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画作之昂贵,是有历史根脉的。但因了昂贵而丧失文化之于世界的影响,乃至因这决绝般的昂贵竟成就了东瀛德川幕府时代的木版浮世绘之于欧洲乃至整个西方文化世界的重大影响,恐是不为多数国人知觉的。
但凡文化的传播,若仅仅留停于一群挥金如土的皇家贵族的手上,怕是不行的。好比如今动辄千万的绘画,绝然无法飞入寻常百姓家,也就只好听凭广大民众的唾弃了。
而正是“一个便士就可以买一张的”木版浮世绘,向欧洲民众展现了东方艺术的精髓,让习惯了透视法的人们欣喜若狂,奉为新圭臬。
岂不知这浮世绘的法度,却是震旦国画的一点牙慧。
难怪到后来,欧洲人等竟要枪炮以向,群起而哄抢我国中珍宝,或举炬以焚,或藏于袍袖。如不此然,恐怕只是要确证了西方现代艺术之于震旦浩瀚文化的浅薄了。
现如今,倒是看呆了国人,纷纷引项以盼,以期能获西方人士的“价值”认定。
这仿若一场浩大的白日梦。
人们或七荤八素地借来西方各时期艺术流派的理论形态“波普”一番,也就欣欣然演一出傻婆婆缝被服,把自个儿缝进被服里去了的活报剧。或也有学着那洋人的模样,自顾扭一扭脖颈,一睁眼一闭眼,生生造出个什么派来,引人围观。
实是丢尽了祖上的老颜面。
正如后来房龙先生所说的:“把艺术捧得高高在上的人,往往动机不纯。”此君虽误认佛陀的脑袋上定是戴了一顶用鲜螺蛳制作的帽子以防中暑,但其对待艺术品要走进生活的观点,实在是正确不过的。
这样来看《圆启·中国》的策展纲要定为价值回归展,策展人的动机倒是纯得紧。
一时,全球一场来历不明的资本洪流,把中国当代艺术品市价,推向了几近窒息的癫狂。此或并非中国当代艺术品的价值需要,恐是西方资本体系崩溃前拼死挣扎的结果吧。
后来的事情大家就都看到了。但尚有众多迷惑分子沉于黄粱梦中不肯醒来。
于此时刻,策展人甄选了一十七位画家来共同铸就一个理想,并穷其所虑,试图让众人惊醒来,认知到当下该是着力反省高价艺术的弊端乃至危害的时候了。
《圆启·中国》的策展,善巧方便也实在令人赞叹,所选择的画家又各个文思灵动,绝非等闲。
诸君所获的成就,已然是板上钉钉。
而如是等一十七位款款君子,竟都安心于策展人下的题目,各在家中于圆幅画面中画将去,实是一件蔚为大观的风景。
若果要为这一十七位艺术家写些文字来考论,恐怕非要写上一本专著来讲。但也不妨于此小文中叙上几笔,聊以解馋。
在此宏大的叙述能量场上,各路英雄粉墨登台:
童振刚,一位集中国水墨艺术、剪纸艺术、东方极简留白观念、符号观念与油彩绘画技法于一体的艺术家,代表形象:《幸福指数》。
庞永杰,或可用“印象唐朝”来概括其所创造的雍容华贵、丰满且高度抽象的独一无二的女性裸体形象,空灵而意味东方。
高惠君,以“内画”显外相,通过西洋油彩再现中国山水的文化意象,用以探索民族艺术的新道路可能。
张勇华,立足当下,追本溯源。从人类情感的共同渊脉中,抽取了两个统一而又不同的物象:女体与水。用写实的拙朴情绪,追认东方诗歌的高古悠远。
张东红,习造化以观乾坤,于细微处,窥得大自在,东方式的哲学气象,于其画中纤悉无遗。
以至张谧诠、李松、周祁、沈敬东、孙光华、叶永良、古丽·斯坦、矫振明、李迎迎、莫保平、刘再军、蔡全利等诸位艺术家,于我实在是一本绘画艺术样式的教科书。
俗话说,未曾研究,没有发言权。是诸君各个性格标异,气象万千,余实不敢妄语。还等大众自行观摩感叹则个。
西洋经济学中,早已论得价格与价值的辨证。
《圆启·中国》的展览,当国中艺术正当反思时反思、正当理性时理性、正当呼告时呼告,集视觉珍馐以享天下,早已不是如此等价格标的可以概括的,也当正是影响时影响了。
策展人与艺术家众一十七人俱,或将是中国文化艺术之崛起前夜的一抹绚丽的云彩。
映衬这圆月之光。
策展人、美术批评家子贺
【编辑:张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