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已经有两次成功经验的上海艺术博览会国际当代艺术展,2009年9月9日将第三次登陆上海。作为欧洲展览会主办机构的领头羊之一的主办方博罗尼亚展览集团,对每一届的总监都有不同的期望。继前两届的洛伦佐·A·鲁道夫和皮埃尔·于贝尔之后,“上海当代”的主办方从长考虑,需要更了解中国国情、做事方式和语言文化的人,架起西方艺术界和中国的桥梁,今年选择秦思源。在4月份以来的中国艺术市场,当代艺术博览会轮番开场,艺术杭州、上海春季艺术沙龙、CIGE、艺术北京、ArtHK2009 、第一届台北国际当代艺术博览会等,虽然公众开放日几天人气一般,但正式开幕前的VIP预展,参观人数之多,丝毫不见金融危机的影响。那么即将在9月登场的上海艺术博览会国际当代艺术展会带来怎样的信息和新的方向?
我做的工作是搭建桥梁
裴刚(记者编辑):作为“上海当代”的总监,您会在哪些方面重点推进?
秦思源(上海艺术博览会国际当代艺术展总监):今年主要是想做一个调整,就是让“上海当代博览会”能够更有针对性。针对什么呢?就是针对当地的一个市场和当地的状况。因为“上海当代”你们都知道以前是什么样的状况,首先它是非常国际化的一个博览会。主办方来自欧洲,公司是意大利的博罗尼亚展览集团,涉及全球有80多个不同行业的博览会,它很庞大,所以它也非常专业。之前他们请了两个全球很有名的艺术界人士做这个博览会。一个是洛伦佐·A·鲁道夫(Lorenzo A.Rudolf),他以前在巴塞尔做过九年的总监。另外是皮埃尔·于贝尔,他也是一个有名的画廊家和收藏家。
他们在这个平台上做这么一个博览会,做得非常国际化,质量也非常好。当时07年,记得我去的时候很惊讶。但有一个问题就是这样的博览会对当地有没有针对性?其实这个是我所要做的工作,也是他们请我的主要原因。因为我的身份是一半中国人、一半英国人,我的文化背景也是一半、一半。所以我做的工作,一直也是搭桥梁。把新的内容、新的有意思的东西介绍过来,就是像一个血液流通,像基因交换。让它变成一个更丰富的情况。很多人在做这个工作,我也是其中之一,所以这是我很有热情的一方面。把国外的艺术介绍到中国来,需要要了解当地的情况,工作才能有效果,不只是理想主义。
作为桥梁的意义,要做什么样的调整?要让这个博览会更适合中国环境,与中国的实际情况发生关系,这是最主要的一点。所以今年的一些不同的项目、单元、想法也好,出发点都是这个。
以好作品刺激和启发收藏
记者:从博览会整体的策划来讲有哪些调整?
