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永青
叶永青,人称“叶帅”。1958年出生于昆明,1982年从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毕业后,任该院教授至今。现定居北京,但常年游走于地球村各部落,数十次在国内各地及欧美各国进行艺术交流、举办艺术展。创建后来在国内及国际上均颇具影响的“民间艺术交流中心”上河会馆、创库,被公认为“现代艺术的云南总舵主”。
“什么叫艺术?今天我们这样聊天,没准有人也会当作是一种艺术,‘行为艺术’。”对坐而谈,叶永青口若悬河,思维跳跃。朋友和知道他的人都习惯叫他“叶帅”,这个称谓显然更是成就和地位的象征:著名画家、策划人、名牌高校教授,还有“现代艺术的云南总舵主”。如今,虽然已经定居北京,但这位当代艺术大家还是每年好几次打着“飞的”回到故乡昆明:“这里有我许多的朋友,有我的父母,还有我的艺术之根。”
“在那萧瑟的青春岁月中,也有许多让人痴迷陶醉的时光,我不断地作画,那些速写和风景写生以及音乐照亮我的生活。”
――叶永青在一篇追忆青春年华的文章中这样写道。涂鸦的少年和口拙的老师
“我只是一个‘点火人’,创库的氛围已经有了,已经做起来了。所以我就放放心心地交给了别人。”“叶帅”轻松地对我说。昆明下着雨,他想起了自己的生日:“我是1958年4月5号生的,清明呀,清明时节雨纷纷。”
父母是国家机关的干部,叶永青在昆明的童年生活,不善言辞,但很好动,每天最喜欢的“娱乐”,就是用一种黄土块当粉笔,在墙和地上画马和士兵。有人骂他乱涂乱画,他却屡教不改。
叶永青爱画画,但一直没遇到合适的老师,等终于遇到一位时,叶永青已17岁,老师帮他敲起退堂鼓:“这么大了才学画?晚了。”这个打击不小,无奈中,叶永青开始自己搜集各种速写和写生的方法,然后带上颜色、自制的画夹和速写本去户外度过了许多下午和傍晚。
1976年高中毕业,叶永青待业了,两年里,他做过建筑工、饲养员、炊事员、农场看守之类的临时工,还做过代课教师。他依然内向、害羞、口拙,后来,叶永青在初恋女友家读到的那本《世界美术全集》却让他幸福了很久,他第一次知道了齐白石、黄宾虹等大师的名字。
1978年,第二次参加高考的叶永青考进了著名的四川美术学院。当时叶永青的同学里面,有许多后来都成为了中国画坛上的大腕级人物,比如,今年年初,一幅作品在香港拍出1800多万港币天价的云南画家张晓刚。
“里面有画廊,有酒吧,有可以提供给艺术家驻留的画室。我想把艺术家的生活方式推荐给公众。”
――时隔9年,叶永青依然清晰记得中国第一家艺术家自营空间“上河会馆”在昆明开业当天的情景。画画的画家和卖画的老板
1982年,叶永青从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毕业后留校任教,当时,他已经在国内艺术界崭露头角,画作经常在各种报刊上发表。
两年后,叶永青成家。 那几年,在同为川美教师的爱人甫立亚支持下,叶永青走四川阿坝、闯云南版纳、登雪域西藏,挥舞激情洋溢的艺术之笔,创作了大量优秀的画作。1989年,已经多次获奖和参与展览的叶永青举办了自己的第一场个人艺术展,地点是在北京的法国大使馆,由此,叶永青的名字开始渐渐为国际画坛所知。第二年开始,他的个人画展就如期在法国等欧洲国家闪亮登场,并多次受到欧美国家政府邀请,游历、讲学或进行艺术交流。
1998年,《亚洲艺术新闻》将叶永青列为20年来20位最具活力的中国前卫艺术家之一。就是这一年,中国第一家艺术家自营空间“上河会馆”在昆明横空出世。开业当天,他搞了一个《打开四面八方》的展示活动,意寓很明显:在昆明这样一个闭塞的城市里,打开窗口看世界。或慕名,或受邀,全国诸多知名艺术家在这一天空降昆明。很快,“上河会馆”就成为了艺术、时髦和时尚的代名词。
