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海啸来势汹汹，艺术市场避之不及。据统计，国际两大拍卖行苏富比和佳士得纽约与伦敦的国际旗舰行2008当代艺术年度销售额缩小17\%。日前，国际顶级拍卖行佳士得决定在艺术品拍卖上，至少降低10\%的估价。
而与此相映成趣的，却是“买得起的艺术节”2008年的火热登场——4月，第三届“买得起艺术节”在北京艺术区开幕，紧接着8月“买得起艺术节”移师上海，以3天55万人民币的成交额落幕。昨天，本年度最后一场“买得起艺术节”打着“捡漏”的招牌紧锣密鼓地在郑州开幕。所谓“买得起”，自然打的都是低价牌。纵观今年3个“买得起艺术节”，作品价格高则3万元封顶，低则1000元不到，高高在上的当代艺术似乎第一次以如此亲民的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艺术市场的舞台上，未及角儿们完美谢幕，群众演员已经匆忙亮相。在经济形势不容乐观的当下，也许这恰是当代艺术走向大众的大好时机。
心态：平民也玩得起
在全球金融风暴全面爆发之前，中国当代艺术在国际各大拍卖市场上屡创天价，在人们的观念中，当代艺术的含义几乎就等同于那些金字塔尖的天价作品。然而，殊不知在这金字塔的底端还有许多平民价位的当代艺术作品来供普通大众消费。其实，这种消费低价原创艺术品的现象在西方已经形成了成熟的市场形态——“买得起艺术品博览会”。
早在1999年，以买得起的艺术为主要销售对象的廉价艺术品博览会AAF（Affordable Art Fair）在伦敦诞生，艺术品的价格都在3000英镑之内。在伦敦的AAF，几乎每4位参观者就有1位会购买艺术品，比例远远高于世界上其他的普通艺术博览会。发展至今，伦敦的廉价艺术品博览会已经扩大到有120家参展画廊参展。除了伦敦廉价艺博会外，纽约、悉尼、墨尔本、阿姆斯特丹等城市也都有大大小小的艺博会或者艺术节。
随着中国经济的迅速发展，大众对当代艺术品的需求也在提升，几年前这股“买得起艺术品风”也吹到了中国，2008年尤其盛行，越来越多的百姓也开始把购买艺术品作为一种时尚的生活方式。今年4月在北京798艺术区举行了第三届“买得起艺术节”，参展作品有600件，价位控制在3万元之内，很多作品在开幕当天就被订购。8月“买得起艺术节”移师上海，3天的展期以55万元人民币的成交额闭幕。这一南一北两场主打低价牌的艺术节加上正在郑州开展的“捡漏——买得起艺术节”，今年的低价艺术品市场实在是热闹。
问题：交易量巨大 交易额微小
据《艺术财经》与和讯网就“买得起的艺术”进行的网络投票调查结果显示，大众购买低价艺术品，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出于装饰家居，属于消费行为。越来越多的中产阶级开始把购买艺术品作为一种生活方式。
虽然郑州此次买得起艺术节打出“捡漏”这一噱头十足的招牌，但是据此次展览的策展人聂继军介绍，他们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希望买家能够把艺术品放置于他喜欢的环境中，而不是单纯出于投资的目的。他们希望通过这样的活动让当代艺术走入城市时尚人群的生活。当这种廉价艺术品博览会的形式被不断复制和推广，越来越多的人着意关注当代艺术作品时，这些博览会也成了年轻艺术家崭露头角的舞台。
最负盛名的英国伦敦“买得起艺术节”虽然交易量惊人，但交易总额却令人汗颜，仅占整个艺术市场交易份额的5.2\%。博览会的初衷也旨在让大家发现当代艺术的低洼地，事实上也确实有艺术家在短时间内迅速蹿升的例子，比如著名的涂鸦艺术家班克斯就是从“买得起艺术节”的800英镑的作品起家，到几年后作品拍出55万美元，价格增值百倍。但是这样的例子也始终是凤毛麟角。
现象：2万元封顶！
2008年12月19日下午2点，一场名为“捡漏——买得起艺术节全国城市巡展”在河南省博物院登陆郑州。明年此展还将陆续在北京、重庆、深圳进行巡展。
在目前全球经济形势并不乐观的环境下，这次艺术节将主题定位“捡漏”噱头十足，也因此在网络引擎的搜索下占尽便宜，影响力不容小觑。开展前两天，记者从策展人聂继军处获悉光网络注册申请VIP观展的就有两万人。据主办方解释，“捡漏”是借用古玩收藏界的说法，顾名思义，就是以非常便宜的价格买到价值远远超过其价格的东西。对于普罗大众来说，古玩高不可攀，而“捡漏——买得起艺术节”却可以为普通人提供“捡漏”中国当代艺术品的机会。
“捡漏”艺术组委会在全国范围内甄选了100多位职业艺术家的300件优秀作品，作品形式包含了油画、雕塑、摄影等众多艺术门类。作品价位在1000~20000元之间，并且50\%的作品价格在5000元之内。
