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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金•毕沙罗:今天——我们如何与现代关联,已经太晚了吗?

来源:中央美院艺讯网 作者:陈玉莲 2017-02-07

2017年1月12日下午两点,中央美术学院艺术管理与教育学院艺术管理系列学术讲座“今天,我们如何与现代关联,已经太晚了吗?”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报告厅举行,主讲人为纽约亨特学院的乔金•毕沙罗教授,主持人是中央美术学院艺术管理学院赵力教授。


主讲人:乔金·毕沙罗教授

乔金•毕沙罗教授在纽约亨特学院担任教授和美术馆总监,也曾担任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绘画与雕塑部策展人、美国坎贝尔美术馆、耶鲁大学画廊资深策展人,其策划过一系列重要的展览,策展内容十分多样化。赵力教授表示,“对于这样一位有着多样化策展经验,又有着深厚的学术背景的教授,我非常感兴趣他如何去平衡艺术史的观念和策展的语言以及对整体的艺术史的一个认识。”

乔金•毕沙罗教授表示在讲座之前曾经与赵力教授讨论过在讲座上能够讲些什么,他本人感兴趣的是西方的艺术史,特别是“现代艺术”这个概念,这和其在MoMA的策展经验相关。今天需要回答一个复杂的问题:什么是现代艺术?它过去意味着什么,今天意味着什么,未来又意味着什么?

毕沙罗教授首先回顾了一段历史,让听众了解MoMA的DNA是什么?探讨的边界是什么?MoMA成立于1929年,创始人阿尔弗雷德•巴尔当时非常年轻,是哈佛大学的学生,还未拿到艺术史博士学位。阿尔弗雷德•巴尔的偶像是一位英国艺术史家、策展人罗杰•弗莱。有一个核心术语“后印象主义”非常重要,它的创造者是罗杰•弗莱,这个概念从提出到现在已经107岁了。有趣的是,这个由英国人提出的概念主要用来指法国艺术流派的一群人:高更、梵高、马蒂斯等19世纪末20世纪初活跃在艺坛的艺术家。

接着毕沙罗教授谈论了1910年-1929年期间人们对于现代主义看法的转变。1910年“后印象主义”这个概念的提出奠定了现代主义的基石,当年由罗杰•弗莱在伦敦格拉夫顿画廊策划的展览《马奈与后印象主义者》是一个丑闻,然而,仅仅在19年之后,关于同一批艺术家的MoMA开幕展览却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巴尔深受罗杰•弗莱的影响,在其展览的基础上将高更、梵高、塞尚选出并加上修拉举办开幕展览,将这四位艺术家称为“现代主义的四大支柱”。罗杰•弗莱在成为“现代主义之父”之前,是一位非常有名的研究文艺复兴的艺术史家,他很严谨地对待这群法国艺术家的艺术,把学术化的研究精神带入到现代画的细节之中。他为其“精神上的儿子”阿尔弗雷德•巴尔铺好了道路,后印象主义成为美国现代主义未来的路标、MoMA的基石。巴尔的开幕展览在某种程度上复制了罗杰•弗莱1910年的展览,不同的是公众的态度和意见,该展览创造了一种简洁的艺术语言。巴尔的团队设定的目标是解读和推广这种新的艺术语言,让人们知道什么是现代艺术,现代艺术从何而来。总结一下巴尔设定的两个任务,一是MoMA给出一部现代主义艺术史,二是驱使人们去热爱现代主义。这是一种价值判断和道德使命。

MoMA的真正核心是什么呢?和法国卢浮宫、英国国家画廊这种传统的美术馆相比,MoMA的定义是有所不同的。1933年,MoMA首位馆长阿尔弗雷德•巴尔在给博物馆理事的演讲中,用鱼雷图概述了博物馆的收藏计划。MoMA只保存最先锋的、真正代表现代的艺术作品。随着鱼雷图的时间推进,鱼雷图尾端的作品从现代艺术博物馆的收藏过渡到大都会博物馆的收藏。当时MoMA购买四大师的作品只要几千法郎,现在市场价已经是几千万美元。2010年,大都会博物馆打电话给MoMA,说按照之前的鱼雷图计划,这些作品应当无偿转让给他们。然而幸运的是,当时委员会没有通过巴尔的提议。历史对现代、对现代性做了什么呢?从1933年、1941年鱼雷图的变化可见一斑。到了1941年,所有的印象主义都不在鱼雷图里面了,后印象主义移到了尾端,中部是巴黎画派、欧洲其他艺术,最前端是美国和墨西哥的艺术。1941年是二战中期,人们已经意识到了美国的地位的上升。

那么,什么是鱼雷的终点?什么是现代主义的终结?现代主义的定义就像鱼雷一样不断地持续地推进,如果成为经典,便会失去它的先锋性。毕沙罗教授提到:“超越既成经典,使我们能够扩展、丰富有关现代艺术的视野,也使得我们能够理解‘没有绝对的开端’——任何艺术现象都不能归于单一成因。”毕沙罗教授提到在自己刚进入MoMA的时候,有一个巨大的纷争。有一部分人认为收藏经典也是必要的,另一部分人认为要保持当代性。

如何面对挑战?他有两种答案。第一:四大师是当时建馆的基础。塞尚不是魔法变出的,他的艺术有源头,需要知道塞尚如何成为塞尚。塞尚在成为后印象主义的塞尚之前是什么样的呢?是一位印象主义画家。塞尚把毕沙罗称作是自己的母亲、上帝,艺术上受到毕沙罗的很大影响。虽然后来塞尚与印象主义画家切断联系,成为更有名的后印象主义的塞尚。毕沙罗教授策划了一个塞尚与毕沙罗的双人展览,但是MoMA不接受,因为它不展出塞尚之前的作品,这说明现代主义存在内在边界。其实,MoMA的建筑也是有传承性的,2009年扩建的新馆中间部分的外观几乎完全复制了1939年的老馆。第二,从现代主义的外部来看,不能孤立地把现代主义与其他时期的艺术割裂开来。毕沙罗教授认为杰夫•昆斯可以和波洛克放在一起展览,也可以将各个时期、各个流派的艺术家的作品放在一起展览。他曾在德国法兰克福策划了一个杰夫•昆斯雕塑作品和古代经典雕塑作品并置的一个展览。MoMA的现代主义分类非常清晰,但是它的策展人也在探索和尝试混搭,如将捷豹E型跑车和现代主义绘画放在一起展览。毕沙罗教授提到了着名的中国艺术家蔡国强,大家都知道蔡国强的烟火艺术,实际上他有着极其深厚的美术史学养,在很多经典大师身上汲取了艺术的营养。因此,要看到美术史各部分的差别与联系,这些关联点都有策展的可能。

毕沙罗教授总结:“我们已经在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正处于一个艺术大爆发的时代。面对挑战,我们需要做的是敞开怀抱,拥抱无法量化、无法解读的艺术形式,拥抱这个世界。”

最后赵力教授上台做总结发言,其表示对毕沙罗教授的观察角度和方法论非常感兴趣:“一种是以内部的角度来更新经典的内部结构,一种是从外部的线索来强调一种观念与另一个观念之间的差别。他让我们认识到艺术史包括了艺术家的自觉和选择,也包括了潮流不可逆的变化。在此,乔金•毕沙罗教授也提出了他个人对于美术馆展览的策划特征,那就是可以找到艺术现象的普遍联系来展现美术史的整体,也就是过去、现在与未来都是美术馆策展的领域,而任何形式的割裂都是导致自我终结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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