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世纪,曹勇从美国又回到中国,他用了19年,完成一个事业,更是生命的轮回。
他的画作《自由》《宪法》在美国家喻户晓,成了美国精神的象征,他成了全美国总销售额最大和单幅售价最高的华人画家。
他是继影星成龙、神探李昌钰和美国劳工部长赵小兰之后第四位获得美国青年领袖基金会大奖的华人。
l “收藏”生命,交换记忆
2008年4月,曹勇的绘画展在美国好莱坞举行时,格莱美主席,尼尔•保特诺(Neil Portnow)在参观完艺术展览后,对曹勇先生的艺术和艺术作品大为欣赏,并把曹勇的艺术作品和格莱美的奖杯相结合,制作成艺术品悬挂于自己的办公室。尼尔认为曹勇先生是一个非常具有天赋的画家,他的这些绘画让西方人能够充分领略到中国文化带给人的心灵震撼,还有那些自不用言说的风光之美。2008年尼尔来的北京“奥运之旅”第一站就是来到曹勇的画廊为一幅名为《中国》的油画揭幕。
由于绘画的缘分,尼尔先生和曹勇一见如故,尼尔请曹勇先生前往自己的家里访问,曹勇发现他的家就像小博物馆一样,收藏的各种音乐藏品和唱片自不用说,更主要的是尼尔收藏的不知道从全世界哪里搞来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和杂七杂八的艺术品,爱好非常广泛,而且在尼尔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童趣。
曹勇记的最清楚的是尼尔收藏的那些能代表当时一个时代的东西,比如海报,唱片,还有他在世界各地旅行期间带回的充满个人意义的纪念品,这些东西的价值都不是很昂贵,却是一种心灵的记忆。尼尔对曹勇绘画的认同并不是出于一种知识性的和专业性的角度,而是一种直觉的理解与爱好,而且尼尔收藏绘画的种类很多,他的其他的各种收藏品也都不是出于对绘画价值的拥有,比如觉得曾经的生活有关,或者让自己心中有所感动,便买下来收藏了。
曹勇还谈到,真正文物收藏大家,最愿意讲述的也是这件藏品给他带来的难以忘怀的乐趣,还有那种踏遍铁屑无觅处的深深记忆,而不是那些升值,拍卖的故事。真正对个人有意义的收藏或许是这样的:钱包里放着一个又旧又烂的钥匙,打不开任何锁的钥匙,但是你就不会扔掉它,曾经记载过你一段不易忘记的日子,是某个地方,只有你自己能读懂的,当然你最好的朋友也能理解的,这样的收藏才是曹勇所感兴趣的,他感兴趣正是那种具有独特意义的时空载体,广泛而言,各种文物也是这样的载体。
正基于这些对人生和艺术的深刻体悟,对个人心灵独特体验的珍藏,看到的是一个人的真正的灵魂,用曹勇的话说就是家里的“百货摊”,能看懂你自己这些“百货摊”的朋友那才是真朋友啊。他们之间找到了很多共同语言,尼尔还收藏了一些曹勇绘画的早期西藏题材的绘画,这些都是那个时代曹勇所经历过无数事件和心灵体验的缩影,正是因为这些殊胜的因缘,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曹勇说,他还有很多这样重视心灵体验,热爱生命的朋友,比如一位环球世界的朋友PAUL,那是他在13年前在纽约认识的,PAUL在印度和奥修这样的觉智者一起生活了很久,奥修去世的时候,PAUL给奥修送葬,这个事件给PAUL的震动很大,从此对生命有了他独特的感觉——奥修这样的觉智者是“离开”,他并没有“死”。PAUL吃素食,不工作,缺钱了就去赌场赚几年的生活费然后去印度修行,因为他对生活的要求也不高,关键他还能逢赌必赢,所以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他选择了他独有的追求生命体验的生活方式。曹勇认为一个人能热爱生命和自然,必然也是一个可爱的人,不管这个人从事什么,从哪里来,是黑的还是白的,这些体悟也逐渐成为曹勇绘画的一部分了。
每个人都收藏生命中记忆,用自己的方式,或者用纪念物、文字、摄影,而曹勇是让绘画成为大家共有的记忆。
l “回到”西藏,感悟“隐”居
谈到西藏,曹勇不禁一阵感慨。他几乎20年没有回到西藏了,80年代的西藏和今天的西藏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去旅游的人也更多了,经济也更加发达,特别是通了铁路,用他的话说,西藏从安静的山庄变成了喧闹的市场,对西藏来说,就像打开一扇门,进来很多客人之后所承受这种的改变是不会逆转了。但西藏作为土地和其他的地方没有什么过多的不同,比如北京,世世代代生活的人都是过客,你看那有名有姓的一块土地,多少代以后谁还记得曾经是谁的呢?西藏也一样,真正酝酿西藏的这块独有文化的土壤是不会改变的,西藏文化是会变的,他也会现代化,西藏的人也在变,但他始终是西藏。
