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自由的、随意的、自然而然的中西融和之路,一条独特的中国式油画之路。很难说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理性设计的方式,可能,更多的是凭着感性、直觉、情绪,兴趣。一个真正艺术家的敏锐的感性直觉比理论更为宝贵。
由于孟涛的艺术想象和思维的机制是十足的东方艺术的性质,具有分明的抒情性和主观的"因心造境",缘情而发的"心境"、"情景"的"意象"性性质。加之他多年来对"国画"的严格的专业学习,使他的油画艺术从一开始就有一个立足于东方艺术深层内涵的宝贵基础。他的油画的独特风貌可以说是由西方油画技术、语言与东方的艺术思维和造型方式(不仅仅是形式)这些较深的内涵的有机的结合。既要使油画保待自己画种的技术、画种特征,又更要保持一个中国油画家所以为"中国"和"东方"的民族性特色。
作为风景画,就有一个空间意思问题。西方风景画讲究源于科学与理性的观察和表现方法,故有透视法,焦点透视与空气透视,这是一种创造视幻觉的方法。然而孟涛的风景画却的遵从中国式山水自由组合的散点透视处理,这里没有太多的焦点透视之讲究(如其河流、各处房屋的布置等),更没有空气透视之感觉,他的风景远近一样的清楚,这符合中国人想把什么都看清楚,把什么地方都玩遍都游够的意愿,孟涛的画中不论远山到处都是中国画白描般的清晰与准确。这种非透视的画法在油画中的出现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这种感觉还因为画家在画中以北宋之全景似大山大水的"远"构图而得以加强。这种典型的源于中国古典哲学周流天地,天人和一,人与物游,"可居可游"之"远"的意味本身就是中国山水画的典型形态,这种常见于中国山水画的山形大势给孟涛的油画风景带来了明显区别于西方风景的东方特色。
由于并非对景写生,不受客观对象的束缚,孟涛多年来所画的全部风景画没有参考哪怕一张照片,全是凭着自己得天独厚的记忆和想象力,主观为之,因心造境,具有极大的自由性、自主性、意象性。而这典型东方的形象思维和形象塑造的方式自然会给他的油画语言不同于西方的全新意味。
由于孟涛的风景话都是"因心造哦景"的情感化的理想山水,这种意象似的风景使得画家主观的组合、夸张、变形、抽象至种种非现实的表现手段可以十分方便而自由地运用于其中。这种意象艺术的超现实性在中国艺术中比比皆是,而在西方古典写实艺术中都十分罕见。
画过多年中国画的孟涛很自然地就把他习用的一些符号化和程式性的手法运用于他的风景画创作中。董其昌说过,画山石妙法,每家各有其法,唯画树之法各家皆同。然而孟涛都把中国画普通之画树的感觉以西画之法处理后植人其油画中,却获得了一种奇特的效果。一方面,这些树都是有体积感的,真实可触的;但另一方面,这些树又是以一种程式性、装饰性、平面性乃至抽象的方式存在于一些具象的环境中,这种似乎奇妙而荒诞的感觉却因为山体的平面结构关系和色彩的主观性等本来就超现实的因素而又趋于和谐。事实上,此类树的画法实则是中国造型艺术之符号性手法,这些带有突出标志性的符号的运用,可以给绘画带来强烈的情绪的、观念以及难以确道的神秘而复杂的内蕴。而符号性形象的运用又给孟涛的画增添了明显的超现实感,例如主观性很强的装饰性以及对称性等等。这些中国画常用的方式被孟涛潜移默化般地融汇于油画的艺术语言之中,有机而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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