秦思源:不变的是博览会最基本的一个东西,就是“画廊单元”,这个肯定是不会变的。“画廊单元”除了价格什么都没变。其它的都有一些调整。之前有一个项目是“惊喜的发现”,这个单元我就保留了一个词叫“发现”,可是主要是要发现好的作品,而不是发现新的艺术家。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在一个新的市场里,在中国这样的发展中的市场,有很多、很多的新生收藏家,他们是一个发展的状况。可能很知名、很成熟的艺术家,他们刚刚开始了解,或者是还没有开始了解。在这种情况下,老是突出被别人没有发现的艺术家,完全崭新的艺术家,好像是没有太大意义的。所以首先我要做一个特别好看的展览,就是刺激和启发收藏家,不管是国内的还是国外,作品必须得好,不是艺术家必须得是新的,一定是作品要好。
然后怎么做一个好的展览?回到做展览最基本的点上,请那些有意思、有思想的人来组织一个展览。展览的主题定了,根据这个主题来选择艺术家和作品。当然作品要和画廊和艺术家商量,这个作品都是销售的作品,可是最后呈现的展览会像一个“主题展”那样。可是它有一点不同,这个展览是要能销售的作品,一个商业展览,不是一个非营利的展览。
可是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刺激和启发收藏家,不管是国外的还是国内的,这是最重要的一个事情。收藏家需要去启发他们,需要给他们一些很有意思的内容,让他们兴奋。这样的话,他们到了一定状态,然后去“画廊单元”就更有这种心态去买作品了。
另外一方面,因为双年展的系统和博览会的系统虽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系统,它有结合点。结合点在哪儿?他们都是给一些很重要的企业重要的信息,这是结合点。其实都是从不同的角度来看现在的艺术状况是什么?因此,我们今年的“发现单元”,有两个层面:一个是展览;另一个是系列讲座。探索的是同样的一个问题,这样就很丰富,不管是学术界也好,还是收藏家也好。可以从比较丰富的信息中去体验,去了解和探讨这个话题,对大家又都是有帮助、有启发性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虽然这个单元“发现”这个词没有变,可它的性质其实有调整和改变。
“上海展览中心”是50年代苏联人盖的,它像一个宫殿一样,那个时候花了最的创造力和财力,投入非常大,所以它做得真的像一个宫殿一样。记得07年我第一次看“上海当代”,觉得很惊讶,这个地方太漂亮了。很雄伟又很精细,有很多很多的细节。可是又不俗,特别有气派。它的结合了好多东西,很多社会主义的符号,还有很多俄罗斯民间的符号、文化注入。另外有当时苏联很气派、大气的那种东西就像要做一个姿态,另具欧洲传统建筑的华丽,全结合在一起。这种结合非常精彩。
那好,你要抹杀它,还是要利用它?你不理它,还是要把它这种东西调出来,作为一个因素?肯定是后者。这么好的东西应该是一个很吸引人的,然后你不理它,就当它不存在一样,往里边扔一个展览,那肯定是不对的。同时也不要抹杀这个展览。展览与建筑要结合得非常好。所以需要很好的策展人,需要去想这个问题。对所有的观众有启发、有感觉。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目的。
“亚太收藏家发展计划”针对学术和商业的结合
记者:如何让这样的启发转化为市场的动力?
秦思源:从市场的角度,做了一个新的项目,专门是针对新的和潜在的收藏家,一个针对性是针对学术和商业的结合点,好的作品都应该有很好的销售。
第一,主题展,这样策划的展览好像就学术了,就不商业了。但是,那些双年展所谓的学术展览,他们展览的作品都从哪儿来?都从收藏家、画廊那里拿来的,都是已经被卖过的,或者是要被卖的作品,都是具有商业价值的,只不过所在场合不一样而已。
