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德收藏,克里姆特 舞者 1916-1918
在香港西九文化管理局向公众发布的信息中我们看到:“该批捐赠涉及的艺术家包括黄锐、新刻度小组、黄永砯、吴山专、顾德新、张培力、王广义、王鲁炎、林一林、梁巨辉、陈劭雄、颜磊、周铁海、徐震、陈文波、王音、沈远、郑国谷、曹斐及段建宇等,时间跨度从1979年至2005年,其中包括参与2003年威尼斯双年展主题的‘广东快车’的整个项目,这曾是珠江三角洲艺术在国际上的首次展示,具有非常特殊的意义。”
数字不惊人,这批藏品的第三方机构评估的价值西九文化管理局也未对外透露,引起关注是因为鲜有发生的当代艺术品藏家捐赠行为里,这一宗又给了香港。
这批藏品与大陆艺术生态有紧密联系的作品,管艺自己也说道:“本次捐赠侧重的是八五新潮及其对后来艺术的影响,并由此折射出过去三十年来以观念为核心的中国艺术的转变。它们代表了我多年收藏的核心价值。”在艺术评论家眼中“这些作品是改革开放初期珠三角地区艺术生态的最好记录”,但为什么不留在广东或内地其他城市,又去了香港?
上一次这么发问,还是2012年著名的中国当代艺术品藏家乌利·希克向M+捐赠千余件估值达到13亿港币藏品时。当时希克在接受本报采访时是这样委婉回答的:“捐赠时首先考虑的是内地的美术馆,这些艺术品都是和内地有密切联系的,我当然希望它们能留在内地。我在几个城市做了考察,都没有遇到合适的。直到M+的建立,才让这批藏品有了去处。”
不合适与合适,衡量的标准在每位藏家那里并不相同。
略微搜索一下关于内地藏家捐赠艺术品(不限于当代艺术)的新闻,大概会看到去年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王璜生声讨某出版社将社庆时受赠的画作悉数转卖获取资金维持出版社运转,也会看到捐给某公益机构的大批量画作下落不明,还有地震时多位艺术家发起的捐赠行为也是遭遇画作失踪的吊诡局面,这样的新闻加之一些美术馆所存的藏品受损率惊人的消息,藏家望而却步也是有的。
香港少诞生作品,却诞生蓬勃的艺术交易,在一些西方dealer眼中,他们愿意来此是因为“有了麻烦知道如何解决,请律师打官司就是,和西方没有太大的差别,但到了内地,会有许多本土化的做法,我们并不懂,于是缺乏安全感。”这种安全感可能也延续到了捐赠行为中。
与大陆的美术馆相比,M+财政透明,每年3、4月份就向公众公布资金去向,购置了哪些艺术品,接受了什么捐赠。另一方面,也有藏家表示,有一些大型、复杂的装置无法完好的保管时,会想到捐给美术馆,但对于美术馆的保管、修复能力,各人心里就自有评判了。
而涉及到最核心的,如何更好的展现藏品价值上,M+的高级策划人皮力回应本报记者道:“其实藏家选择捐赠哪家美术馆,实际上是一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过程。一件藏品,它处在何种上下文关系里是加分的,藏家心中有判断。M+现在不承诺任何捐赠者会给他们的艺术品以永久陈列,因为这不符合一个美术馆的宗旨,不单是永久陈列会缩减其他展览的空间,任何藏品都应该在策展团队的思路指导下陈列。”
在谈到管艺这次的捐赠时,皮力说其实2012年就有了意向开始接触,“目前这37件是我们有过沟通的结果,管艺收藏的强项一是海外华人,二是八九十年代的观念艺术。‘广东列车’是珠三角艺术家整体第一次站在世界舞台,有历史意义,也是填补了希克捐赠的一个空白,更加丰富我们的藏品链条。”
搜遍艺术新闻,除了上述的几宗丢失、转卖画作的案例,也有古玩藏家捐藏品给公立美术馆,极少见到国内的当代艺术藏家有捐赠行为.这与西方动辄捐出来抵税的做法大相径庭,自然是有税法不同等客观原因存在。
另一方面,像一些艺术市场资深人士所说:“中国的当代艺术收藏才开始多少年?第一代藏家还没过瘾,怎么可能有动不动捐赠的习惯?在中国捐赠就是做慈善,没有任何优惠政策,那除非是这个藏家实在无力保管大量藏品,不捐掉就有损坏可能时他才会想到捐赠,毕竟不是每个藏家都有那么多资金去做私人美术馆。”
也许UCCA副馆长尤洋的看法更具有在实践中理性探讨的意义:“内地目前并没有艺术机构侧重对于中国当代艺术作品系统性的收藏,其原因涉及到收藏经费、艺术价值判断、储存展示条件以及学术研究能力等因素。”
尤洋认为,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内地很多专注于当代艺术的机构,已经不再把学术研究的重心放在构建自身艺术收藏系统上,而是逐步转移到推出一次性的新项目进行学术研究讨论。这类机构包括他任职的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UCCA),广州时代美术馆,成都A4当代艺术中心等。他接着说道:“当然,M+对于建立综合性的当代文化收藏系统的视野和热情,实际上是调动了香港很多的城市资源,这一点在规模上令很多大陆的机构无法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