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贾方舟
文杜里说,面对一件艺术作品,将有数不尽的问题。要解决所有这些问题,我们的内心里就要怀有对艺术作品特性的理解——它是直觉的而非逻辑的,具体的而非抽象的,具有个人特征的而非一般性的。这就是有关艺术判断的绝对性和相对性的阐释。其绝对性的方面依赖于艺术的永久性价值;而其相对性方面是基于:其永久性价值产生于艺术家个人特征的事实上。
潘全海的绘画具有两重境界。先以上述艺术判断的角度入手,即从产生于艺术家个人特性的事实出发,他的作品是一种保持了直觉和心灵性的艺术创造。《睡莲》系列、《花语》系列抑或《心灵之窗》系列,都不难发现画家在已有生命感悟和艺术经验的理解上,找到了更为自由和确切的表现语言。他将对自然和生命的感知浓缩到了个人化的绘画语言里,并用这类话语编织着独特的场景:《睡莲》系列有一种神秘的东方气息弥漫四周,流淌自如的书法式运笔,使颜料游弋于画布之上,传统绘画中具有象征意义的“出淤泥而不染”的莲,在潘全海的笔下却充满着妖娆与鬼魅的生命感,原本静谧的荷塘变得深不可测,处处涌动着玄机。《花语》系列则使人从那些滋生与凋零并存的花朵中间,延伸出对自然生命中生与死的感悟……或阴郁或喧闹的色调,纠结、蠕动、博弈般的笔痕,在想象、臆想的调动中共同构成一种难以平息的内心视像。潘全海的作品以强烈的表现主义色彩,体现出一种跃动的生命活力,一种借助于客体来营造主体精神的生命意象。无论他表现的客体是什么,这种“主体精神”始终是画面的主导。因此可以说,潘全海的《睡莲》、《花语》系列既是一种来自于自然的生命之境,也是如石涛所说“纵使笔不笔、墨不墨、画不画,自有我在”精神之境。正是这种双重境界,使他的作品具有了一种令人心动的感染力,也为观者开辟了一条通过艺术表现理解艺术主体的通道。
如果从艺术家主体精神的角度考量潘全海的人物画(即《心灵之窗》系列),我们不难从中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心理内涵,艺术家面对的绝不是一个个作为客体的人物,而是从他的潜意识中,从他的幻想和直觉中调遣出来的生命意象。这种意象性的创造,体现的是画家对生存环境和生存体验认知后的一种综合体,这里既有个人化的情感纠葛,也有社会化的心理体验。在画家的《心灵之窗》系列中,我们看到的是一群具有另类模样和怪异神情的人物形象,五官不清的脸上可以辨认出诸如惶恐、暧昧、空洞、挑逗、冷漠之类的眼神。如果你以为这只是一种揶揄和嘲讽,就会陷入画家故意营设的迷局,因为画面表层五彩缤纷的颜色和激烈扭曲的表现性笔触,是画家有意在用一种近于变态与反常的形象同艺术中的崇高与唯美进行对抗,这种形象反差作为一种心理暗示,让我们联想到种种来自于社会观察中经验到的暴力、色情、贪婪、愚昧、乖违、怪诞等等现象。这些摧毁了文明和美好的,并且从不曾消失过的社会阴暗,使画家感到焦虑和无奈,此时与其放声呐喊,不如用艺术的手段把人类灵魂中浑噩、丑陋的一面直接呈现出来。如培根说:“真正的画家不是按照事物实际存在的样子去画它们,而是根据他们对这些事物的感觉来画它们。”由此,我们从潘全海的作品中感受到不仅是主体精神,还有更深一层的社会心理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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