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ORI外面”——凝聚的号召，疫情下的罗马艺术四年展

在国内各项活动如火如荼地进行的时候，欧洲正经历着第二波疫情爆发。而2020一整年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全球艺术项目都受到了重创。2020年10月29日至2021年1月17日，与品牌古驰合作的“罗马艺术四年展”(Art Quadriennale)在意大利展览宫(Palazzo delle Esposizioni)举办，毋庸置疑，它给低迷的欧洲艺术市场注入了一丝活力，或者也可以说是一针强心剂。而正如它的名称宣告的那样，是一次凝聚的号召。

罗马艺术四年展始于1927年，其宗旨是推广意大利当代艺术。2021年这一已经有93年历史的艺术展览迎来了第17届，由Sarah Cosulich与Stefano Collicelli Cagol共同担任策展人，由同样注重艺术与文化宣扬的古驰赞助。2021年的主题是“FUORI”，在意大利语中意为“外面，外部”。两位策展人在与我们采访时表示，虽然展览已经筹备了三年， 但是这个题目是在2021年上半年必须在家隔离的时候决定的。那时筹备工作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但是所有人又只能分开独自在各自家中工作。于是“FUORI”这个题目便浮出了水面。他们希望观众能从“外面”来思考，从一个偏离中心的位置来看待问题。同时这还是对20世纪70年代初在意大利成立的第一个同性恋权益协会，也包括女权主义人士和跨性别群体“FUORI!”的致敬(该协会为推动意大利平权的进程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同时，这也是对2020年给我们所有人施加在身体上、思想上的限制的一个有力回应。

43位艺术家受邀参展，他们将为到场观众呈现一场横跨绘画、 雕塑、视频、设计、服饰、摄影和装置等领域的视听盛宴，将电影、 时尚、舞蹈、戏剧、音乐与写作等艺术门类相互穿插、交融。艺术家们的年龄跨度从上世纪20年代一直到90年代，比如2021年96岁的曾是钢琴家的意大利摄影师Lisetta Carmi，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活跃的雕塑家Monica Bonvicini，再到年轻一代的装置艺术家Micol Assaël......他们分别用实验性的方式，用超越已有系统的类别比如媒介、学科甚至跨越性别的方式来表达来呈现，通过他们的想象力来创造意大利当代艺术复杂且另类的故事。因此，2021年的“FUORI”是一个多学科、跨年代的展览。打破规范与教条的边界，创作出融合各种语言与语境后的多元当代景观。两位策展人也同样希望用打破局限性这个概念向观众阐述意大利当代艺术的过往。

参展艺术家中很多是女艺术家，再加上本身对“FUORI!”的致敬，我们无法不问及策展人对“女权主义”“LGBT群体”，再比如Metoo和同性婚姻合法化等话题的看法，以及他们是否直接或间接地受到影响，又是如何将这些元素融入到展览中的。展览历史学家，并执教于都灵理工大学的策展人之一Stefano Collicelli Cagol对此回答道“女权主义和本次展览有着密切的关联，女权主义的研究以及酷儿思考者的理论都影响着我们的想法、方法论以及关于艺术是什么、将成为什么的看法。我们的目的是举办一场摆脱传统的父权社会的艺术， 而且我们在女权主义研究中发现了一系列非常重要的工具来研究系谱学和不同观点的更新迭代。有大量的艺术家在很大程度上被忽略了，仅仅是因为在父权体系下其对艺术品的理解无法被观察或者被评估。” 另一位策展人，在伦敦获得当代艺术硕士学位，意大利最重要的当代艺术博览会Artissima的总负责人Sarah Cosulich则提到了艺术家们之间的碰撞和擦出的火花。Lydia Silvestri，一位从上世纪50年代就开始从事雕塑工作的艺术家，在她的作品中男性和女性的身体是创作的主体，情色元素被很好地调和其中。尽管艺术形式和表达方式不同，他们都是在用自己的艺术语言挑战着当代社会对性别的定义。

“FUORI”选择在意大利展览宫(Palazzo delle Esposizioni)向公众呈现本次展览，整个4000平方米的展厅使每位艺术家都被分配到了更大的空间，以便提高作品的可读性，并能为观众提供与作品深入接触并互动的机会。“FUORI”项目始于由哲学家Donna Haraway提出的“情境知识”(situated knowledges)原则，它首先对罗马艺术四年展的历史进行了阐述，并向观众介绍了20世纪以来意大利艺术史，伴随着这座历史悠久的建筑，以及罗马这座辉煌的城市，向观众呈现三个主题区域。 “宫殿”(the Palace)：权力与艺术一直密不可分，作为意大利传统宫殿，建筑本身就富有历史感并且是一件艺术作品，在历史中沉淀。“欲望 ”(Desire)：欲望路线仍然微妙地存在于意大利艺术中，鲜有艺术评论家提及。自1970年代以来，女权主义团体、同性恋群体以及跨性别群体一直有着强烈的自我意识运动，寻找着研究的空间，从欲望的角度重读意大利艺术的最近六十年，人们会意识到情色冲动在作品创作中的强大存在，而这也是深深存在于艺术家内心的。“无与伦比”(Incommensurable)：高于能够测量的能力或者超出理性来表达的语言。对于如今很多年轻艺术家来说，主要挑战是突破现有的表达方式，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图像，新的形式，可以使现实和其与现实之间的关系更加复杂与丰富。克服了性别、性向、媒介和地域的局限性，跨越视觉领域，用更加女性化和“酷儿”的角度诠释并呈现想象与表达。 观众可以沉浸在单独的艺术家的创作中，这是此前艺术四年展从来没有做过的。两位策展人也非常欣喜能够向观众呈现这样一个能够令人身临其境，参与互动并且捕捉到艺术家以及作品之间的联系，还能品味在展览过程中突如其来的“中断”的大型展览项目。它完全符合“FUORI外面”的主题，因为它秉承着开放的态度，向人们展示了意大利艺术的多样性，并以此进一步扩大社会多样性。 2021年的展览与往届的最大不同大概就是在全球疫情下，所有工作人员都必须远程工作。虽然没有人希望疫情发生，但疫情导致的隔离状态也验证了随着科技的发展，全程远程工作的可能性。不过对于两位策展人来说，他们还是希望可以和同事们面对面地交流与分享，轻松的工作环境会激发更有活力的工作激情。这也是所有人的共同心愿。愿历尽艰辛向公众开放的罗马艺术四年展“FUORI”在寒冬中绽放出魅力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