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荣“自费”艺术
艺术家:荣荣
荣荣是另一类中国成功艺术家的代表。王广义参加威尼斯双年展的前一年,1992年,荣荣带着一架海鸥相机从福建来到了北京。和王广义相同的是,荣荣也考了三次当地的艺术院校;和王广义不同的是,最终荣荣没有考上。荣荣和身为供销社经理的父亲达成默契,为父亲工作三年,换来离开家的自由和一笔开始新生活的经费。
在北京,荣荣参加了摄影学习班,用学来的技术开始为一些流行摄影杂志——那会儿还没有现在所谓的时尚杂志——拍摄略带感伤的照片。这些偶尔能够发表甚至参展的照片,并不能养活他,父亲的资助告罄之后,1993年初,荣荣搬进了房租低廉的东村,却由此实现了人生的转折。
当时圆明园画家村已告解体,东村聚集了完全不同于前者的一批艺术家,张洹、马六明、苍鑫、朱冥、左小诅咒……这批人主业不再是画画,而是表演。表演需要观众,大部分北京群众对这样的表演没什么兴致,而荣荣却是一个很好的观众,更何况手里还有一架相机,身边还有一个吸引不少年轻艺术家的喜欢画画的妹妹。今天我们看到的有关东村艺术家种种艺术行为的记录,至少有五成以上是荣荣拍摄的。在这样的拍摄过程中,荣荣无意中记录下中国当代艺术发展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对实验艺术的认知远远要超过他考进地方艺术院校的所得,更重要的是,他由此结识了一批人脉,包括后来屡有合作的艾未未、刘铮、凯伦·史密斯以及巫鸿。
东村生活是荣荣作为一个独立艺术家的起点,也是他至今保有的理想主义的源头。在个人创作的同时,荣荣一直有意无意地承担起记录一个时代的工作——除了记录东村的那些影像,他还和刘铮、邱志杰等人自掏腰包“出版”了中国第一本实验影像刊物《新摄影》。之所以出版要打引号,不仅因为《新摄影》在当时没有任何出版许可,而且作为影像类刊物,它不是印刷而是复印的。即便如此,这本从1996年到1998年出了四期的出版物,收集了当时中国几乎所有观念摄影艺术家的作品。10年之后,即使《新摄影》的复刻版,也要卖到四五百。
2006年,荣荣再一次自掏腰包在北京花家地筹建 “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据说这个接近美术馆的机构,花去了荣荣一半的积蓄。这个有展示空间、暗房、艺术家工作室、摄影图书馆、咖啡馆的建筑空间,由艾未未设计,先期投入耗资600万。在2006年艺术市场狂飙的背景下,荣荣贴巨资创办一个非营利性的展览、研究空间,除了理想主义情结别无解释。在荣荣身上,这种情结并没有因为其后的个人境遇的变化而消失,反倒愈来愈强:“十年前,房租交不起,你可以和几个朋友一起凑钱做一期只有几十本的复印的杂志,现在比那个时候条件应该好一百倍或者更多,为什么反倒不能做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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