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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好:民营美术馆应该与整个社会建立一种信任

来源:一财网 作者:孙行之 2016-02-19

人物简介

郑好,万和酒店投资集团董事长、昊美术馆创始人。
2012年,昊美术馆温州馆在万和豪生大酒店的一幢附属建筑内落成。今年,昊美术馆上海馆将在位于张江的世和中心开幕。

在中国美术学院读书时,德国艺术家约瑟夫·博伊斯只是郑好在专业课上听到过的一个名字。“他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故事,并没有想过将来要收藏他的作品,更没想到会展示他的作品。”郑好说。但如今,他的昊美艺术酒店里,陈列着博伊斯的作品与文献。2013年,在郑好的推动下,博伊斯在中国的首次个展“社会雕塑:博伊斯在中国”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举办。展览中的300件展品,原为德国收藏家的收藏,但在展出前已经被昊美术馆全数收购。

1999年,因为一次项目置换,郑好从北京工艺美术拍卖行得到了两件材料、雕工均属一流的作品:翡翠玉雕以及牙雕。“我对一切手工艺的东西都很感兴趣,而且这些技艺也在慢慢失传,很令人感慨。”春节前,在万和昊美酒店接受第一财经专访时,他这样解释当年的选择。也是从这之后,他的收藏之路从一个小切口进入,扩散到景泰蓝、欧洲银器、中国现代艺术、西方当代以及中国当代艺术诸多领域。17年下来,他在公开场合透露过的藏品数量是“2000多件”。这些藏品被陈设在他的美术馆与艺术酒店中。在老家温州,第一座昊美术馆于3年前建成开幕,今年,另一座昊美术馆将在上海张江落成。

创办美术馆之前,郑好对外低调,几乎从不以“收藏家”的身份在公开场合出现。着手创办私人美术馆后,通过媒体,外界渐渐了解了作为收藏家的郑好。论及这种变化,郑好说:“2011年之前,我只是收而藏之,我个人高兴就可以了,之后是收而展之,要让公众得益。作为美术馆的创始人,如果自己都不热爱,都含含糊糊的话,也不太可能做好推广。”在他眼中,“收藏家”与“美术馆创始人”是两个泾渭分明的角色,后者意味着更多的责任和制约。他还打了个这样的比方:“一开始,我只是拳击场下拍手的观众,一旦上台了,别人都关注你,你要做好胜利和失败的准备。”


蔡志松的作品《浮云》曾在威尼斯双年展展出,此前一直是放在地上,在酒店中,设计师让《浮云》“上天”,从屋顶垂下

万和昊美大堂陈设着达明安.赫斯特作品《剧痛 圣徒巴塞洛缪》

从景泰蓝到当代艺术

从7岁开始学画,到后来考入中国美院,画笔与画纸伴随郑好走过了漫长的岁月。大学毕业之后,主修平面设计的郑好选择了创业,但“从小学画画,艺术情怀就会一直伴随我,之后,做任何事情总会希望与艺术沾点边”。

他真正开始关注艺术品是2002年,那时他开始大量收藏景泰蓝和银器。“我对工艺一直很感兴趣,景泰蓝的掐丝工艺又在渐渐失传。面对这些东西,我总有很复杂的感情。”郑好通过国外拍卖行、古董商回购了不少外流的中国明清景泰蓝。他觉得,就算他不去国外购买,那些景泰蓝也会得到妥善的保管,但如果能在中国藏家手上积累,从散落各地到集中归拢,其中的意义还是不同的。“它们会说话,会以自身的脉络讲述很多故事。”如今,在万和昊美艺术酒店中,大部分区域以陈列当代艺术为主,而在一片明快、前卫艺术品的包围中,却有一个餐厅以蓝色与银色为主基调,陈列着中国古代的景泰蓝艺术品,显得凝重而古典。这是景泰蓝博物馆餐厅,承载的是郑好最初的收藏记忆。

差不多同时,他也开始了对绘画的关注。郑好有一批艺术家同学,他会时常去艺术家画室走走,看到喜欢的艺术品也会买。不过,与很多刚入门的藏家一样,艺术科班出身的郑好也同样在几位已有定论的艺术家之间徘徊,比如,吴冠中与陈逸飞。说起如此选择的动机,郑好坦言:“读书时便了解了这些艺术家,我觉得这些艺术家的作品价格比较稳定。当时没有很强的投资心理,但买艺术品的人也总希望它们不会在未来降价。”

