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昭格外钟情于各种黑暗的角落﹑房屋的尽头﹑午夜的荒野,这些幽闭的空间成为刘在绘画中所描绘的主题。在这样的环境中,他采用闪光灯般的强烈下底光凝固诡异的臆想瞬间:古怪的服饰穿在锅盖式发型的人物身上,平常的生活瞬间在戏剧性的灯光下被超验化。躲在边缘且封闭的黑暗中的青春少年被突然曝光,在惊悚中与闯入者不期而遇,彼此凝视、不知所措,产生奇异的过电般的兴奋感。
刘瑞昭不关心宏大的社会性题材,他的目光更多的是在审视人本身。在刘的绘画中,强烈而刺激的光线使少年的形象更加突出,许多细节被隐藏在阴影中。这种手法加强了画面的形式感,弱化了细节对主体的破坏。少年的动作是带有仪式感的,却被凝固在了某一瞬间。在刘早一些的作品中有很强的象征性,暗示着人物孤独的内心对生命灵光的渴望;在其近作里,谐谑和情趣逐渐被更严肃的神秘感所替代,其象征意义逐渐私秘而隐晦。同时,他的画弱化时代感,画面充满戏剧性,具有一种经典绘画的凝重与永恒感,个别作品灰蒙蒙地仿佛上个世纪尘封的旧作,但其精神气质确是非常当下的﹑孕育着力量和张力。
少年也是巴尔蒂斯绘画的主旋律。在巴尔蒂斯作品中的少女摆着特殊的姿势,处于一种飘浮的状态,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静静地等待着某种命运的到来。时间在画里凝固了,人物一动不动,仿佛成了蜡像,性爱和贞洁、短暂和持久、瞬间和永恒相互交织在一起。而刘瑞昭沉默的少年在其日常活动中被闯入者惊扰,与观画者的审视的目光相对的瞬间,不仅动作凝固了,其内心活动也悬置起来,精神的交流被瞬间的惊诧隔绝。他们拒绝交出自己的精神世界,只是或惊讶或专注地注视,等待着命运的巨手拨弄。此刻画面透露出神秘而凝重的诗意,平静而漠然,显示着自我的尊严。 刘认为 "作品是艺术家身体上剁下来的残肢",绘画艺术是独立的语言,因此是不可言说的和无法解释的。他认为自己的每张作品都承载着时代和个人精神的沉重,因此画面构成的质量必须与此相匹配;因此他注重绘画性,不仅是在技术和美学层面上的绘画性(如构图﹑色调和造型),同时具有形而上的意义-他的画布上可以看到一种雄心勃勃的企图,如同重新构造宇宙的秩序。刘的创作过程是一个与自己精神的焦虑与抑郁不断抗争的过程,伴随着高度紧张的失眠和思考;在画布上反复修正自己,在很多作品的油彩下都有十几层不同的画稿。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刘自认为他是现实的旁观者,参与其间却保持独立,他的直面内心的态度与对绘画性的偏执在这个过于喧嚣的时代显得非常可贵。
【编辑:丁晓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