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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承载着“实验水墨”教父的责任——访谈当代艺术家张羽(三)

来源:99艺术网专稿 2015-06-23

艺术家张羽
天津是中国现代水墨的重阵之一,85以后新水墨的整体发展无法绕开天津;90年代实验水墨通过与传统笔墨规范的断裂,创造了中国绘画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图式,为我们打开水墨画的新天地;而张羽正是新水墨发展中最重要的一员。就这个话题我们有幸与艺术家张羽进行了一次面对面的对话。
 
时间:2015年1月22日
地点:T3国际艺术园区张羽工作室
 
对话人:
当代艺术家:张  羽(以下简称张)
艺术策展人:商长松(以下简称商)
资深媒体人:王杰明(以下简称王)
 
商:您在做的是一种探索!应该是水墨最前沿的艺术实践。
 
张:对!在这个领域,我认为是最前沿的。谷文达80年代用汉字创造了水墨画的超现实主义,拉开了与传统水墨画图像的距离。他实际上吸收了达达及超现实主义,以解构传统水墨画的方式成就了谷文达。但水墨还没有完成自己的现代主义,并没有构成一个新的表达系统。也可以说还没有创造出新的方法论。90年代实验水墨通过与传统笔墨规范的断裂,创造了中国绘画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图式,为我们打开水墨画的新天地。那么21世纪我们应该做什么?在我看来是水墨如何呈现当代艺术表达?指印让我完成了这一问题的同时,指印的方法也使我走出了水墨而进入当代。实际上,中国水墨的现代主义问题,最后的解决是实验水墨,是实验水墨把水墨的现代主义问题解决了。朱其最近写了一本书,正在编排中《张羽水墨的现代主义终结》。他认为是“灵光”把水墨现代主义问题终结了。实际上,90年代初我做了指印,而2001年我重新又回来指印问题时,就是不用水墨的方式而完成水墨与当代的关系。或者说我不强调水墨,但水墨的当代问题就在其中,水墨自然而然的渗透与艺术表达的内部。

张羽:灵光36号:漂浮的残圆,99×90cm,1996
 
商:刚才您说它该是作为一种媒介?是种表现?
 
张:水墨不再是工具!从传统魏晋以来,你看所有的画家直到今天无论是花鸟、山水还是现代的人物画都是如此,水墨对于画家们来讲就是工具!是画画用的材料。西方艺术史是语言的建构史。比如现实主义、超现实主义、表现主义、抽象主义、抽象表现主义这样一条路走过来通过方法实现语言的建构。西方艺术史中的现实主义、超现实主义、表现主义、抽象主义、抽象表现主义它们是方法,也是风格。而,中国绘画史不是语言的建构史,而是一个风格史,因为它是一种大语言,所有的画家拿着毛笔沾水墨,面对宣纸。方法是一样的,都是应物象形的方式,他们的差异在于风格。也许更多人与我思考的不一样。
 
商:这可能是从视角认识中国绘画的不同。最近,我也在看高居翰写的书,他就是从西方人的角度来看中国绘画的发展变化,包括您说的风格问题。
 
张: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也必须建立在语言建构的层面。而语言的建构是通过方法来实现的。中国画的笔墨规范是技法,而不是方法。方法是一个认识论,是通过认识论生成方法的。中国画的问题是照本宣读,学习方法是从纸上到纸上,它不是通过写生,而是临摹过来的;所以,它是技法。我去年和刘骁纯还交流过这个问题。中国画的境界是通过技术语言的造境达到,其实这不是境界,而是造境。我认为应该通过方法直接进入思想认识上的境界。所以,我们以前谈的中国画境界是有问题的,境界应该建立在创造方法论的认识层面。拿我的作品说,摁“指印”本身是境界。摁,是一种认识,是方法直接进入境界。
 
商:可以不可以说是您的新水墨问题,实验水墨问题,您在创作时同样还是用水和墨来完成您的作品,您这是水墨语境的认识吗?
 
