,张葱玉在民国时期一度专收唐宋元名迹,明清作品基本不收。三四十年代,他的收藏就与张大千、吴湖帆不相上下。1947年著名学者郑振铎先生曾为他编过一本《韫辉斋藏唐宋以来名画集》,其中记载了不少稀世珍品,如唐代张萱《唐后行从图》、唐周昉《戏婴图》、唐颜真卿《竹山堂联句诗册》、宋易元吉《獐猿图卷》、元赵子昂《妙岩寺记手卷》、元颜辉《钟馗出猎图》、元道士张彦辅《竹幽禽图》、元赵善长《山水》等。后来因商业上经营上失败,唐代这些名迹大都散诸国外。记得1997年翰海拍卖会上出现过曾由张葱玉的收藏的宋石介《与长官执事札》、宋左肤《与通判承议札》、宋何粟《屏居帖》、宋富弼《儿子帖》、宋吕嘉问《与元翰帖》五件文物,经各路买家激烈竞拍,最后着五件文物以高达682万元被国内一机构收购。新中国成立后,张葱玉为故宫博物院鉴定委员,曾任国家文物局文物处副处长,文物出版社副总编辑,对中国文物事业作出了重大贡献。1962年国家文物局曾专门成立了张葱玉、谢稚柳、刘九庵参加的“三人书画鉴定小组”,张葱玉担任组长,为国家做了大量鉴定工作,当时除北京故宫鉴定工作外,还先后前往天津、黑龙江、吉林、辽宁四个省市鉴定书画达10万余件。张葱玉生前还写着一手好字,当今拍卖场上偶尔也能见到他的书法,但价格一般。
就是这位民国时期藏界的风云人物,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初,应张善子、张大千兄弟之邀,与蒋谷荪、钟可成、邢伯滔、徐懋斋等联袂到苏州游玩,住张氏兄弟的网狮园。据许姬传(梅兰芳秘书)先生回忆,他因有嗜好,未去,他们回去后,许姬传曾去张葱玉处聊天,张葱玉向许姬传谈起网狮园里的一件事,张说:“有一天,大家出去逛虎丘,我因身体疲倦,没有去,午睡后,大约三点钟左右,我就在园内闲逛,看见有一间屋,半掩门,我推门进去,当中放一张朱漆裱画案,墙上贴着许多裱的画”有唐伯虎、沈石田、石涛、石溪、王石谷、王麓台……。我仔细一看,皆为大千手笔,其中有一张王石谷之“暖岚暖翠园”是青绿山水,画意、款字、印章均可乱真。假使有人拿给我看,我是会“吃进”的。最后,张葱玉说:“这次我看到他仿的宋元明清画,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认为他本人署款的画,将来要大涨价。
今天,张葱玉的预言已被完全言中,在海内外市场上,张大千的作品不仅引导中国字画的销售价格,而且成为艺术市场的“指标股”、“领涨股”。从中也可看出张葱玉独到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