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斯先生在凡尔赛宫的展览的确是近几年来罕见的文化大事件,再一次印证了法国人是如此的不喜欢“巴洛克”,何况是昆斯先生版本的“巴洛克”。可爱的是不论左派右派又或者右中带左,都用尽心计措辞辱骂,而洋洋洒洒几百页展览合订本,一半是滑稽可笑的图片,另一半是让人为之脸红的昆斯先生访谈。救生圈,塑料花与黄金气球…无一不让文化人敬畏其勇气,昆斯先生,这个玩笑开大了吧…
在柏林时已经领教过了昆斯先生的CELEBRATION,他一再提及他的孩子是他创作的灵感来源,我只想写信告诉他:孩子是无辜的,不应该如此添加其成长压力。之后他又高调谈及他的“巴洛克”与“昧俗”,以及他是如何殷切希望人们不再对艺术本身有歧视,区分高低贵贱,以及他的人生志愿用艺术治疗社会…的确,昆斯先生,您的色情欲照大大的鼓舞了许多人的人生,而您的那颗伟大的红色的心,无疑也温暖着每一个觊觎其身价的人的心,只是您的成功人士形象的确与您的僧侣情节南辕北辙,如果您还继续打算把艺术当企业来运行,那您应该炒掉您的公共关系顾问。
再多花笔墨也难以刻画出昆斯先生的“空”与“无”,也不难体会有人忍无可忍决定告他。不如暂时无视这种哗众取宠的宫廷小丑,而专注与这件文化事件。凡尔赛终于也忍不住做当代艺术展,我们并不应该感到奇怪,有些学院派大呼凡尔赛更应该老实呆着发挥其历史功能,诉说“当时的故事”,而不应该把一个文化遗产本身变成一个当代艺术展览场所。我们应该如何对待凡尔赛?作为文化遗产本身,她的确不需要靠当代艺术展览来削减其本身气质,作为旅游景点,她也不需要用其来增加其点击率,吸引除了游客外的当地文化人士再次访问。更多的是当代艺术展览需要她,换句话而言,当代观点需要她,需要她“当代化”。罗浮几年前就开始它自己的当代艺术项目,(不把钱投资在改善它糟糕透顶的展览展示,而是把钱花在如何吸引更多人进来看它糟糕透顶的展示空间。)许多大教堂也纷纷“当代化”,走在时尚的最前端。许多地区博物馆文化遗产纷纷转型从古典艺术古董大跃进到现代当代艺术文化,不断将其自身事件化,日记化,记者化。
我们处在一个尴尬的“当代文化”——“老的学院”与“新的市场”。之前的文化,艺术文学,都是在学院中组织酝酿,总有一个学院权威,一个教皇,创造一整套教育系统,文化观点,制定各种阶级,批评制度,考核制度,教皇还拥有他的审判集团,他的福音传播者。而这个系统一直在外延,它的欲望一直是成为资本,成为权威,而且它野心勃勃,从未停止的觊觎着救世主,人民教师,大众哲学家等等神圣封号。它与市场的结合无疑如虎添翼,老的学院正在通过市场成为“社会学院”,“人民学院”。教皇们把他们的言论,批评法则,考核制度与审判集团通过媒体直接触碰到尽可能多的人群,不断创造出事件,创造出其他资本,把自己日记化,记者化,来增加自己的信众。这种控制性系统是可怕的,摧毁性的,慎密的。
新的信息,新闻,杂志代替了老的书,记者代替了作者,市场吞没了创造力。而传媒与记者们在他们身上发现了“成为作者”的能力,他们自己可以创造大事件,独立思考,决定思考方向,并阻止他人思考(美其名曰“帮助他人思考”),相反作者们必须依靠市场,依靠传媒来继续生存,因此他们自己必须服从与“采访-被采访”机制,献身于媒体,将自身日记化,事件化,记者化,快餐式思考,快餐式工作,快餐式创作。电影美剧自身的记者化事件化十分明显,“为观众而创作”,尽可能占有市场优势,明星化。流行音乐,流行文学,流行艺术,都是“老学院”与“新市场”的产物,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成为资本,占有市场,不被淘汰,不被遗忘,这个欲望完全改变他们感知世界的方式,在这个欲望之下的创造力,一直都是大大的“空”与“无”。
