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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凡达》史上最牛钉子户VS史上最惨强拆队

来源:《南方周末》作者: 李宏宇 2010-01-13

 

 


    科幻电影是个好东西,你要是直接评论伊拉克战争或者美国在中东的帝国主义,在这个国家你会惹恼很多人。但你在科幻电影里用隐喻的方法说这个事,人们被故事带了进去,直到看完了才意识到他们站在了伊拉克一边。——詹姆斯·卡梅隆


    12月23日,詹姆斯·卡梅隆第一次来到北京,为他的新片《阿凡达》宣传造势。 


    他的上一部电影《泰坦尼克号》在中国内地业绩骄人,3.6亿的票房纪录保持了12年,今年年中才被《变形金刚2》打破。1995年引进内地的《真实的谎言》,则是首部票房过亿的进口大片——当时内地只有不到2000块银幕,电影票价只是10元左右。  

 

 

 


    《终结者》成名之后,卡梅隆几乎一直在拍摄史上最贵的电影。1991年的《终结者2》是世界上第一部成本超过1亿美元的电影,《泰坦尼克号》则是第一部超过2亿的。铤而走险得来的胜利总是格外甜。《终结者2》全球票房是5.19亿美元,《泰坦尼克号》至今保持着18亿美元的全球票房纪录。


    《阿凡达》的制作成本又是“新贵”。英美媒体有说超过2.3亿美元的,也有说已超过3亿的。内地媒体上最常见的说法是制作成本3.5亿,宣发投入1.5亿,总共5亿美元。同来北京的制片人乔恩·兰多怎么也不肯向记者证实这个数字,只是半开玩笑地说:“一年半之前我来北京看了奥运会,我特别喜欢鸟巢,可我不会问那花了多少钱。”然后又特别会做生意地补上一句:“好消息是不管它有多贵,你在中国看《阿凡达》,和看别的电影花的是一样的钱。”


    最贵电影的盈利压力显然也是最大的。导演、制片人以及二十世纪福克斯娱乐集团主席兼CEO都来到北京参加《阿凡达》的新闻发布会,这在内地引进大片的历史上可谓罕见。“不光高成本电影,电影工业都应该寻求全球市场。”乔恩·兰多对南方周末记者说,“中国是全世界的新兴市场,不止对电影行业如此。看看最近的大片比如《变形金刚》、《2012》,它们在中国的收入排到了全世界第二、第三。”


    卡梅隆跟着《阿凡达》满世界跑。曾经在施瓦辛格面前两厘米处咆哮骂街的嗓子变得沙哑无力,在北京万达酒店的一间小会议厅里,他也不得不用上一支麦克风。“很抱歉我得用这个,”他对记者们说,“3个星期了,我一直不停地说这个电影。”

 

詹姆斯·卡梅隆夫妇

 


    据美国电影票房统计分析公司ERC测算,12月18日在欧美公映的《阿凡达》,截至1月4日已经在本土收得3.5亿美元,海外收得6.7亿。


    过去2000年一直在发生的故事


    尽管很多内地观众从《阿凡达》里看到了一场空前壮观的强制拆迁,《阿凡达》实在是非常旧式的好莱坞警世故事。《与狼共舞》、《风中奇缘》等等——都是文明人与土著的纠葛;卡梅隆自己则把爱情部分比作《罗密欧与朱丽叶》。


    2154年,人类已经把地球变成了废墟,为了寻找昂贵的超导物质,他们又开始糟蹋4.4光年之外半人马阿尔法星系的潘多拉星。人类想赶走住在宝贵矿藏上不肯离开的潘多拉星土著纳威人,在动武之前先行“外交手段”:他们不能呼吸潘多拉星的空气,于是用自己的DNA和纳威人的DNA制造出了阿凡达——字面上就是“化身”的意思——去刺探纳威人的搬迁条件。


