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壶
我不太写关于个人的文章,因为写具体一个人不容易客观,写得太好,读者认为你在说假话,写得不好,提些批评,画家心里肯定不爽。一般受邀做文,是准备捧这个人的场的,这显然不符合本人的秉性。
为什么要写吴晨荣?吴晨荣在上海的美术圈中显得很特别,对于搞艺术的人来说, “特别”相当重要,“特别”是一个人是否有趣的依据,也是其艺术及作品是否有价值的标准。与特别些的人交朋友,会获取许多常规思维以外的东西,特别的人不多,所以,“特别”是种可贵的价值。
吴晨荣有许多特别之处。他丰富的经历与深厚的学术功底,以及单纯与执着的精神,使得他对社会,对生活,对艺术圈的各种是非都有不同于他人的反应与判断,在这一点上,吴晨荣做得很极致。吴晨荣骨子里是一名执着而有理想的画家,他对绘画几近狂热的态度令人不容置疑,他搞抽象绘画创作,兴之所致,全然不顾他人怀疑的眼神,水墨、油画或综合材料,他无所不为,闭门造车创作了大量作品。吴晨荣认为,画家应该涉猎不同的题材与材料,不能一辈子就一个面目,不能为了别人的看法而去画画,也不能只为展览与市场卖画需要去画画,而是应该根据自己的思想与情绪用真实感受去创作,艺术家应该对自己的性灵负责,这才是艺术,这尤其应该成为当代艺术家特别需要的一种品质。
现在艺术界有一种很不好的倾向,过分注重图式化,好似谁图式鲜明,谁就艺术成功了。好多青年艺术家不敢探索,过早地固定一种绘画的图式,不是不会画其他,而是不敢画其他。历代大家,没有谁会把自己框在一种图式里,毕加索、齐白石什么都画,不限画种不限题材。
艺术本身就是一个探索的过程,“结壳”的图式同产品的标签没什么两样,无非能引起画家的注意而已。在这一点上,我与吴晨荣的看法比较一致,画家应该涉猎不同的题材,也可尝试不同的画种,不能一辈子就一个面目,不能为了别人的看法而去画画,也不能只为展览与卖画去画画。
吴晨荣新近的抽象绘画作品正步入一个相对自由的境地,作品视觉形式独特、自然而气韵生动,给人以强烈的情感震撼。瞬间的痕迹给了他太多的空间与气象,创作的整个状态也许是非描写性的。“气韵场”就是他抽象系列的名称,也是其绘画表达的追求,在他看来,中国的当代抽象艺术必须是中国文化的,而在中国文化历史的记忆中去寻找可以与当代相联结东西,由此建立起新的有价值的视觉审美,这应该正是需要我们去做的。因此,他的作品,尽管也以视觉形式作为突破口,但更以精神的情感表现为主要诉求,强调文化精神的本土概念,在本质上已完全不同于西方的抽象艺术。因此他更愿意用中国“当代新抽象”来称呼自己的绘画。吴晨荣以书写为绘画的主要表现方式,以中国传统书法精神为灵魂,以现代抽象表现为视觉形式语言,以“气韵”为艺术的至上追求,从而努力使画面达到一种直白、单纯而没有其他联想的纯气韵“场”的关系。谢赫《六法》中的“气韵生动”正是他抽象绘画的至高理念。而在这个创作过程中,他总能自然地融汇许多不同的元素,不同的色彩组成的图式在画面中游弋,计白当黑的传统语素通过自然流淌的心迹,形成一种诗化的状态,随意而为,画面或静水漪漪,或翻腾激荡,却总都能气贯如一,有一种明显的凝聚气韵、凝聚观者心灵的磁性成分。
吴晨荣说:艺术的创新其实并不是单纯视觉上的稀奇古怪,它更是需要有深刻的思想以及艺术表现感染力的。
成心作怪有悖于艺术精神,“怪”可能是一种图像,但肯定不是目的,吴晨荣的画不怪,能看出很多“道”与“理”,在大部分怪的作品包围中,反而有些“怪”,并显示出了他特别的品质。
以现代的价值取向与思维方式重新审视传统是当代许多艺术家在经历了美术思潮的风起云涌之后所达成的共识。新形态的中国绘画或许只能在传统中寻求可能,吴晨荣便是其中的一位,他知道,创造并非凭空而来,中国绘画的延续与革新是“全球化”“国际化”无法解决的问题,中国绘画只有遵循自身的规律发展,有机汲取西方当代艺术的养分,才可能产生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绘画形式。
【编辑:张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