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林在这个艺术圈里洋洋洒洒走了一路:从“中央美院美术史系”本科,到获硕士学位,到十二年“中国社科院文学所”作为副研究员埋首于当代文学理论研究,期间亦被公派到柏林推动中国当代艺术,做过杨福东的展、替德国媒体写过文章、给台湾“典藏”杂志编辑德国艺术专栏、还帮中茂组织过拍卖,忙得不亦乐乎…… 直到2005年创立自己的“北京公社”,再下来就是现在的北京PACE北京。那一系列的积累沉淀下来,满当当、沉甸甸。
而其实那么多年的中国当代艺术事业之路,冷林也别无选择,没有其它机会能让他可以跨出艺术领域去干点别的事,仿佛冥冥中一早注就。
“这是一个充满创造性的行业,还是挺有意思的,让人活得不那么无聊。你总是可以去想象,每走一步都需要思考,这是我的体会。”冷林谈起他的艺术事业和他的艺术家们,说道,“任何事业都可能有灰心或者激动一刻,艺术事业亦然。比方说与别人合作时在未来方向上意见的不统一,都会产生一种灰心;但每个艺术家出名了我就很振奋,某人得到美国MOMA的展览机会,我会由衷高兴,在报刊上看到对于他们作品的精彩评论也会很欣喜。当然我的每一位艺术家都很厉害,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是在一块儿奋斗的伙伴。”
从北京公社到PACE北京
北京公社是一个很安静的地方,冷林一直把精力放在展览的质量上面。以前做过很多大艺术家的展览,现在会把那些大艺术家陆续推进PACE北京,推到一个更大的舞台;北京公社在现有的基础上会更多重视优秀的年轻艺术家,会更关心下一波浪潮,这是去年以来逐步在做的调整。
另外,北京公社与PACE北京的关系,有一个特很大的框架,这也是冷林正在不断去思考的问题。北京公社原来在不断地帮助艺术家进入到世界市场,过去做了很多这方面工作,而PACE北京本身就是一个国际化的大舞台,不用再去努力搭建,只需要亦步亦趋往台阶上走。
“实际上我们现在有了一个任何展览全世界都会关注的平台,以后便不能再怪没有机会了,就看你有多大本事去表演。”冷林由衷的说,“过去是不断往上攀走,现在走到了上面而你的价值是什么?你将给全世界带来的价值是什么?你怎样在北京形成一个世界景观?又比如说,村上隆到底对中国人意味着什么?我会组织全世界很多优秀艺术家一起合作,而那到底对我们这批人、对这个特殊的城市意味着什么?两者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过去我们没有这个机会,条件不允许,现在有了这个平台,所以就逼迫我把这个尺度也要拉得更大一些。北京公社会更实验更大胆,以前所做都属于成功,以后将会更多元。”
PACE北京是一个国际平台,以中国艺术家为主,将以北京作为基点向亚洲乃至全世界扩散,同时在北京形成一个国际文化中心,对人们构成一种新的认知。将来人们是通过北京这个窗口去看世界艺术而不是通过纽约,也不是透过柏林,这是PACE北京这个平台的价值和意义之所在。
北京公社要走一条不同的路,它不完全是一个窗口,而更是一个实践,更要有一些挑战和不同的东西,更像一个个体的,而不是公共性那么强的地方。
两者都是中国目前极缺乏的,需要人们去实现的东西,现在有机会就要抓住,去实现这个理想。
“这两个地方在经济和雇员上是完全分开的。北京公社在盈利上已不再是我特别考虑的问题,亏损了也没那么大的负担,毕竟北京公社比较小。当然盈利更好,我尽量让它持平,不要老向别人要钱。以我对市场的经验来说,当然问题不是特别大,现在我所关心的事也已经不是赢利了。”冷林讲起这两个画廊的口气仿佛在讲他的两个小孩,“目前PACE北京的员工都在北京公社办公,从去年的开幕展之后。那儿一直在装修,计划装修到这个月底。接下来第一个展览是九月份张晓刚的新作展,展期两个月,展名尚待最后确定。”
之前坊间亦真亦假也流传着PACE北京将撤或已撤出798的说法,自去年8月2日开幕展之后就一直铁将军把门至今,后来有传空调也都给搬走了,让我们来听听冷林的解释的:
“你不能胡乱猜测别人的动向,老爱用传言去判断,也许这更有新闻价值?不动了就不是新闻了?我每天在这里办公,你问一下不就知道了,那么容易就可以核实的!”冷林对最近有些媒体的报道很不以为然:“PACE北京没有计划撤出!”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近一年PACE北京没有任何动静呢?冷林详细解释道:“我们一直在装修。我们的装修非常麻烦,因为那是一个以国际质量为标准的工程,一期邀请的是曾经设计过法国“毕加索美术馆”的国际设计大师来完成,包括馆内所有的灯光设计;二期是中国最好的设计师之一朱培,其设计范围包括办公室、排风管。装修期间牵涉的面之多令人难以想象:单单24小时恒温的设施,就需要有大机器进来,需要不断的测算面积,开始的时候面积经常算错,有机电工程师、有机电咨询公司,还有电气设备公司,光这个就有三家公司;还有主施工公司、保险咨询公司、消防公司,还要报各种审批,我这方面经验不足也造成了时间上的拖滞。装修后你们可能会感觉不出来,在外表上还是和去年一样。PACE北京总面积3000㎡,其中,展览面积2000㎡,与798签了十年,现在是第二年。去年开幕展前只做了临时装修,一直到现在。”
