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章
陈金章简介
陈金章,1929年出生,广东化州人。广州美术学院教授,原中国画系副主任、岭南画派纪念馆副馆长。1989年荣获全国优秀教师称号,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谈媒体:推动民众与艺术的互动任重道远
记者:3月30日,“2013年度岭南画坛十大风云人物”评选落下帷幕,30位艺术家共享致敬、风云、人气三大奖项,其中,您被评为“2013年度岭南画坛十大致敬人物”。对于这个评选结果,您有何看法?
陈金章:我能忝列“2013年度岭南画坛十大致敬人物”,有点受宠若惊。仅仅从结果看,这个评选活动是很公允客观的。尤其是“十大风云人物”奖项,基本上概括了岭南画坛有作为有影响力的艺术家,如果让另外一批评委去评,想必出入不是很大。
记者:具体来说,对于“十大风云人物”的作为与影响,您如何看?
陈金章:许钦松先生、陈永锵先生、李劲堃先生等这批十个人,为岭南画坛做了很多工作,这是要表扬、要鼓励的。虽然个别人的艺术造诣还不够高,但他们做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又影响了很多人,让人受实惠、受启发,必须叫好。我想,这应该符合了“十大风云人物”的评选标准。现在岭南画坛,没有更多的中青年力量去做事是不行的,如果只靠我们这些老头,画坛很难有新的活力与希望。
记者:您过谦了。诸位前辈的存在便是鼓舞人心的榜样,而且你们也一直都在发挥余热,影响着一代代艺术家。新快报发起本次评选,一方面是为了推广岭南艺术家,一方面是尝试打造民众与艺术沟通的新平台。对于这种尝试,您有何建议?
陈金章:艺术创作是要接地气的,民众的生活也需要艺术的滋养。两者的互动与沟通,工作任重道远。新快报做了探索,一份报纸能够有这样的决心,值得鼓励。
陈金章作品 《珠江春晓》
谈现象:不少人自封文人画家,很怪异
记者:根据您的观察,岭南画坛最近两年发生了哪些或巨大或细微的变化?
陈金章:最近两年,岭南画坛还是不错的,艺术家们没有太多意见,都是安心作画。即使一些人有了意见,也都是坦诚相见,在媒体等层面公开发表。没有批评,没有百家争鸣,这对画坛的发展很不利。如果没有争议,只有一种声音,这就不正常了。画坛就需要不同观点去碰撞,去互动。你们新快报,就提供了一个让各方去争鸣的平台。在我的印象里,新快报发起了好几波争鸣,最近的要数文人画了,很有意思。
记者:岭南及全国诸多名家都参与了文人画争鸣。在您看来,文人画争鸣有何价值?
陈金章:你们提出问题的方式很关键。媒体去关注一个有深度的学术话题,而且反反复复去讨论,不求唯一答案、只愿愈辩愈明,这很好,而且能让老百姓在知识上受益。在我看来,古代的文人画家都不是专门画画的,而往往是写文章的、做官的,像苏东坡,业余画几笔,画心中所想,但境界很高。到了现代,文人画家首先要读书、文化修养要深,达不到这个层面,就不要去画文人画了。当下,文人画究竟是否要提倡,问题并不大。
记者:读书多、文化修养深,是不是就意味着一定是文人画家了呢?
陈金章:那肯定不是。有的人文气充沛,但画面上没有文人画的影子,能说是文人画吗?而更怪异的是,不少人自封文人画家,这是不行的,要靠别人来确证。当下对文人画的认识还有一个误区,那就是很多人一提传统就是文人画,一提文人画就是传统,文人画与传统似乎成了同义词。要知道,传统不是铁板一块,传统是一个复杂丰富的有机体,我学的也是传统——宋画的传统。而文化修养深,也绝非是文人画家的“专利”,每个艺术家都应在文化修养上做足功课。
谈创作:有机会出去画画亲近自然,是我最大的愿望
记者:您现在画画的时间多吗?一年会有多少创作?
陈金章:我这两条腿有毛病,站久了会很累很痛,所以,画画的时间并不多了。但始终有动笔的习惯,一年下来,几张画还是有的。画家不能让手生疏,不画画了,生命也就没有意义了。黎雄才先生生前有过一场大病,出院后拿毛笔不适应了,这让他老泪纵横,很感人的。
记者:回忆自己的艺术之路,您最大的欣慰是什么?
陈金章:我首先是艺术教育家,最欣慰的是培养了一大批学生,特别是我的研究生,都在画坛颇有建树,很值得鼓励与期待。
记者:这是您的教学成就,在艺术创作上有何满意的地方?
陈金章:我一辈子只搞创作,画了几十年画,创作很少有雷同的,我留了一批画在这里,不想卖掉了,如果卖掉了,就有很多钱,但要钱有什么意义呢?这批画要捐给国家,要让人知道陈金章还是有点作为的,而非碌碌一生。(笑)
记者:您在创作上还有什么遗憾吗?
陈金章:现在身体不是那么好了,画画、做事都不那么方便了。如果我现在有体力、有精力,一定会出去走走,亲近大自然。画家在家里呆着没有用的,必须经常走出书斋。再有机会出去画画,是我最大的愿望,现在就看看老天爷照不照顾我了。(笑)
陈金章作品 《暮归》
谈教学:教师对学生个性弱化 让我忧虑
记者:2013年,广州美术学院迎来建校六十周年大庆。您在广州美院求学、教书,对这60年的风雨历程作何评价?
陈金章:在培养人才方面,广州美术学院的成绩还是很大的,谁都不能否认。但随着社会的变化,招生越来越多,现在的美院与过去有了很大的不同。以前,美院强调专业化与精英化办学,定位很明确,就是要培育专家。而现在,美院做的主要是美术普及的工作,培育专家、美术家的职能淡化了。
记者:美院扩招,精英色彩淡化,应该是全国所有美院的办学趋势。在教学模式上,不少美院也有雷同化迹象,地域特征及特色学科逐渐被淡化、抹平。对于这一点,您有何看法?
陈金章:相比于各大美院教学模式的雷同,更让我忧虑的是,教师对学生个性的弱化。油画系、雕塑系我不谈,就拿国画系来说,年轻老师还相对不成熟,怎样因材施教、怎样教学无类,这种意识还不够强,能力也有待提升。我做老师的时候,就特别强调差异性,你看我的那些研究生,没有一个像我的,他们之间的风格也反差很大。我带学生的时候是很严苛的,就是明确告诫他们,不要像我。潘天寿先生讲,艺术重复等于零,这是很有道理的。
记者:您师承关山月、黎雄才先生,下接中青年艺术家,在您看来,老一辈的艺术理念最值得传承的是什么?
陈金章:要深入生活、观察生活,积极表达对生活的感受。生活是创作的源泉,这是艺术的根本原则,这条路不能断。没有生活,绝对创造不了好画。
记者:能否向年轻画家提出一些嘱咐与期望?
陈金章:不要过多受市场影响,要多考虑自己的未来,道路怎么发展。不要因为市场好了,就拼命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