“感觉是每周下午我都得去买凳子,因为总是不够坐。”“上河会馆”人气的火爆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刚刚当上老板的叶永青,还很不习惯自己这个全新的角色。经常有人在大叫“老板老板”,他却站在那里发愣,半天才终于回过神来,明白原来是在叫他呢。他就赶紧小跑过去,人家说:“老板,拿包餐巾纸来。”于是,他就恭恭敬敬把餐巾纸给客人递过去。
上河会馆基本上一个月就要举办一次画展,看的人总是很多,买的人也不少,后来成名的不少云南艺术家的第一幅作品,都是从这里卖出去的。但让叶永青郁闷不已的是:买家竟全是外省和外国的朋友,没有一个是云南本地的。
叶永青不得不学着市侩一点:请本地商人、银行家吃饭,拉关系,搞推销。毕竟是名人效应,果然见效。他说:“现在那些画家的作品谁不升值?有的甚至升了几千倍,那些买画的老板可发了。要说嘛,这些人见了我给我磕个头都不为过。”
“云南是个失败者的天堂,要是累了、受伤了或者遭遇挫折了,都应该回来休憩休憩。”
――叶永青说,自己一看到昆明街头的拆迁场景时,心立即就会绞痛起来,甚至还有种恐惧的感觉,但他还是很愿意回到家乡来。简单的鸟和失败者的天堂
这段时间,一个名为“画个鸟”的大型画展在北京举行,画家本人却偷偷溜回了昆明。原来,国内最新锐的杂志《新周刊》和昆百大一起搞了个 “2007昆明生活家论坛之中国人理想的第二居所”,作为孙冕老朋友的叶永青,当然要专程来捧场。这也让我得以在昆明就采访到了常年在地球上空飞来飞去的这位传奇人物。
“创库和上河会馆都是我的‘作品’。”和我坐在创库略显喧嚣的氛围中,他有意强调“作品”二字。
我们聊起了他在北京的画展。从2000年开始,叶永青开始刻意减少作品中的内容,他抽取了那些涂鸦作品中的局部和个别符号,决定从两个极端入手:杜尚的认定立场和图式的文人化。他将杜尚明确的观念和古人对“多少”或“繁简”的理解合二为一,他甚至从“有”与“无”的古人思想中去理解杜尚的合理性。结果,“鸟”变为“非鸟”。据说,这跟法国现代派艺术大师杜尚的影响大有关系,是一种逻辑上的颠倒。看起来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快的东西,实际上却是用非常慢的、复杂的方式创作的。
此次画展,就是这些“鸟”的集中展示。画展的名字很奇怪,画法则显得很简单。这不由招致了一些不理解,乃至批评的声音。“鸟,这个字在中国文字里还有多重含义,可以是否定,可以是骂人,甚至还可能是脏话。实际上,这是对绘画的一种嘲讽,但你也可以理解为什么都不是。”叶永青解释:这种心态在杜尚身上就能看到,后来,他就觉得艺术这个东西不用再玩了,可以去下棋,去做策划,或干其他任何事情。
前几年,叶永青带着妻子和女儿,把家安到了北京。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每年都要回家乡好几次的频繁程度。
“我的思想是飞跃式的,经常会有一种悬空的感觉,觉得自己无法实现安全着陆。我在国外跑的时候比较多,回来后老是感觉有时空上的错乱,这种错乱并不仅仅只是时空上的,更重要的是思想上和文化上的。”叶永青说,每当他行走在昆明的街头,看到一些拆迁的场景时,脑子总不由浮现出西方国家那些历经几千年都还保留完好的那些古建筑,心立即就会绞痛起来,甚至还有种恐惧的感觉。
如今,叶永青夫妻俩都在四川美术学院任教,常常往返于重庆、北京两地。他的妻子说,这些年来,叶永青变了很多,从原来的口拙内向、不善言辞,到如今的口若悬河、睿智敏思。
“她说,感觉好像是同时嫁给了两个我。” 关于家庭,叶永青聊得不多,但一提及便是幸福满溢的样子,脸上除了可掬的笑容,就是红润的光泽。
【海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