张:我现在虽然使用的是水和墨,但讨论的问题已经不是水墨语境的认识。它会关系到自然中相关层面的一些东西,因为它是一个发生学的关系。我今天的表达所展开的关联及指向已经不在水墨范围,它的表达就更不是水墨了。我是通过这种当代艺术的方式直接呈现我的思想认识及精神。
 
商:其实,您要表达的是精神。
 
张:艺术家作品,一方面是面对世界的思想认识,也包含精神层面的追求。并不在于材料本身,比如我的一种指印作品是用手指蘸指甲油按在玻璃上,当一个灯光照射指印时后边的宣纸就会出现一个灰色的点,两个灯光就会出现两个灰色点。那个灰色的点很像水墨,有观众看过作品后问:张老师这个水墨点是先点上去的吗?还是后点上去的?当我把灯关掉,点就没了,关键是我们能不能把这媒介与表达打通。

发生1-7.2014.10.10—11.20,瓷碗580只、龙井水,2014
王:您是超越了传统的绘画,上升到一种新的境界。
 
张:当你有能力打通的时候,你会发现它会链接很多关系。当代艺术就是在今天构成的诸多关系,这就是当代。就像今天的互联网,它就是一个网络。它不是单一的,我们以前都是单一的面对问题。我当时在做实验水墨时,就是努力从夹缝中选择一个中间地带去呈现,它既不是中方的,也不是西方的。它既和中方有关系又和西方保持着联系;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分不出来作品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说指印是西方的还是东方的?你没有办法准确地分开,这就是你的语言。
 
商:其实作为当代艺术无所谓是东方还是西方,它该是模糊的概念。
 
张:但是,无论是西方艺术家,还是中国的艺术家,我们的身份和夹带的文化是抹不掉的。在过去我们特别强调差异性,强调我们不一样的东西;强调我们自身文化的显现,拉开与西方的距离。
 
但是,今天我们需要反过来,是在差异中寻求共赏。因为我们要在国际语境中面对问题,应该是你我都看得通。这才叫语言的国际化,如果相互看不懂就有问题了。
 
商:您说的意思是从美术史发展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张:艺术家都希望自己是成功的。但是怎么叫成功?在我看来,你能否续写艺术史?

发生2-4,2014.10.10—11.20(第3次注西湖水),宣纸、亚克力、西湖水,2014
商:如果说艺术史要把你写进去一定是你在艺术上有你独特的语言,而这种语言独一无二,没有人能替代你。
 
张:有人说我的作品是抽象,其实我是反对这么说。因为我所呈现的问题不是抽象,从康定斯基开始,蒙德里安这样一条线往前走;到波洛克是个典型的代表。到他这里是个节点,作为一个抽象的艺术家,必须要想波洛克的问题,为什么要思考他的问题?因为你要选你自己的位置很重要,你只有超越了波洛克才会有你的位置。波洛克是用笔沾颜色,往画布上滴洒的行动绘画。他是通过行动完成他的表达,但把滴洒后的作品挂起来的时候,他仍然没有超越绘画。对于我来讲,我做指印的时候就要面临超越波洛克的问题。我是通过身体行为本身,用身体直接和宣纸触摸按压的关系。虽然,我的作品是平面,但却不是绘画了,呈现的结果消解了绘画性。我们可以欣赏指印留下的每一个痕迹,以及关系。比如材料本身的被改变,我把它叫物化。
 
王:您这件作品,是不是可以再次创造?形成另一种形式?
 
张:其实,我强调的不是它的形式,因为指印不停的摁压促使形式一直在变。指印的展示也是多变的,可以是行为、可以是装置、也可以是空间。
 
商:您主要是体现精神层面的问题以及更多的思考。
 
张:对,任何一件作品都有它精神层面的表达。但更重要的是艺术家的思考。
 
商:感谢张老师!您的谈话,使我们更清楚的了解到您的艺术创作不仅是在架上或者说一种行为,而更重要的是从精神层面的一种艺术探索的艺术史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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