曹勇说,“从进藏的路上就可以看到迥异于内地,伟大的地势变化,明显可以看到那就是一个高原,能感觉到的自己的高度在增加,风景在变化,离天越来越近,同时心里的感觉也在变化,不管你有什么改变,经过这段特殊旅程不为之有所改变、触动是不可能的。北京、成都这样的城市处于周边高山的包围中,人多地少,非常喧闹,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静修和思考是非常难得的,去西藏我们就是要体验这些,进行一种内心的净化”。当年他就是被西藏的灵山秀水所吸引所震撼,一定要去那里工作,当然还有一个私心,就是吸取西藏的文化灵感,除了雪山和圣殿,曹勇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西藏。
曹勇同时强调,“这种心灵的旅行是针对喧闹、繁琐的生活一种自我修复,并不是要依赖那里外在的东西,包括宗教信仰都不是最主要的。很多早年打拼非常辛苦的富人,他们首先解决了获得生活中的‘血液’的问题,这‘血液’就是财富,他们披荆斩棘,奋斗出来,获得了物质意义上的‘自由’,却面临着去修复心灵状态多年的改变,获得心灵的自由,寻找真我;如何正确认识财富真正的意义,摆脱天天为财而忙的,甚至成为世代的锁链的状态。这些都不是靠奢侈的消费可以达到解脱的,心灵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要靠自己内心的力量”。
理解西藏不是一定要信佛才算,尽管藏传佛教是西藏最神秘的部分,它能启发人内心中平时由于匆忙生活所不能觉知的东西,重新发现自我,内心会获得像大海般的平静;只要去看那里的山,去体会山中的水,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觉悟,不会空手而归。但坐着飞机到拉萨八廓街上喝杯咖啡,上上网,吃饱喝足再回来的西藏之旅就和一般的商业旅行没有什么区别了。人人可以去西藏,心中所得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对去西藏寻找什么?曹勇给出的建议是,“放下身边的事情,摆脱各种琐碎的人际关系,公私业务,一个人出门到西藏高原的雪山下,或者靠近雪山的地方,找一个清静的居处,独处一段时间,这时候才能体会到西藏与众不同的地方,而不是泛泛的旅游,做匆匆过客”。“只有当你在冈仁波齐山底下的时候才会感觉到什么叫做真实的伟大”,曹勇引用尼赫鲁的这句名言作解释道。
西藏的僧侣,红色的法衣,黄色的法帽,作为绘画元素在曹勇一段时期的绘画中占到了很大比例,谈到这一阶段,曹勇承认,这些的确是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记忆,也得到众多文化界和佛教人士推崇。但回想起当时,他并没有刻意去表现这些题材本身,而是作为表现当时心境的手段,有感觉了就画下来,那种创作的冲动是主要的,正所谓“六经注我”,并非“我注六经”一般的大气概。
曹勇谈到现在看自己这些早期的绘画,也存在一个重新认识的过程,随着时间的增长,他觉得这些画也在重新变化生长,这是因为自身的状态改变了,对原有的意象有了丰富和新的解释,西藏在他的记忆里已经与当年画得不同了,如果让曹勇讲解这些题材,他肯定告诉你另一个故事,他认为他对自己的画也不能完全看懂,对早期的一些画也是到了逐渐完成了解密和破译的过程。画家用生命和心灵的完成的画是独立存在的,带有着画家那一时刻全部的思维与情感的印记,不因任何人的理解、评论而改变,就像一个具有灵性的孩子,他会独立成长,完成他的时空历程。
西藏是不是一个选择出世的地方? 曹勇并不认为出世是到深山寡居或者到西藏闭关,隔绝人烟那种境界,一棵小草都能代表一个世界,真正的有心人从任何地方都能看到世界,可他们和世界却保持着心灵的距离,既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具有超脱之心者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享受出世的宁静。
曹勇很会“隐居”,如古语“大隐隐于市”一般。隐居在北京郊区的时候,他可以吃到当地最新鲜的蔬菜,当地人和他打成一片,却不知道这个“老曹”是干什么的,反正很随和,人不错,什么都愿意聊。同样,曹勇在美国洛杉矶郊区生活时和他的小鸟们为伴,他管这些都叫做隐居,画家不应该距离生活太远,也不能太紧密,要留出创作的空间,边缘也是一种状态。
曹勇回想起20年前在西藏的日子,现在看来,确实是实打实的苦行僧生活,也有极大的风险,有人想模仿他当年的做法,那却是无法复制,他独有经历的一部分,所谓艺术修行,也是要随缘,任性而为。
l “聚焦”当代,评“价”艺术
曹勇的艺术馆和798艺术区很近,话题很自然就谈到这个最近比较热门的地方。那里是北京当代艺术的圣地还是金矿?
曹勇非常幽默——“人动钱动,钱动人动”,一切就真的如此简单?