    下肢瘫痪的前海军陆战队士兵杰克·萨利来到潘多拉星的人类基地。他只要躺进一具金属棺材般的仪器,就能够“附身”于一个阿凡达,用意识控制阿凡达的躯体。杰克的阿凡达渐渐爱上了这个星球,最终“变节”成为纳威武士首领,领导纳威人反抗人类的暴力侵占。“你没法把观众弄到电影院里看西班牙人为了掠夺黄金屠杀阿兹台克(墨西哥古文明)人,但是你能让他们来看潘多拉星上的纳威人怎么因为超导物质被屠杀。这是他妈的一回事。”卡梅隆说,“大多数人觉得历史很闷。我喜欢历史,我想科幻片能让历史变得动人。把故事放到未来,把你带到另一个星球,讲的其实是过去2000年一直在发生的事。”


    卡梅隆毫不讳言:“科幻电影是个好东西,你要是直接评论伊拉克战争或者美国在中东的帝国主义,你会惹恼很多人。但在科幻电影里用隐喻说这个事,人们看完了才意识到他们站在了伊拉克一边。”

 

 


    “要像消灭一道甜品一样吃掉一头异形”


    要讲一个寓言故事,就得花非常多的钱。


    卡梅隆在南加州租用了几间飞机棚,他使用的“表演捕捉技术”必须要这样巨大的空间。地面搭起不高的一片平台,灰色台面上画着大方格,台上的演员都穿着黑色紧身衣,身上布满反光的白点。天花板上排列着若干摄像机,靠那些白点追踪演员的运动。计算机把白点的轨迹变成数据,复制到虚拟的纳威人身上,再把他们放到数字化的虚拟背景里——演员在光秃秃的舞台上演戏,出来的结果是在雨林深处纳威人的营地,杰克的阿凡达正动员纳威战士用弓箭对抗人类尖端的机甲战士。


    演纳威公主奈蒂莉的萨尔达娜戴着一个特制的头套,上边有个微型摄像机,离她的脸只有几公分。摄像机捕捉她的细微表情:面部肌肉的运动、瞳孔的收缩、唇齿与舌头的动作。数据输送到棚里的十几台计算机,它们把演员的动作、表情变化合成到数字化的虚拟人物身上,再把人物加到虚拟背景里,然后生成图像,输出到卡梅隆的“虚拟摄影机”的镜头。


    现场,卡梅隆看到的是身高1米7,戴着古怪装备的萨尔达娜;从“虚拟摄影机”的取景器里,他看到的就是繁茂丛林里一个身高3米多的蓝皮肤纳威人。


    卡梅隆是公认的电影特效先锋。《深渊》里碧波起伏的水柱和《终结者2》里的液态金属机器人激发的影像数字化革命,在过去20年里改变了电影业。这一次他要做的是真人表演与电脑合成人物不露痕迹的融合,关键的表情捕捉技术是电脑特效领域最先进的技术。过去的动作捕捉技术只能让虚拟人物的肢体动作像真人一样逼真,但面部表情的笨拙一直是这类影片饱受影迷诟病的弱点。


    卡梅隆在《阿凡达》里创造了一个完整的世界。潘多拉星上无数的花木鸟兽,灵感来自他多年深海潜水目睹的珊瑚礁生物和海藻丛林。他聘用了一组艺术家实现他的构思,但把“死兽”留给自己来做。死兽是那个星球上最残暴的肉食动物,六条腿的巨兽形似黑豹,身长7米多,全身披覆铠甲般的鳞片,有爬行动物般的复颚。《阿凡达》的首席物种设计师内维尔·佩奇对媒体透露,卡梅隆自己的说法是,死兽能像消灭一道甜品一样吃掉一头异形(卡梅隆在《异形2》里创造的怪兽)。“他就是要盖过自己。”


    用4年时间,南加州大学的语言学家保罗·弗罗默为《阿凡达》设计了纳威语。最初是依据卡梅隆多年前在新西兰零碎学过的毛利语。这套语言目前有一千多个单词和一套语法规则。《阿凡达》很可能还有续集,弗罗默希望纳威语将来能像《星际迷航》里的克林贡语一样成为活的语言,有一群影迷研究、使用。
制造一整个世界


    《阿凡达》是第一部以三维立体形式发行的动作大片,以前的立体电影要么是普通二维电影改制成三维IMAX电影,要么是完全电脑制作的动画片。卡梅隆自己开发了这部影片使用的摄影机系统。