据《艺术财经》杂志社对郑州、重庆两个内地城市具有消费艺术品能力的人群的问卷调查显示，和一线城市相比，中西部二线城市对于艺术品的消费需求也非常旺盛。但是，此前却没有一个针对二线城市消费人群的“买得起艺术节”，所以，此次“捡漏”艺术节看中这个市场机遇，将首站选在了郑州。“捡漏”艺术节的策展人聂继军说，这次艺术节的目的是希望把艺术带入城市时尚人群的生活。
对话策展人聂继军：经济寒冬是当代艺术的暖冬
广州日报：最初为何会想到做这样一个展览？
聂继军：有几件事引发我做这样的一个艺术节。我是1970年出生的，我在15年前看到的中国人的生活状态是凡是家里分到房子的人都在装修房子，所有装修房子的人都是统一的一个标准。10年之后，人们的生活水平有所改善，家里开始悬挂一些工艺品，而现代人开始挂一些原作，国画、书法或油画，是一种生活环境的转变和审美的转变。我想未来我们中国人的家中可能会挂一些原创的作品。另外，我有一些企业老板的朋友，他们买的都是上千万的房子，但是你进到他家中看到墙上挂的画可能是假的作品或者高仿的作品，而非一幅原作，和他的身份、修养完全不搭界。
此外，在北京我看到了很多艺术家村的当代艺术家，前几年看着当代艺术这么火的情况下，都一头扎到北京来做当代艺术，但是有些是不好卖的东西。这些人过去有很好的工作，也都放弃了，带着老婆孩子到北京搞创作。这边搞创作，那边孩子在哭，老婆在叫，这种情况下他是没有能力做出好的艺术品的。我觉得需要更多的中国的百姓和大众能够关注当代艺术，支持他们，让他们有更多的精力来创作出好的作品。
金融风暴下能买到好作品
广州日报：在金融风暴来袭的时候做这样的巡展，会担心吗？
聂继军：半年前我就有做这个巡展的想法，金融危机全面爆发后，我们还是坚持按想法来做全国的巡展。在这样的经济形势下来做这样一件事，前期我们也是有很多担心的，但是从今天的关注度和反响来看已经成功了一半。现有阶段是当代艺术的暖冬，据我的了解，还是有很多人希望艺术和生活发生关系。
广州日报：你说现阶段是当代艺术的暖冬，“暖冬”如何理解？
聂继军：就我的直觉来讲，现在当代艺术泡沫也好，洗牌也好，类似的说法很多，但我觉得在现有的阶段下，真正喜欢艺术的人还是希望能够买到好的艺术品。
广州日报：当前经济形势下，人们都较以前节衣缩食，在这样的情况下，担心展览中真正购买艺术品的人可能会比较少吗？
聂继军：我们选择在二线城市郑州作为巡展的第一站，目前看来，反响非常好，证明社会大众在关注这件事情。
玩低价艺术品玩的是知识和眼光
广州日报：为什么把艺术品价格定位在1000到2万元之间？
聂继军：“捡漏”这个概念是在收藏界广为流传的一句话，真正能捡到漏的人知识结构、敏锐眼光都要达到一定水准。而“买得起的艺术节”，就是在现在当代艺术已经炒到畸形的状态下，很多作品动辄几十万、成百上千万，我们反而要把“捡漏”的品牌做起来，把真正的好的艺术带入时尚群体的生活。不可能每个人都去买名家几十万、上千万的作品，我们把作品价格限制在两万元以内，人人都能买得起。
广州日报：你们的目标受众是什么人？
聂继军：年轻的群体，从心态来讲热爱生活、小资，对生活有追求的群体。从收入水平看，有车有房的群体。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买家能把画放在他喜欢的空间里。
卖给消费者 不卖给投资者
广州日报：在艺术品市场上有个规律，越便宜的艺术品价格涨幅越小，你怎么看？
聂继军：我们的目标群体更多的不是卖给投资者，而是卖给把艺术品放到家里去悬挂、而不是把艺术品完全作为投资来做的群体。我们在选择这些艺术品的过程中，是有团队严格把关的，几年之后这些艺术品在艺术市场上的价格也许是和现在不同，但是我们更希望喜欢艺术的人来进入这个圈子。
记者观察：与其“捡漏”撞运 不如踏实学艺
无论在股市还是艺术市场，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往往是那些代表着大多数人梦想的小概率事件。比如，说起当代艺术市场“捡漏”，最常被人提起的一个故事就是当年一个美国商人在中国的一家酒店以15000美元买走曾梵志作品《面具系列No.6》，十年后在香港佳士得的拍卖夜场上以970万美元的价格拍出。十年时间作品身价飙升了将近千倍的神话激励着跃跃欲试的艺术市场新买家。
然而，数数看，中国有几个曾梵志，又有几个画价动辄上千万的F4？当屈指可数的当代艺术大家们在拍卖榜上熠熠生辉时，大多数的艺术家却聚在城郊的画家村中苦寻出路。“捡漏”谈何容易？但不管“捡漏”之说是否形式大于内容，至少为这些镁光灯之外的艺术家们提供了一个和普罗大众接轨的可行之道。
就古玩收藏界而言，马未都成就为今天的马未都，没有深厚的知识储备，没有对古玩那股狂热的劲儿这事儿能成吗？当代艺术入门也许没有古玩字画那么难，但是要想练就火眼金睛也非易事。与其抱着“捡漏”捞一把的心态逛“买得起艺术节”，不如心平气和、踏踏实实去学习当代艺术吧。自己享受了那才是真正赚到的。价值洼地，不是单靠走运就能撞到的。
【编辑：叶晓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