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见到朱新建,他都是这么一副只顾自己感觉舒适、而不装模作样、故作姿态的最自然、最本色的状态。 身在南京的职业画家朱新建,近二十年来是中国美术界备受关注、最有争议的画家之一,中国“新文人画”的重要参与者和倡导者。近日,他的作品先后在上海、北京、济南等地展出,激起强烈反响。今年五十四岁的朱新建又一次成爲中国美术界焦点人物,引起广泛关注。
作画只为寻求“快活”
朱新建说,自己画画时的感觉如同酷爱打麻将的人摸到了麻将,要吸毒的人吸上了毒,特别的“快活、过瘾”。画画对于他是享受的方式。
为绘画,朱新建当然投入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但他却认爲,有一种状态叫“用功”,但对于他,不能用“用功”这个词,“用功”是很刻苦的意思,而他画画时的感觉是跟喜欢打麻将的人整天不睡觉打麻将的感觉是一样的,所做的一切隻是因爲“快活”。
绘画无疑给一向随心由性的朱新建提供了一种充分的享受自己内心感觉的最佳方式,他称,被一朵花、一个女人、一片山水感动了,就画那点“感动”,足矣。像不像,管他呢。事实上,朱新建绘画真的隻是爲了玩玩,并没有去想它的“意义”。无论是前期的“小脚裸体女人”,还是后期的《美人图》,或是那些笔墨自由酣畅之极的花鸟、罗汉像,尺幅不大的山水,无不是他快活的表达。
因为快活,所以笔墨淋漓,因爲快活,可以“歪歪斜斜”、“松松垮垮”和“缠缠绵绵”,可以肆无忌惮。
“美人图”引发画坛剧烈震荡
上世纪八十年代,朱新建画的小脚女人图一挂上中国美术馆的展厅,立即招来内地老艺术家们的集体的强烈愤怒,拐杖把美术馆的地板戳得山响。他们气愤朱新建竟然以看似漫不经心的涂鸦式的书写方式去画高雅的中国画,认爲这分明是“亵渎”中国笔墨精神。可此后,“美人图”竟成了朱新建“吃遍天”的“一招鲜”。
朱新建毫不避讳自己对女性的喜爱,他自称自己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就喜欢“画女人”,以这种形式来满足自己内心深处对性的幻想。后来,他曾想用齐白石的笔墨画裸体女人,后感觉中国的笔墨是在远离肉欲的天人合一的思想里面慢慢长成的,西方人是写实的、色彩浓郁的,能极度张扬人的内心热情。这两种方式他都喜欢,一种是比较野逸的笔墨,一种是比较激动的性情表达,朱新建就一直试图把这两种东西糅在一块。朱新建笔下的那些 妖媚、慵懒的美人,半睡半醒半倚半坐,千姿百态,风情万种,韵緻盎然。
朱新建称,人的本性就是食与性,作爲一个男人喜欢女人,这个事情本身没有一点错。一个男人表现很“牛”目的就是让异性来注意他。从前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去参加革命,九成以上是因爲包办婚姻,觉得活得不自由,所以就去革命了。包括脍炙人口的《白毛女》这个故事,如果把黄世仁霸占喜儿去掉,隻说黄世仁怎麽欺负杨白劳,阶级斗争的内容一点都没有少,但这样的故事人们看了就不会激动,必须有一个很纯洁、很无辜的贫下中农的女儿,长得很漂亮,但是被黄世仁抢走了,大春就气得要去打黄世仁,人们的情绪就可以被激发出来。这证明男男女女的事不是说这个人想了就是思想不好,就色情,你思想好,不色情就不想这些事。
幼年“想当坏人” 画作率性真实
朱新建认为,“笔墨”不是笔和墨,是笔和墨传递出的心性。内心怎么想就怎麽画,文人画的传统就是真实地表达自己。内地评论家称他“是一个没有被许多外在的虚荣所诱惑的很本真的艺术家”。的确,朱新建一向活得轻松而坦荡,从来不怕别人说叁道四,也没有那麽多的使命感和精神负担,在他身上寻不到僞善和道貌岸然。
在中国画坛,朱新建显然不属于“主流画家”,但他的作品因爲是罕见的真实又真诚的内心表达,那男人内心深处那点“私念”坦坦荡荡地表露出来,令人在会心一笑的同时就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他的画。
朱新建的率性与真实令人印象最爲深刻。他称,自己大约在小学四五年级,有一次,老师问他的理想,他竟说,“想当坏人”,把老师吓了一跳。忙问他“爲什麽?” 他说,电影里的好人不是家破人亡,就是被坏人抓起来上老虎凳,太可怕了。他与其一开始当好人熬不住“酷刑”再“叛变”成坏人,还不如一开始就当个坏人算了。他还对老师说,我觉得当一个地主挺好的,假如我是黄世仁,我就不欺负杨白劳,不抢喜儿。
朱新建认爲,绘画是表达自己人格理想、人文关怀、心灵自由的一种方式,一个中国画家的真实在于他的笔墨、情绪很真实,不装牛逼、真实、朴素,真诚地表达自己。“新文人画”的最大意义,就是在西方思潮又一次铺天盖地地冲击中国文化的时候,他们用自己的存在保留了一块“坚持传统”的“自然保护区”。
【编辑: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