2012年,郑好在上海美术馆首次公开展示了他的私人藏品,颇可反映他的收藏脉络。“品藏东方——中国经典艺术展”展出70多件藏品,包括赵无极《23.3.82》、朱德群《无题》、吴冠中的《桂林象鼻山》、陈逸飞作品《双桥》以及《执黄扇的美人》等等,很多作品均为名家代表作。同年,在上海美术馆与昊美术馆合作的另一个展览“中国表现艺术展”,则囊括了罗中立、周春芽、张恩利、夏小万等艺术家作品。当年的这次展览也同时是上海美术馆的谢幕展,策展方以一段影像装置作品和上海美术馆的钟楼结合,通过立体投影展示一批艺术家的作品,以此送别这座存续了56年的美术馆。

郑好创立的万和酒店投资集团,将酒店、商业地产和文化艺术投资作为三项主要业务。他旗下的酒店很重视艺术品融入,例如万和昊美艺术酒店的500件艺术品,囊括了毕加索、克里姆、达明安·赫斯特、草间弥生、吴冠中、赵无极等艺术家的作品。目前,万和昊美酒店的大堂放置的是蔡志松、仇德树、张洹等这些更新一代艺术家的作品。艺术品随着酒店的总体设计变化会做出一些改变。比如,蔡志松的作品《浮云》曾在威尼斯双年展展出,此前一直是放在地面上,在酒店中,设计师让《浮云》“上天”,从屋顶垂下;另一件仇德树的巨幅《裂变山水》,则被法国设计师进行“蒙特里安分割”,以适应室内设计的总体风格。

郑好将收藏景泰蓝归结为“一种情怀”。但从美术馆的角度考虑,他认为当代艺术是很好的展示项目,“它们最能影响人的思维方式。”


万和昊美大堂陈设的展望作品《山水家具》

景泰蓝博物馆餐厅,承载的是郑好最初的收藏记忆

“1.8米的巨婴”

曾经,“美术馆”距离中国企业家很遥远。“我想,任何收藏家都不会在一开始就想着要办美术馆的。”但现在,郑好觉得,中国私人美术馆发展的好时候到了。他用“水到渠成”来形容中国藏家过去多年的酝酿。“经济的发展促进了文化的繁荣。现在这个阶段,很多人的关注点已经从财富转到精神享受上。10年时间,很多藏家都完成了这个积累。我想,他们建立美术馆的原因也在于此。”郑好说。

从收藏家到美术馆创始人,郑好心态上发生的最大改变,是如今他的收藏都必须以美术馆的需要为出发点,而非自己的喜好。“作为一名收藏者,他可以按照自己的好恶来收藏艺术品,只要自己喜欢就可以了。但美术馆具有公共性,不是创始人个人可以按照喜好来作为的。”

如果以今日美术馆转型为非营利机构的那一年为标志,中国民营美术馆的发展也仅仅只有10年时间。郑好常常用“1.8米的巨婴”来形容中国民营美术馆的现状。“它们的外观很发达,但内涵还不够。另一方面,它成长很迅速,内在智慧也会很快发展。”在他看来,海外很多着名美术馆的丰厚积淀反应的其实是财富阶层回馈社会的意识。比如,泰特美术馆、纽约的MOMA与古根汉姆的很多馆藏,就是来源于藏家捐赠,在几代董事、学术团队和捐助者的努力下才有了现在的影响力。但目前,国内还极少有人会去捐助民营美术馆。“这与美术馆自身的信誉有关,它应该与整个社会建立一种信任。”

郑好不避讳美术馆与商业的联系。与大部分私人美术馆不同,昊美术馆不是独立空间,而是被置于综合商业体。“我希望商业与非商业之间有一个相互导流的作用。用酒店和商业地产的人流导入美术馆,用美术馆提升酒店和商业地产的价值。”但有一点是前提:美术馆依旧应该以公益性为首要责任。“美术馆的社会责任和公益性摆在那里,它一定是花钱而不是赚钱的,这是首先应当确认的。在这基础上,我们可能找到一定的防守模式,试图达到收支平衡。”

学术策展团队同样至关重要。欧美一些小型美术馆虽然展览面积狭小,但却有着强大的出版和策展能力。“现在,对我们而言,引进一个好的展览是不成问题的,但自己策展又是另一回事儿。”郑好说。美术馆不能以创始人的个人意志来决定其学术决策。在昊美术馆上海馆,他计划由理事会来管理美术馆,也请了韩国知名策展人尹在甲担任馆长。“脑子清楚的人都应该知道:我们只是艺术品暂时的保管人。只是,当你把艺术品聚集在一起,它们会形成另外一种语言,迸发出另一种力量。美术馆创始人的意义就在于此。”

就目前而言,还没有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模式可以套用在每一个民营美术馆上。郑好觉得,每个美术馆所处的生态不同,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和思考逻辑,相互之间的拷贝几乎不可能。“做美术馆,一开始是一定会挨揍的,必须做好长痛的打算。不在台上,你永远不知道哪一拳打过来是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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