在市场还没有成熟的情况下,就更容易两极分化:好像那是商业活动,就没意思;学术活动很好。或者是相反:那帮搞学术的好像高高在上,瞎胡闹;或者商业才是真实的。其实两个东西全是一张纸的两个面,完全是一回事。没有学术就没有商业,没有商业就没有学术。结合得越好,这个事情就越自然、越靠谱、越有生存能力。只是你做事的方式要专业,要完整。因为你要针对不同的人,你做一个双年展针对的是观众,针对的是不同的人;你要做一个博览会,针对的是收藏家,针对的是策展人……其实两边都针对策展人,可是博览会就应该是尊重画廊和收藏家这个受众群的需要,这是一个客户服务的问题。就是怎么做事情,最适合你的客户。你要做针对这个群体的事情,所以你做事的方式不一样。可是这个商业和学术是一回事情,不是两回事情。所以这个展览就想把这两个东西完全结合。认为商业和学术是两回事的这种态度,是有问题的。我今年就是想开始去面对这个问题,虽然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就是要面对这个问题,把这个问题说出来,去谈、去面对它。拿一个实际的东西去面对它。
另外一个方面,直接就是市场。市场的针对性,这个针对性,因为这是一个发展中的艺术市场,真正中国的艺术市场是潜在的、是新的。这个市场是什么样的市场?肯定会很大。可是这些人是刚刚开始,或者还没有开始,庞大的潜在收藏家群体。中国正在发展中,这些有购买力的人,有一部分人会买艺术品。可是他们可能还不知道如何去判断,或者是刚刚开始。你要去等,默默地在等,只是通过媒体发消息,这是一个被动状态。还是你要主动跟他们沟通,去帮助他们。因为新的收藏家首先是有购买能力的人,大部分都是在他们的事业里面是很成功的人,有头脑、聪明、能干。在他们的企业和他们的专业里边是很自信的。可是他们面对艺术,或许就不自信了。这个是一个很不好的状态。他们怎么买?找一个顾问?当然顾问也有好的,也有坏的。有那种帮助你的,也有其他企图的。那么就变得很被动了,因为这样变成弱势了,这是很不好的。
所以很多收藏家因为这样就不做了,也有很多收藏家是因为这个就不敢动手。所以我们这个“收藏家计划”,叫做“亚太收藏家发展计划”,这个计划主要是通过不同的合作伙伴,慢慢给他们工具,让他们可以有自信,去面对艺术。然后做自己的选择,主要是让收藏家慢慢有自信,自己选择买什么,而不是通过别人的决定,市场好,应该买它,或者说这个好因为什么原因应该买它。这个收藏家可能就说:“行,就听您的吧。”而不是“我喜欢”或者是“我觉得这个意思家非常有意思,我要支持他。”“我觉得这个文化现象很有意思,我要跟踪他。”
记者:这个计划是要帮助潜在、正在的收藏家主动介入收藏当代艺术品?
秦思源:对,让收藏家有主动权。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计划是很有针对性的。这个计划放在欧洲没用,放在美国没用。因为这个系统已经很完整了。完整不是说它没有问题,每个系统都有问题,可是它已经建立起来了。它已经有很多咨询的途径,可以通过很多不同的机构、不同的咨询方式得到他自己的信息。可是在中国刚刚开始的情况下,这个系统还没有真正建立起来的情况下,这就变成帮助这个系统完善和建立的一个因素。就是想做这个工作。然后一个博览会应该做什么?做一个中性、中立的平台,就是把不同的资源整合,他们可以通过我们这个平台得到他们所需要的资讯和所需要的资源。所以我今年做的调整还是蛮大的。可是没有改变“上海当代”本身。
记者:从具体的项目去调整和改变?
秦思源:对,这些都是今年项目上新的调整,就是让它在这个地区更有针对性,有它存在的理由,有它跟别的东西关系更直接。
对今年参展画廊很乐观
记者:此次参展的画廊有多少家?对画廊参展的作品有什么要求吗?
秦思源:参展的画廊有多少家,应该晚一点问我,因为现在我们还是很乐观,然后我们现在已经不少了,可是现在是5月份,博览会在9月份,所以还有时间,它会有改变的,它会增加,它会不一样。
我们今年租的场地基本上满了,已经申请过的画廊已经安排满了。相继还会有画廊进来。所以我现在说出一个数没有意义。只能说最主要的一些画廊都会参加的,然后我会给大家一个最后的数字。
作品的要求,我会跟不同的画廊都有沟通。有时候我会主动跟他们沟通,有时候他们会主动跟我沟通。国外的画廊,可能会跟我沟通,说:“我们想来,可是不知道拿什么?因为我们不太了解这个市场。”那好,就可能需要沟通一下,这个很重要。有一些画廊就会做一个方案,有一些艺术家可能适合这个博览会,另外可能有一个艺术家或者两个艺术家没有那么适合,那好,我们可以谈一谈,把整个博览会做成一个最佳状态。
记者:今年展会的布局和展位的价格有什么调整吗?
