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2009年12月28日,在深圳画院多功能报告厅开展了“第五届深圳水墨论坛•图画与载体关系”学术研讨会。与会嘉宾就中国传统色彩的观念、审美、技术等几方面的问题进行了在交换意见。中国画中我们通常讲“墨粉五色”,但层次丰富的水墨画真的就只有五彩吗?古人常讲“青出于蓝胜于蓝”,青从蓝草提取出来,那再把蓝草染一遍就是青色了吗?赤跟红同样都是指红色吗?不同的时代不同的颜色指向词是不是仅仅是一个粗糙的概念?带着这些问题,我们与专家一同感悟中国式的万千色彩。
2009年12月28日上午,在深圳画院多功能报告厅开展了“第五届深圳水墨论坛•图画与载体关系”学术研讨会。其中包括14位中外著名学者、10余位嘉宾和众多出席研讨会的听众。研讨会按时间分为三场,28日上午的第一轮研讨中,西安美术学院研究所教授彭德、 中国台湾云林科技大学视觉传播设计系教授曾启雄、著名批评家贾方舟以及陕西历史博物馆研究员申秦雁女士(因本人未到现场,由工作人员代读论文)先后进行了讲演。
其中彭德、曾启雄和贾方舟都在论题中涉及到中国传统色彩。彭德先生围绕论坛主题,开宗明义讨论了“图载”的源起、内涵以及它对中国美术研究的意义。同时以“中国五色与中国学术”以证“图载”在中国传统美术中的地位。曾启雄先生以李时珍《本草纲目》为例调查和研究中国传统色彩,并按自然原理对中国色彩进行了分类。贾方舟先生关注当代美术,在《从水墨画的诞生看水墨画的物质依凭》中谈到水墨画中“水性”对“墨粉五色”的重要影响。
他们皆从不同的角度触及到中国传统色彩敏感的神经,学者们为此展开激烈的讨论。来自北京大学艺术系的教授李松先生对曾启雄先生提问:
“您的研究很有意思,您跟彭德是完全相反的两个路在走,他是从观念方面做,你是从自然科学角度来做。色彩的运用我觉得在中国他有三个重要的因素在制约他,一个是彭德所说的观念的因素,再一个是审美的因素,第三个是技术的因素。你现在做的这一块就属于技术因素。我不知道你做了这些颜色具体颜料的制作这方面的研究有没有?我看您搜集了这么多的材料,这么多的草包括矿石,这些东西它本身不是颜料,它本身不能直接拿到纸上画布上去,肯定需要一个制作的过程,这个制作的过程就有很多技术性的问题,如何把这些草、这些矿石变成颜料?”
曾启雄:“原料的部分我认为大家接触得比较多就省略了,染料的部分可能大家不熟悉。事实上染料的部分对整个庶民的生活影响非常深刻的。古代的制作工艺确实是很繁复,这也是它被淘汰的另外一个原因,透过现代的科技其实可以很快速地把它萃取出来。杨柳青和桃花坞那个“寿”是粉红色的,那个粉红色其实是红花提炼出来的颜色,中国的红对应的颜色是不一样的,红色是喜气洋洋的颜色,赤也是喜气洋洋的,此外还包涵祭祀、牺牲、流血、升祭的意义在里面,颜色有它所对应的事物和意义,大家在使用的过程当中也在逐渐地作变化的。”
在确定中国传统色彩色相时曾启雄问听众,古代的“青”是指蓝色还是绿色?并要求举手示意,彭德先生举了两只手。曾启雄风趣地说:“通常举两个手的适合当政治家,不表示意见的人。等大家吵够了才决定意见。青这个字是蓝色还是绿色?你说青草,我说青空呢?青空没有绿色的吧?青草有蓝色的吗?请问你,我们的画插画的时候画的青龙掩月刀你要画什么样的刀?只有画黑色和白色的中间路线了,不能画蓝的也不能画绿色的,青到底是什么颜色?曾经有话讲“青出于蓝胜于蓝”,青从蓝草出来的,我们再把蓝草染一遍不就得了嘛?可是你从甲骨文的解释上却不一样,我们的文字色相的对应事实上根据时代在变化当中,一直在变化当中。赤跟红也是在变化当中,我们看到正式的官方文件里面统统不用红字,我想彭老师应该看得到。”
