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没有倒掉
金庸
陈丹青骂以反叛和前卫自居的当代艺术家们进入学院是招安,同样道理,独来独往的大侠金庸接受中国作协邀请进入作协担任名誉副主席,许多喜爱他的读者也把此举看作金大侠受了招安。但金庸真的还需要一个官方或者体制的认可吗?
金庸受“招安”并非如读者想象的那样就是偶像的倒掉,金大侠一言一行从来不像杨过那样不羁,也没有韦小宝的顽劣,他似乎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的谦谦君子。闻其言观其行,金大侠早应是作协的一员。对于一个80多岁的老人特别是像金庸这样的老人来说,已经不需要任何光环、名誉和职位,之所以接受邀请进入作协,只是因为没办法拒绝。在中国,似乎只有向体制勇敢说“不”,才是英雄,就算你是金庸也不例外。这是在中国社会暗潮涌动,一种需要警惕的情绪。
事实上,金庸进入作协,郑渊洁同时退出作协,这本是很正常的进退行为,媒体和公众本不应投入旺盛的精力去追逐这样的新闻。可问题在于,作协这样一个推动文学发展,保护作家权益的团体,在这些年越来越成为一个娱乐、社会新闻出产地——去年年底写出《第二次握手》的作家张扬大闹作协,挥拳扁作协干部也成了作家们用以炒作搏眼球的道具——比如金庸入作协当口,郑渊洁就很富“正义感”地批斗作协并高调退出。大家都等着看作协和其间的作家们又有多少糗事可以被抖出来。而这一心态的背后是读者对相当部分作家群体(体制内作家)这些年拙劣作品和犬儒心态的集体失望。金庸无所谓招安,而更多作家其实等待、挤破头皮受招安。可谁都知道,梁山好汉被招安后的结果是什么。
时代造就的告密者
黄苗子
在建国六十年这个被任意评说的历史舞台上,告密或者线人曾经是(或许依然是)不可或缺的角色。当诺奖新贵赫塔·穆勒翻阅已经解密的监视档案时,中国特殊时期相互告密的历史依然被封盖着,但仅凭着传闻和无意公开的文件,我们也能窥视到群众雪亮的眼睛令人心寒。受人尊敬的黄苗子先生也许只是共和国历史上无数线人中的一位,他也许可以带着秘密走完精彩的人生,可章诒和把这冰山一角曝光于群众眼前。
回过头去,即使黄苗子们真的是特殊时期的线人,也并不妨碍我们对他们的尊敬,不能抹杀他们的艺术成就。相反,用那段历史来攻击、抹黑某个人、某些人,才是可耻的事情。我们不知道在那个历史时期有多少人沦为革命需要的线人,更不知晓这些所谓的线索给多少人带去了灾难,时过境迁数十年后再去清算是否需要、值得。
发展线人可能是每一部国家机器运作时都想依赖的润滑剂,并非只是某类政治体制国家的特例,他们自视通过线人可以无所不知,其实看到的只是门缝中的世界。对于中国,现在是否真的到了清算黄苗子们的时候了?清算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那清算之后的和解呢?章诒和的文章没有给出任何答案,她也许只是想提醒我们不要忘记那段历史。
文人告密本来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在离我们很近的中国和东欧历史上,此类悲剧实在太过寻常。在那段绞肉机般的历史中,最低限度的生存压力,令一些群体互相伤害,可那暧昧不清的伤害者、被害者界限又有谁能辨清?而没有宽恕,何谈未来?
历史的档案总归通过一些渠道慢慢流进民间,也可能有一天它们会大白于天下。可如何处置涉及类似黄苗子那样的监视档案?真相确实是通往和解的第一步,但和解并不会就此来得如此容易。告密者也令人同情,不能就此将黄苗子打入另册,并肆无忌惮地妖魔化,否则只会制造更多施害者。更令我们警惕的是,此类所谓档案也是一个潘多拉魔盒,它们太容易成为派系争斗和站队的武器,太容易成为媒体制造噱头的工具,有时候把秘密带入棺材确实是更好的选择。今天或者未来如何看待黄苗子们?道德标杆实在太容易树立,而道德又是如此容易僭越法治的底线,成为道德私刑。道德私刑的泛滥,是我们这个网络时代最该警惕的民粹倾向。让普通告密者免予惩处,也许是转型时期我们唯一的选择。不用再追究黄苗子背叛朋友,只是希望拉众人下水的那个历史因子永远退出历史舞台。
请叫他们“院士”
罗中立:中国当代艺术院的学术基点定位于以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为根本,立足于当代,秉承多元化的当代艺术的价值尺度,构建能体现时代创新精神和当代文化维度的价值评判体系。为了推进中国当代艺术在研究、创作、推广等方面以全新的方式展开,在中国艺术研究院的全面支持与指导下,中国当代艺术院终于在今天正式成立了!中国当代艺术院将邀请一批在各个发展阶段具有代表性的艺术家参与其中,并逐步完善下设机构、拓展业务范围。中国当代艺术院作为中国艺术研究院宏观战略学术框架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必将对中国当代艺术产生积极深远的影响。
叶永青:……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简单地将官方和民间对立起来造成的。
曾梵志:我一直作为独立艺术家进行创作,现在谈是否被招安,我想说的是不要贬得太厉害……
周春芽:……事实上,我们艺术家的创作还是自由的。
邱志杰: 招不招安的言论,说白了就是在公开场合撒娇装B———撒娇的人本身都是既得利益者,他也知道他可以这样做,无非是现在社会比较宽容,不会把他怎么样。话说回来,陈丹青这几年为艺术做什么了吗?无非是跟媒体合谋炒作嘛。他在清华美院能教给学生什么了?行内人都知道,都是很老套的东西!如果我是清华美院的院长,我就开掉他!要说艺术家有没有委屈?谁都有。这20年来的艺术主题,无非就是一个“我妈打我”——但是国家的进步、社会的进步,不是靠四处叫嚷‘我受了多大委屈’就能做到的,这么多年来,我们大家是靠埋头苦干、一点点做出劳动才逐步改变艰难现状的,我们忍着委屈低头工作,为的是让后面的孩子们多得到一点点东西;艺术研究院的成立,至少表明了国家在观念上进步了开放了,不再把当代艺术视为洪水猛兽———为什么不努力在全世界做出成绩,也让我爸(指中国)欣慰一下呢?!
陈丹青指出,今天有姿态将这些“梁山好汉”纳入体制内,但他们(当代艺术家)都是调皮捣蛋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们愿不愿担当?请不要灭了自己的锐气。
【编辑:海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