冷 林 之 见
伪中国本土画廊业危机说
中国画廊正处于初级阶段,呈婴儿状,样样都是新的,家家缺乏经验,于是才能有更多可能性来让画廊扮演更多角色。本土画廊业的危机根本就谈不上,是刚出生的事,还没有很明显的意识去体会到危机,所谓行业当中的危机自然是不存在的。我觉得未来这个事业还是在蒸蒸日上,不能因为来了金融危机就感到中国的画廊业危机了。我们的历史感还没有形成。之前中国当代艺术的繁荣来得太快,那不是真正的繁荣,只是初级阶段。未来还是正面的,还是挺激动人心的,这几年中国画廊发展的势头很快,当然里面起起落落的都有。
创 意 产 业
创意产业全世界皆有,他们都想把着未来发展的方向,抓住一种创造性的概念,通过它来发展高利润,其产值和比重越来越大,会是下一轮互联网经济的巨大发展潮流,艺术只是在创意产业当中特别小的一部分。它有其特殊的商业性,是一种新兴产业。这个是社会的一个发展趋势,没有好坏之分,是我们都必须要面对的。我们的社会从农耕社会、工业社会、信息社会到现在的创意社会,就是这么样的发展阶段,你也回不去。这就是我们新的社会,它会产生出我们新的自我认同、新的身份,每个人跟活在过去社会肯定也不一样,是一个全新模式。
金 融 危 机
人们对金融危机看法不一样是正常的,“危机”有危就有机。金融危机本身就是经济发展中的一个阶段与组成部分,经济发展中必定伴随着危机,只是危机大小、可控不可控以及会对我们的日常生活影响多少的问题。
对我个人来说影响不是特别大,对行业来说是一个重新洗牌的外力作用,随着金融危机猛烈的降临,大家又会重新在市场化的方向、高价位运作艺术的点位上产生出新的认识,同时带来新问题。前一段大家处在艺术充分商业化的时期,因为危机而逼迫大家去想这一问题:“艺术除了商业还能带给我们什么?”这个很重要。
危机意味着商业的速度慢下来了,从生意角度说整个速度也都慢了下来,在速度都慢下来的情况下每个人如何再去生存?会去思考什么样的问题?同样的,经济速度缓慢了,画廊展览的速度势必也慢了,艺术家创作速度也会随之降下来,会有大量时间剩余下来让你去思考哪些问题,而不是让你去简单得休闲。这是我感觉到危机带来的变化。我们画廊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本来人员就少,四名员工而已。
君子之约
艺术家都有鲜明的个性,画廊跟艺术家都是在不断的发展,是互相的。我们都是君子之约,我们都需要对我们说的话负责,双方一定要达到共识。任何人都在看着更好的方式,你不尊重约定,那你要接受不尊重约定所带来的后果,并不是说你不履约你就占便宜了,不是这样的。当然,不约定有的时候不一定比约定差,有些人就适合不约定。我和任何人、任何艺术家、任何画廊都在寻找一种更好的方式,只要你能探讨出更好的方式,为什么要舍弃更好的方式而做不好的方式呢?
如果有一些道德不良的艺术家妨碍了我们的合作,我是有损失,难道艺术家就没有损失吗?这个我不相信!这种情况很少,也不能说没有。同时,画廊和艺术家必须共同成长,假如你没有成长,艺术家一定会离开你,因为你会妨碍艺术家的成长,反之亦然。你必须动态的看这个问题,两个人结婚就不能离婚了,这也是不对的!
我觉得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你一定要相信这个,当你采取了一种跨越道德的方式,你必定会收获到它的连带反应,这是我的从业经历。
外来画廊之利
国外画廊的进入对中国来说是特别有好处的,不管他们做成什么样,对于中国艺术的发展和艺术生态的形成都是特别正面的。对于他们的兴衰,这其实跟中国画廊一样,一般都是企业内部的问题造成的。就目前对中国来说,那么多画廊来一定是非常好的事,对于国人来讲是非常幸运的,在那么短时间里有那么多画廊带着具有国际水准的艺术来到我们的国家,会很快提高我们的认识度,同时带来专业化的运作经验,对于我们未来的发展可以少走很多弯路,有利于北京形成一个新的世界中心,因为中心是需要全世界艺术家都来展现的。以后还会有更多画廊来,只要我们在持续的发展,我们的土壤足够肥沃,那些巴黎、纽约、伦敦的画廊都会进来。
冷林语录
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永远都会有问题存在,这也是它的魅力所在。
798要降价也是市场规律,进入4年了,升降都要符合市场规律
【编辑:张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