秦思源:展位的价格,今年肯定是降低、调整了。因为我们都是互相关联的、相连的。那么画廊现在非常辛苦,现在他们的销售减少了很多。他们自己抗风险的能力也减弱了很多,所以我们肯定要根据他们的情况而做调整。这是一个必然的。
记者:在里面安排展位的时候,有什么样的特点?
秦思源:安排展位的时候不会太去关心它,因为本身安排展位。展位是由画廊来决定是什么样,展位的布置肯定是根据现场的形状。可是它的展位在里边,首先互相是不干扰的。这个作品在展位里面,所以作品不会受装璜设计的影响,因为它在展位里边。展位跟这个是一个独立状态,所以其实是互补的,没有问题。主要是“发现当代”这个展览,它的作品没有展位,直接放在非常雄伟的大厅里面,这是需要技术去做一个互相调整的。这个难度大,可是它最后做好了,它的获利也大,就是效果最强。主体部分的位置就在中央大厅。
我们一起去探讨什么是当代
记者:今年还有公共演讲和论坛项目?
秦思源:对,“发现当代”里面有两个部分,一个是展览,一个就是讲座论坛。讲座论坛,今年就会请全世界各地的一些评论家、策展人、艺术家、收藏家去谈同样一个问题,就是什么是当代?这个主题跟展览的主题是一样的,因为去年是商业疯狂,现在就是经济危机,现在就回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怎么办?到底现在市场是怎样的?已经到了9月份,有一年的经济危机,大家都在讨论,已经变成一个公共话题了。有很多博览会都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然后不同的画廊会跟不同的画廊谈,艺术家也会跟艺术家谈,大家都在谈这个市场是怎么回事。到了我们这儿,我们还是在谈。我觉得就会有问题了,其实是在重复。
虽然面对今年经济出现的问题,在商业上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可是不管是博览会也好,还是双年展也好,或是其他的,其实艺术还是核心。艺术该怎么办?现在艺术有什么样的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就是回到“当代到底是什么?”大家好像没再问,就是大家都在用“当代艺术”,可是不同的人说的这个“当代”完全是另外一种概念。那好,我们从最根本的角度来谈“当代到底是什么?”我们怎么去描述它。
记者:太难描述了,非常的混杂。
秦思源:对,太难描述了。可是描述它不同的人有很多不同有意思的观点,这事就有意思,就有趣了。这个对收藏家有非常大的帮助。要尊重收藏家,跟他们去沟通这些想法,介绍当代是什么?我们也是在探讨。可能收藏家不了解当代是什么,好像我们都很懂似的,其实我们也很糊涂,我们也在摸索。所以我们一起去谈、一起去探索。通过展览,通过一个论坛,不同的讲座,讲座现场会有字幕,网上有直播。这样,大家都可以沟通,沟通得更顺畅。当有比较成熟的想法时可以表现给其他人,而不是像闲散的论坛那样,只是说说话,聊聊想法,那样很难让收藏家有清晰的判断,因为不同的思想没有被理清。所以我们今年是用这种方法来做的,会有三、四个整天的讲座和论坛。
做一个结构很清晰的博览会
记者: “什么是当代?”论坛和现场其他展览项目结合起来,互相有一个牵连,不是割裂开的,是一个清晰的结构。
秦思源:画廊带过来的作品质量,是整个博览会学术质量呈现最重要的一部分。我们其实就是想,今年不要搞太多的单元,希望今年做得比较清晰,就是一个有学术品质的商业展览。有实验性的一个商业展览。
怎么实验呢?首先,就是把学术和商业这两个东西,好像两极分化的这种东西结合在一起,变成一个核心。另外,同时用这个主题做一个讲座论坛。作为学术和商业的结合体,这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就是“收藏家计划”,这完全是在一个商业角度来说,找一个针对性的东西,一个长期、长远、有意义的东西,这是两个柱子,这两个竹子支持的是什么呢?博览会本身、画廊这些展位,艺术要销售,要给收藏家。这就像两个柱子那样,担起这个东西,今年的结构很清晰,我们也想做一个很清晰的结构。
【编辑:海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