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的日子》是李路明系列近作的标题,“云”是云烟过眼,“日子”是旧生活。
李路明这个系列作品的选材并算不上新颖,在他之前有些年轻的艺术家也画过类似题材的作品,但不同的是,年轻艺术家大多是以猎奇的心理,从偷窥的角度用取宠的笔法,“按图索骥”地凭想象去杜撰那段“神奇的历史”博得他人的欢心,而李路明却是站在一个拥有那段历史的人的立场上,企图还那段历史以本来的面目。所以,李路明虽然画的是“云上的日子”,但却是脚踩着大地,而其他创作者正好相反。
那是一段什么样的历史,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最有发言权,而其实亲身经历过的人,人人心中的历史也大相径庭。在李路明的心中,那个年代应该是一个浪漫的年代,无论是冰冷的还是火热的,无论姓“资”还是姓“社”,浪漫主义在根子上没什么区别。李路明几乎是以一个完全不同的立场和态度,几乎是用充满了柔情和爱意的抒情笔法,去回忆那段失去的时光。这不是对政治的赞美,而是一种由衷地对曾经唤醒一代人精气神的健康生活的歌唱,那不是一段无病呻吟的空虚日子,而是一个战天斗地的火红年代。李路明没有觉得虚度了青春,反而他认为自己的年轻生活过得沉稳结实而且高亢激昂而且舒展浪漫。从这一点来看,李路明颠覆了中国现在艺术对那段敏感时期的描述,甚至颠覆了“伤痕”和“乡土”的仇恨和矫情,是一个重新梳理历史和年代记忆的做法,是个人史向集体史突围的尝试。
政治家和历史学家的历史是值得怀疑的,一切权威和既得利益者的历史同样是值得怀疑的,个人史才是心灵史,心灵史才值得尊重。李路明的献身说法,虽然由于个人经历的不同而造成世界观的不同,但方法论同样可取。
在《云上的日子》系列中,李路明将照片中的真实背景虚掉,云来从容,云去自由,在云中,历史成为了童话,童话中的人独享神仙境界。这是李路明的回忆,也是李路明的创造。李路明将历史神话的做法,是向伟大的古典主义传统的回归,是向优雅的现代主义风格的致敬。所以,李路明的这批作品值得我们学习。
《云上的日子》同样是以照片为基础创作的,不同的是其中不少照片是李路明自己亲人的和他朋友的,于是在创作中艺术家才流露出那么自然的款款深情。与历史的亲密接触,与心灵的亲密接触,使得这批作品沾亲带故满身人情味儿。即使李路明还刻意与历史保持了一段距离,但历史的呈现在这里,依然亲切而温暖。
尊重自己心灵的历史,还历史本来面目。
这是我读李路明近作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