彭德认为:“汉代以后红是浅赤色,这个赤和朱来比,赤是颜色的概念,朱砂是原料的概念,比如说赤朱就是太赤,擦上朱砂以后太红了,这个朱就是一个颜色的代表,不是一个颜料。”
曾启雄:“我想这里面存在很多的问题,颜料有颜料的系统,染料有染料的系统,颜料实际上它存在画家的使用,比如说墨色的使用,墨分五彩,我觉得我调查过不止五彩,一共167彩。中国是色盲吗?我不认为。造一个新字一定有对应,它一定有色彩的某一个层次不满足,所以它才会造一个新字去对应它,发明一个新字去对应它,虽然那些字的颜色我们已经非常混乱了,我们的辨认系统当中,眼睛的辨认系统没办法那样地明确确定说那个就是“那一个字”,那一个颜色代表那一个字,很难分辨了,现在大家都是很粗糙的概念。我只能作这样的说明。”
彭德:“青究竟是蓝还是绿?都对。我为什么举两个手是这个原因的,“青出于蓝胜于蓝”是跟蓝色有关系的,我们有青草没有蓝草,是青青河边草是绿草,所以青和蓝在古代是可以转换的,在八卦里面青是蓝色对应正东,绿对应东南,他是木,木既是青色也是蓝色。清代有一个名师是他瞧不起人的时候是白眼,瞧得起人的时候是黑眼,所以叫他青白眼,这个青不是蓝色也不是绿色,而是黑灰色,所以这个青字它有三个概念,我没有三只手,如果有三只手就举三只手,因为中国的色彩概念非常具有弹性的,像中国的真知一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非公非婆都有理,这是我对青色的一个界定,我的书一翻开第一章看到青色具体的色相是什么。”
贾方舟:“民间过去卖的染布的颜料有一个褚青就是黑颜色。”
曾启雄:“我从材料上解释一下这个青字,从蓝草再重新染一遍,那个不是蓝色的是绿色的,绿色把它染过以后蓝色从绿色里跑出来的,但是重复染次数很多的时候会接近黑,确实像彭老师所言一样,中国古代的蓝跟绿是乡村色彩、兄弟色彩不分的再加上黑色。青那个字是有三个颜色,皇帝太和殿里面用的青砖、金砖,青瓦,其实哪有蓝色的瓦,黑色的瓦叫青瓦,这三个眼色都是那个“青”字涵盖的色相。从蓝靛里面提炼出来的一种,那个方便搬运的材料把它的去除水分以后那个颜色确实是黑色的,但是重新再把它复原,再把它发酵以后染出来的颜色确实是蓝色的。所以蓝色有可能从绿色和黑色跑出来的颜色,所以中国人使用过程当中三个颜色非常混乱的一个状态,慢慢日常用语当中,我也调查到台湾的日常用于当中青这个字已经变成国文化了,文书化了,因为它形成一种传达上的困扰,到底是蓝色还是什么,古代没有困扰,这三个颜色是同样的,但是传达的时候确实有它不方便的,所以这个字慢慢被“蓝”这个字代替了,蓝这个字可以从字形上面理解它原本是植物的,没有古代的文献在汉以前的文献里面都没有说它是指颜色,完全是指植物的,或者是指地名蓝田等等,但是不指颜色的,我作这样的补充的。”
彭德:“古代的美女化妆是用黛用黑眉毛,但是唐黛的诗里面是青黛或者是绿黛,它是黑的,再浅一点是青的再浅一点就是绿的。李宗元给我提供一个东汉的图片,一男一女,男的是红色,女的穿得青色,就是丹青。那个青究竟是什么色相呢?它是介于蓝色和绿色之间的一种色相,相当于孔雀石的色相。”
与会学者名单:
原日本京都国立博物馆馆长 岩城见一先生
台湾云林科技大学视觉传播设计系教授 曾启雄先生
中国美术馆副馆长 马书林(音)先生
著名批评家 贾方舟先生
武汉大学图书情报学院教授 曹之先生
广州美术学院美术史系教授 邵宏先生
北京大学艺术系教授 李松先生
复旦大学古习研究所教授 陈正宏先生
深圳美术馆艺术总监 鲁虹先生
中国美术学院美术史系讲师 董捷先生
中国美术学院美术史系研究生 陈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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