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未都是著名收藏家,他出身文学刊物编辑,文笔不错,经常在自己博客上发表一些散文和随笔。由于他的文章多出自生活,言之有物,生动有趣,许多人都喜欢。2008年8月14日马未都在他新浪博客上发表的一篇名为《量力而行》的散文,后来被署名“陈志宏”业余作家改编成故事发表在上海《故事会》上,黄宏虎年春晚小品《两毛钱一脚》就是根据这个故事改编的。马未都知道后向央视春晚维权,央视春晚承认了马未都的原创权,剧组工作人员带着合约范本找上门来签约,可马未都一看合约非常不满:“天下的合约都没这么签的,要命的地方都空着,让我方签字,那这合约有什么意义呢?我问她,空格内的‘作品许可使用费’金额是多少呢?她告诉我1000到2000元,每个人都一样,节目播出后就给。”
在随后的交涉中,央视春晚工作人员的口气不太友好:“我告诉您吧,这节目上不上还不一定呢,签不签随便。”马未都可不吃这一套,他在这件事上坚持自己的权利,要求央视春晚对他的原创文章予以尊重,并且按15万的使用价格付费。马未都是这么讲的:“我原来的想法是,为了全国人民,我可以不要一分钱让他们改编。但有了这样的经历后,我决定,我要在合约中要求15万元的作品许可使用费,这笔钱如剧组支付给我,我将悉数捐出。”
马未都敢于面对央视春晚为自己一篇小文维权,出口要价15万,他的这个态度和气势,与钉子户没什么两样,只是他做的央视春晚文化原创的钉子户。近年来,央视春晚使用网络作品和民间写手作品时,都是这么签约付费的,可为什么到马未都这儿不干了?因为马未都是著名收藏家,财大气粗,你央视“店大欺客”,他就用“客大压店”反制央视。央视工作人员再次与马未都协商时,怂了,说:我不知道您的身份,我要早知道就不会这样。
马未都的这种情况,我想,不管是民间写手、自由撰稿人,还是网络作家,可能都曾经历过,即他们的作品被主流媒体报刊杂志使用后,给你的稿费就是一口价,一般是千元50、30,甚至更低,也就是象征性给你点稿费,表明他没白使,你要不拿,就是给脸不要脸,下回还就不给了,许多媒体对博客文章盗用没商量已经成为一种风气,因为他们知道,为一篇稿子,你一个草根打不起官司。这就是目前中国文学创作和原创作家的现状。这种现状在中国是史无前例的。翻开中国历史,历朝历代文人秀士的文章、诗作、剧本、小说,都是社会的上上品,他们因文章而官、而贵,而富,李白讲:“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回”,就是这个道理。在民国时期,一个作家可以依靠报刊投稿过上中产阶级的生活。解放初的五六十年代,靠一个人的投稿可以衣食无忧。就是在七八十年代,如果某个业余作家投稿主流报刊杂志成功,一篇小文的稿酬相当于一个月的工资。如果发表一个中篇小说,就可以小富。中国三十年代出来许多伟大的作家、文章大家,五六十年出现许多好的长篇小说,七八十年代许多知青因写作而飞黄腾达,全是因为那些时代奉文章为至宝,视文学创作为黄金,所以才会有那些时代文学艺术的繁荣和中国优秀文化的传承。
没想到,到了富裕的改革开放年代,社会财富比原来多了,法制完善了,整个社会在按经济规律办事时,文章却失去他应该有的金贵,文学创作的稿酬标准,竟然与打字员和录入员的计件价格相近(打字员的官价是千字20,如果加校对,30)。一部在主流媒体报刊采用的文学作品价格,竟然与小保姆的工资差不多。在如此盛世,文章却如此之贱,真是前所未有。其实有报刊杂志、电视台、出版社的朋友告诉我,一篇好文章的效益仍然是非常厉害的,可富的不是你们这些原创作者,而是窃文者,或者是强行贱买的文贩子,媒体头头们……可这么对待文章的原创作者,对社会有好处嘛?没有,现在主流文学期刊已经失去读者群,一些杂志在苟延残喘,一些平面媒体不断亏损。影视作品表面繁荣,但鲜有优秀作品出现,因为剧本平庸,没有意境,没有生活,情节雷同,人物类型化,虽然场面作的很好,服装很华丽,演员演的很卖力,可文学脚本不好,全是瞎忙活。
同样,春晚为什么一年比一年难办?不是因为演员不行,也不是没有钱财支持,终极难点是缺少原创。偶然出现一两个好作品,都是取自民间和网络,可剧组却用一两千块钱来打发原创作者,而且态度蛮横,低价索取,一口价成交,十分霸道。草根作家惹不起央视,他们也只能给多少拿多少。挨了抢挨了劫还得面带笑容,因为话语权在央视手里,你若不配合,给你弄个破坏春晚,与全国人民作对的罪名,你会吃不了兜着走。但这样用抢劫方式对待文学的原创作者,春晚必然是年年无米下锅,越办越难。
所以,马未都这回就春晚使用自己的原创文章进行维权,对央视春晚说“不”字,敢于光明正大向央视春晚提出要15万的使用费,这对央视春晚是件好事,对待整个社会无视原创的现象也是一种警醒。就我认为,马未都提出15万是少了,央视春晚可以用雄厚的资金装饰背景,购制服装,发放补贴,为什么对节目原创只给15万的小钱?按我的估价,给150万都不多。如果央视春晚,及整个社会使用文学原创都按这个价位走,中国的文学,中国的媒体、中国的影视,中国的文艺……肯定能够繁荣。一定会出现史诗性的好作品,央视春晚一定会有一个实质性的大提高。
听说,央视春晚已经答应了马未都15万使用费的要求,马未都说全部捐出,马未都这么做是在堵央视今后污蔑贬低他人格的嘴巴。马未都对中国人的“恶劣习性”相当门清,看来就是央视给他钱了,他也不拿央视当好人。央视这回算是碰上对头了。15万对收藏家马未都讲绝对是小钱,可对民间草根作家可不是小钱,但我还是劝民间原创作者学习马未都,要敢于开口,并敢于把钱放自己兜里,不要怕他外界说三道四。只有这样,中国文人才能在这个霸道的社会不被欺负。
【编辑:袁霆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