    卡梅隆曾在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的顾问委员会当过三年顾问。他认为:“为了扩展人类的足迹,我们最终应该去火星殖民。”这与《阿凡达》故事里的立场完全不同。2000年他与电影《深渊》的特效师文斯·佩斯动手开发立体摄影机系统,是想拍摄一部生动逼真的火星电影,推动火星探险。他认为NASA太保守了。
人的两只眼睛看物体的角度略有不同,左眼右眼看到的不同成像经过大脑处理产生前后远近的区分,形成立体视觉。立体电影的拍摄也就是用两台摄影机分别模拟左右眼,拍摄两组画面;放映时用两台放映机同时投射到银幕,通过偏振光眼镜让左眼只看到左摄影机的画面,右眼只看到右摄影机的画面,造成立体感。


    卡梅隆想拍火星立体电影的时候,传统的胶片式立体电影摄影机重达200公斤,有一台全自动洗衣机那么大。为了拍一个“终结者”驾车驶过环球影城主题公园的镜头,特技演员必须半速行驶,好让摄影机跟得上。


    卡梅隆研制更轻便立体摄影机的工作进行了两年,数字电影放映设备已经有了取代35毫米胶片放映的势头。卡梅隆突然想到,数字放映机有可能完美地实现单机放映立体电影。“数字放映机的帧速率很高,如果以非常快的频率,一帧左眼画面、一帧右眼画面地播放,观众的眼睛会以为是同时出现左右眼画面。”卡梅隆说,“我认为三维立体电影的新时代来了。”


     为火星电影做研究的过程里,卡梅隆结交了几个宇航员。2000年,他去俄罗斯接受航天训练,准备将来搭乘联盟号飞船去国际空间站,在那儿住30天,进行一次太空行走,把整个旅程用立体电影拍摄下来。他还计划乘NASA的飞船回地球。


    把摄影机带进太空之前先得保证它的可靠,卡梅隆选择了深海来测试机器。他来到泰坦尼克号沉没的海域。他的弟弟麦克设计了两个带有远程操控装置的容器,各装载一台卡梅隆初期开发的立体摄影机,灵活得足以探索沉船内部。2001年夏末,卡梅隆、麦克和摄影师用了几个星期,从一艘俄罗斯考察船上放下潜水器,拍摄只有当年沉船上的旅客见过的地方。探险进行到一半,“9·11”发生,他们提前结束旅程。太空站计划也搁置了,但水下拍摄的素材最终剪辑成立体纪录片《深海幽灵》。


    为《阿凡达》研制的数字立体摄影系统已经非常轻便,在摇臂、吊缆、斯坦尼康上都能很好地工作,手持拍摄也不是问题。这套系统可以同时进行立体影片和普通二维影片的拍摄,更方便的是立刻就能看到立体效果。


    结合尖端的电脑特效技术和表情捕捉技术,《阿凡达》让人们在立体电影中看到了“真人实景”。这让动画片的立体化显得多余——卡梅隆认为立体电影的魅力就是让人隔着一扇窗,看到无比真实的另一个世界,仿佛置身其中,可是置身动画片的立体世界,你看到的仍只是假人假景。


    卡梅隆认为立体电影可以拯救电影院。把习惯了在家里看碟、在手机或PSP上看“电影”的人拉回影院,立体是最好的办法,“而且还能合情合理提高票价。”在美国,普通二维版的《阿凡达》票价是12美元,立体版的是15美元。


   他也并不否认立体电影的家庭化趋势。目前的民用技术已经可以生产能够放映立体影片的等离子电视,只是还没有播放器。“关键是立体影片数量不够。要是片子的量上来了,家电厂商自然会跟进。除非你愿意坐在50英寸电视屏幕前不到1米5远——恐怕只有少数我这样的极客会这么干——你是不可能得到电影院里那样震撼的效果的。”卡梅隆说,“何况电视的清晰度是否比得上影院还是个问题。”


    电影历史上的两大革命是声音和色彩,“立体将是第三次革命。”梦工场动画公司的总裁杰弗瑞·卡森伯格是立体电影坚定的鼓吹者。


    卡梅隆倒没有那么兴奋,他承认眼下立体电影的经济前景还没那么明朗。“不是说以后所有的电影都要拍成三维立体,因为很可能赚不回钱来。但从创作上也没有理由说哪一部电影不能拍成三维立体,并且从中获益。”

 


【编辑:丁晓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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