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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艳俗艺术的价值判断

来源:中国科学报 作者:马相武 2013-10-11

“艳俗艺术”虽然名字不好,但在我看来,它也是一种古已有之的,并将永恒存在的文化艺术现象,它在不同时代和环境下,表现出不同的特点。记得许多年前,我的导师指着电视上的专家学者说,他们爱戴硕大金戒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戴它。也就是说,世界上并无统一的精英标准和精英文化,也就谈不上统一的艳俗艺术文化。

为了便于评论,我把艳俗艺术分为两种。一种是未命名的、古已有之的、延续当代的、民间的大量的艳俗艺术,我暂且把它命名为“民间艳俗艺术”;第二种是自我命名的、少数艺术家的、讽喻性的艳俗艺术,我姑且将其命名为“批判艳俗艺术”。

艳俗艺术其实已经是一个非常普遍的历史存在,民间也好,官方也好,早已有之。用专业术语来说,它就是当代的一种大众文化。

艳俗艺术的存在颇有历史和现实的合理性,否则它怎能广泛地存在并具有悠久的历史?答案可通过历史比较和文化比较的方法来寻找。其实,我们完全可以从俗不可耐的东西中看出历史的进步和合理因素,觉察出社会生产力发展的阔步前进,并感觉到人民消费方式的改变和进步。当你下乡游览、蹲点、视察、采摘,或站在那些年年有余、个个胖墩的农家中堂,观看天津杨柳青年画,或者是陕西户县农民画年画面前的时候,你除了赞扬或沉默,还能发出什么样的批判高论?

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一批精英艺术家和批评家采用反讽、拼贴、错位和诙谐的手法,甚至采用色情、怪诞、粗鄙的形象,运用在绘画、雕塑、工艺品、日用器皿设计和艺术评论中,以批判市场经济大潮下的拜物主义心理,嘲弄流行世俗观念和物欲审美文化,特别是表现对艳丽俗气的时尚趣味和炫富虚荣的极端反感。它揭示了人们在拜物主义心理下,模仿时尚时所流露出来的世俗虚荣的审美趣味和荒诞困境。他们把艳俗艺术归纳为“农民式”、“小市民式”和“暴发户式”几种类型,矛头直指其花里胡哨的、艳丽不堪的风格和倾向。

但同时,这些精英艺术家和批评家又是以艳俗的形式来批判形式上的过分艳俗,并且以此走向市场,“反讽”是它批判崇尚物质的现实文化潮流和艳俗艺术趣味的主要特点。如同有些专家学者喜欢戴着硕大金戒来批判文化商品化和拜金主义,本身没错,也无伤大雅,但无意识中,看风景的成了被看的风景。

由于精英画家、批评家主持提倡的“批判艳俗艺术”,基本上脱胎于政治波普文化艺术和玩世主义艺术流派,所以,“批判艳俗艺术”并不简单,它比“民间艳俗艺术”更加难以作出价值判断。因为它是精英文化,又是大众文化;它是批判的,又是世俗的;它是艺术的,又是商业的;既是写实的,又是拼贴的;既是贴近生活的,又是超越生活的;既是有意识的,又是无意识的;对民间艳俗艺术,既是反讽和模仿,又是放大和扭曲。它的思潮,对批判艳俗艺术等精英艺术走向,可能有一定影响;但是,它对大众文化潮流,或者是民间艳俗艺术本身,因为传播面极小,直接抵达效率极其有限。所以,我不是很相信它能够产生多大的文化影响力。

而且,“批判艳俗艺术”显然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这就是世俗和艳俗可以商业化,它们与商业和市场可以互为表里,互为灵魂;而艺术和精英意识形态,也是可以十分容易地与商业和市场互为表里,互为灵魂。“批判艳俗艺术”究竟是属于精英文化还是大众文化,也由于商业和市场的需要,可以在不经意间发生转换。

世俗化的大众生活,世俗化的艺术文化,都有一个现代性的问题。带有批判性的“批判艳俗艺术”,在批判中带有否定性价值导向,恰恰缺少了人文精神,也容易忽视道德进步与艺术进步的巨大的不平衡、不对称关系。对高高在上的精英式的不屑、嘲弄和鄙视,也从精神上剥夺了大众本来具有的心理感情:劳动致富后的自豪和炫耀,对消费有理和消费自由的追求,有关社会体制、制度和生活方式的进步的期望,消费道德观念的进步,以消费方式追求人生理想的合理性的观念,以及自由追求世俗生活、通俗文化、休闲娱乐和艺术快餐的权利。

这个时候,很容易让我们联想到年年“春晚”的拿手好戏:最受欢迎的小品。因为它们让我们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去辛辣地嘲笑那些趣味不那么高尚的、缺少教育修养的农民、农民工和小市民群体。我们是乐此不疲的看客,也是身处其间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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