这里可悲的还不是这点,这里可悲的是长时间哲人大师们试图放弃的“作者功能”,又被市场重新卷土重来。作者功能越是呈现,作品本身说服力就越不明显:我作为这个新观念的第1人;我作为神的孩子;我作为新时代的革命者;我作为第1个进凡尔赛宫展览的当代艺术家;我作为这家机构的代表…作者功能一直伴随其“影象”,“色彩”与“历史”,作者一出现,作品的“意见性”就增强(“我只是提个意见”),作品就成为“自说自话”,而作品的结尾也只能停留在自身身上。达芬奇,斯宾诺莎,莱布尼茨,他们用他们强大的科学,数学造诣削减了他们作品身上的“作者功能”;尼采的“疯言疯语”;普鲁斯特的“叙事者”;卡夫卡的“双语言”;杜尚的“现成品”;毕卡索的“大师班”;福科的“谈话的秩序”;黑泽明的“文学电影化”;德勒兹的“重读哲学史”与“双人合著”…无一不在避开作者功能,避免创造力被个人化(不是个性化),避免创造力被作者占有,以及避免创造力结束在于自身。
博依斯说:“艺术等于资本”。市场不断的将创造力“资本化”,“商品化”,“私有化”,作者版权将创造力权力化,可交易化。当代文化人面对“老的学院”与“新的市场”,如何保持自身的创造力?这并不是个简单回答的问题,一个文化人自己本身如何避免存在于“控制性系统”之中,包括如何避免自己的作者功能创造出另一个“控制性系统”?德勒兹提及到一个关键词“速度”,这个“速度”是让“点”成为“线”的速度,这个性质是“老的学院”与“新的市场”都无法拥有的(它们都在往“金字塔”的最高一“点”上爬,而它们无法控制一条“线”)。换句话说,是去相遇,艺术家离开“艺术”,去与“数学”相遇,去与“科学”相遇,去与“生物学”相遇,相遇并不是指“艺术或力学”,“艺术或设计”,“艺术或生物”这种二元论非此及彼,相遇也不是“艺术变成哲学”,“艺术变成社会学”,“艺术变成量子物理”,相遇是“和”,是“艺术和遗传学和病理学”,“艺术和水利工程和心脏嫁接手术”,“艺术和电离层和能量转换”,“艺术和催眠和动物绝育手术”……相遇是“德勒兹和瓜塔里”,是“毕卡索和德拉克诺瓦”,是“黑泽明和妥斯托涅夫斯基”,是“艺术品和物品”……
昆斯先生开公司,并不是昆斯自己成为“制作人”,他并没有(也不想)摆脱作者功能,他开的是“个人公司”,继续生产着“艺术品”——自说自话的“艺术品”。而凡尔赛宫与昆斯先生之间,并不是“相遇”,尽管语法上你依然可以说“凡尔赛宫和昆斯先生”,但现实上这是一场手工粗糙的“拼贴”。“相遇”是:你无法分辨出一个现成品是艺术品亦或物品(一条线),你无法分辨出《千座高原》是德勒兹思想亦或瓜塔里思想(一条线),你无法分辨出《白痴》是黑泽明思想亦或妥斯托涅夫斯基思想(一条线),你无法分辨出《追忆似水年华》是小说还是人生(一条线)……而凡尔赛与昆斯先生,是两个点,没有任何趋势,没有任何速度,没有任何创意,有的只是惊世骇俗的想法。
在畸胎学上来说,凡尔赛与昆斯先生之间是个硕大的,先天失常的,拙劣的“畸形珍珠”。
杰夫·昆斯作品 路易十四的后裔Charles-EmmanueldeBourbon-Parme近日计划关闭杰夫·昆斯在凡尔赛宫的展览。他认为将昆斯多彩多姿的雕塑放到城堡和花园中,是对其先祖的“俗化”。考虑到昆斯之前与意大利色情明星—政治家的婚姻,deBourbon-Parme认为这场展览是给“色情明星做广告”。 DeBourbon-Parme计划将这份抗议提交法庭,组织展览的延期。凡尔赛宫办公室的领导Jean-JacquesAillagon对于DeBourbon-Parme的(2008-12-29)
路易十四后裔继续起诉昆斯的凡尔赛展凡尔赛宫内展出昆斯(Jeff Koons)巨大的龙虾作品 近日,凡尔赛行政法庭的法官拒绝路易十四后裔Charles-Emmanuel de Bourbon-Parme所起草的反对昆斯在凡尔赛宫举行展览的文件。凡尔赛方面的律师认为,这座城堡和博物馆欢迎过去与现代的展览。而De Bourbon-Parme的律师则认为展览具有色情性和商业性,孩子们在观看国家文化遗迹时,不应该看到这些不雅的雕塑。该展览10(2008-12-31)
杰夫·昆斯凡尔赛展览受起诉 路易十四的后裔Charles-Emmanuel de Bourbon-Parme近日计划关闭杰夫·昆斯在凡尔赛宫的展览。他认为将昆斯多彩多姿的雕塑放到城堡和花园中,是对其先祖的“俗化”。考虑到昆斯之前与意大利色情明星—政治家的婚姻,de Bourbon-Parme认为这场展览是给“色情明星做广告”。De Bourbon-Parme计划将这份抗议提交法庭,组织展览的延期。
【编辑:姚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