曹勇进一步谈到,“从那里艺术发展的趋势,北京798可以视为纽约SOHO区的一个翻版,甚至798的命运也将是SOHO区的一个拷贝,798存在于北京是必然的。艺术家们是过客,798是他们曾经生活创作过的地方,起初,他们找到了没人要的破工厂,他们取代了工人,在那里自由的创作,等到商人发现了这里,又把他们取代了,实际上也可以说艺术家不愿在那里待了,这就又完成一个转型。风水轮流转,现在798是一个寻找当年历史,还有寻找艺术的地方,艺术家已经像候鸟一样飞走了,艺术展览,艺术商业却留下了”。
“比如巴黎附近的蒙马特高地曾是夏加尔、毕加索这些艺术大师当年曾经生活创作过的地方,当年他们穷的时候和妓女,各类穷人住在巴黎城外,一个就像乱坟岗的地方,这就是很多艺术家早期生活的真实写照。中国也有很多很多这样的‘破地方’,不能断言未来哪里不会出大师,艺术就像是一道灵光,等她找到你了,你就成了,也是一个人的解放与释放,就这么简单。在此之前,一般人看不到这些艺术灵魂的脚步正在走近,等到人们开始纪念那些大师,开始在大师生活创作过的地方,因无数的瞻仰者的到来做起各种生意开始,这个地方已经与原来的那个人没有太多关系了;798也是这样的地方,那里现在没有什么艺术家,有艺术,对热爱艺术的人来说,也是个好地方”。
谈到现代艺术的应当追求真正的独创性,曹勇有些激动,他说,“只要是你的感受,来自于你自己,用任何一个方式,哪怕你使用埃及的草纸来画也好,来做也好;哪怕你是用从另一个星球获得来的任何一种材料来做的话,只要你有感受,不管你用哪种方式都是艺术。但是这个感受务必是自己的!不是来自于对传统的一种抄袭,也不是来自于对他人的延续而是来自于内在灵魂的一个爆发,这些东西都是现代艺术的必备条件。而不在作品本身的花哨还是简单这种方式。”
“在中国的当代艺术中,类似复制的赝品不少,信息越是容易交流,很多作品似曾相识的影子越多,艺术商品化,理念化这些都没有关系,只要有来自于作者自己的内心的东西,不是矫揉造作的就可以感动我了,我就认同它,对于见多识广的人士而言,分辨这些艺术品的真正价值不是件难事。”
谈到现在一些成功人士比较喜欢的艺术品收藏的现象,曹勇认为要有所区别,要谨慎,要选自己心灵有感动的作品,“画廊代理和艺术品拍卖已经不是艺术本身,而是一套成熟的商业模式的运作,在这样的现代商业中,艺术品是被包装运作的,艺术家也可以,就好像影视圈;唯独艺术本身不能包装出来的,炒作一时,终将被时间给出真正的价值”。
“很多大师,比如梵高活着的时候没有市场认他的账,从古至今,不被当代认可大家太多了,价值发现需要一个过程。艺术品价值的发现,需要一个真正的伯乐,而这个伯乐非常难遇到,艺术市场的投资者他往往很难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不能做这个伯乐,他有钱,却只能听专家,评论家,画廊介绍的,被这样重重包围的所谓‘价值收藏’,这样的价值又如何发现呢?这是一个比较可悲的现象,艺术的创造者和艺术的消费者都要有些独立性才好,这不是一个商业能主导的市场。艺术市场有泡沫是一个正常的现象,太多了就不好,容易让人失去对艺术的热爱”。
访谈后记:
北京燕莎商城后面有一条“好运街”,曹勇国际艺术馆就坐落其中,是好运街上唯一的文化项目,燕莎商圈尽人皆知的地方。走进画廊,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画作,左边的一组是充满着神秘西藏风格、民族风情的冈仁波齐断层系列;右面的一组具有晚期印象主义画风的地中海风情,古典的城市之美与风光夜色结合,令人炫目神迷,还有一些精致的西方少女、儿童肖像。再往里走,一幅巨大的油画《中国》伫立在中间,两侧悬挂着轰动美国的画作《自由》、《宪法》。据介绍,这些精美绘画都是限量复制品,却足以乱真,有些只比原作略小。
正当我们聚精会神观赏这些作品的时候,曹勇先生迈着大步进来了,壮硕的北方男人,一副艺术家自在的装束,笑容中还有些孩童般的纯真,握手的时候你分明能感觉到他的热情与力量。他说话洪亮直率,招呼我们坐下,然后侃侃而谈,只叹时间太短,意犹未尽,后来我们搜集了更多的资料,从而也更多的了解了曹勇在生命之网中的挣扎与破茧而出的喜悦,于是,短短2个小时的采访内容逐渐丰富起来了。
临分别前,曹勇说道,排除经济上的因素,对画作的限量复制销售其实是解放了画家的创造力的好办法,这一点在国际上已经很成熟,画家能用更多的时间搞创作,而不是一幅画好销,就拼命地去画同样类型的东西。在2003年以后他已经很少出售原作了,而且还要高价往回收早期的作品。曹勇是一个热爱生命,有感而发才会动笔的画家,而且一发不可收,以完成为后快。他正在潜心完成中的一幅油画是关于地震的,和美国的“911”那次一样,这次的汶川大地震,当他来到现场看到满目疮痍的灾区,地狱般的场景,人们无尽的伤痛,给了他以极大的震撼,促成他一回到北京就开始持续创作,人们也许能在新年前看到这幅作品的问世。
【编辑:张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