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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一爽:人一发情就搞艺术

来源:文汇报 作者:于一爽 2010-06-26

人一发情就搞艺术

 

于一爽

 

《像野狗一样生存》封面

 

我觉得方力钧《像野狗一样生存》7万字就讲了一件事儿——如果人类一发情就搞艺术的话,那咋办?当然这件事儿还有另外一个说法,就是艺术从哪儿来、到哪儿去的问题。这个问题谁都琢磨过,谁也都没琢磨出来。当然还是会一代一代的琢磨。就像吴山专讲的一句话“你爷和你奶做爱,你爸和你妈做,你和你媳妇做,回头你儿子还得和你儿媳妇做……

 

能说你们做了他们就不做吗?他们同意吗?因为这事儿谁也代替不了谁。”所以说,大家都想摸着石头过河看看。运气好的话,没被淹死,总结一点儿过河心得。当然后面的人如果说也去摸这些石头,按图索骥,没准还会被淹死。当然也可能不被淹死,而这是个运气问题。所以还是说发情这事儿比较好,比较本能。运气不是谁都有,而本能是人都有。当然这个也很像蔡国强说的那个“艺术可以胡搞”。可见艺术家很多时候就是安徒生童话里给皇帝制造新衣的裁缝。

 

当然,每个人把艺术搞到高潮的方式方法肯定是不一样的——比如有人需要女人,有人需要禁欲,有人需要嗑药,有人需要吃素,有人通过读书,有人通过不读书,有人争强好胜,有人自感卑微……总之这个也是出于本能,无章法可循。唯一的章法只有三个字——去生活。只有先去生活了,才有可能想发情。

 

并且,一定是去生活,不是假装去生活。所谓假装去生活就是按别人的意思生活,那这样你就没有发情只有谄媚了。而且极不划算。因为就算你按别人的意思生活也不一定结果更好,你按自己的意思生活也不一定结果更坏;你脑子里把小算盘拨拉的劈啪作响,也未必赢;你凭直觉去做一件事儿,也未必输。都是不一定的。但是按自己的意思起码先自己舒服了,一个人只有舒服了才有可能愿意发情。并且,人和人是非常不一样的,你习以为常的东西可能会觉得大家是跟你一致的,但其实可能完全是不一致的,所以自然而然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当然这些也都是人和人的问题了。

 

当然,就算你按自己的意思做,也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因为很多时候,你对自己生活的很多方面都看不清楚,所以也只能先和大家搅在一块儿。就算不一定适合你,你也得假装特别勇敢有兴趣,不特别舒服的时候,也只能先受着。当然有的时候,比如运气来了,你觉得能看出事物的一点儿眉目了,或许可以采取一点儿抽身事外的态度……

 

不过这种时候不多。你只能在很多生活方式中选择一种比较像你的生活方式。戈雅说过一句,“搞艺术就是接近危险地带,再从危险地带逃离。”当然,能不能逃离是一回事儿,而愿不愿意接近是另外一回事儿。第二件事儿比第一件事儿需要勇气,第一件事儿是运气问题。并且任何时候,人都得有脑子。而这是第三件事儿。

 

有了这三件事儿,那么你去生活而不是假装去生活的可能性就比较高,那么你的发情就比较真实无欺。所以反过来说,任何艺术都应该是现实主义的,当然不是说这个场景必须是现实的,而是说,最后你构建出来的那个人和人、人和理想、人和自然地关系,就不要再冒充理想主义了。因为无论从这个现实展开的视觉空间多么的夸张变异,但是最后都可以到达一个意义空间。而这个意义,就像那个情感一样,都应该是真实无欺的,比理想主义还感人。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多数时候人就是对自己发情,不然就不用搞艺术,直接搞玩儿艺术的人就可以了。所以说,人,无论做什么,最后专注的也就是自己,比如自己是不是被满足之类的……而所谓社会,很多时候也就是若干个自己。类似自己的左肾对自己的右肾发情。所以人有两个肾,还有肾上腺激素。

 

另外,既然搞艺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玩儿一个东西,那你就给他玩儿彻底了,要断然,甚至都可以不谦虚。比如一个画画儿的人,不用老问别人——你给我提点儿意见吧。那你的画儿其实就可以不用画了,该干嘛干嘛去。

 

因为你都发情了难道还不自信吗?本能不可信那还有什么可信?当然,你信的那个必须确定是你自己,确定你真的是有那个生活那个感受,那就可以说话了。因为这事儿就跟赌博一样,比如一个画家,必须并且只能通过绘画本身证明自己,那在这件事儿上你就不能有任何的含糊。并且也不用给观看者留出余地让其琢磨你这个作品在技术层面的手法,你的作品就是冒昧观看者熟视无睹的现实了,又如何?因为这个是你的本能,和你之外的任何人无关。

 

所以说,人就是做自己该做的,喜欢做的。比如该发情的时候喜欢搞搞艺术那就去搞。当然搞了也不用觉得自己的能力可以改变世界,顶多也就是调节一下你的内分泌平衡。因为对艺术改变世界这事儿报一点儿希望都显得愚蠢,这个世界肯定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的控制和计算了,并且人的能力也不足以管理。你也就管理管理你自己,启蒙别人纯属虚妄。别人愿意来看、这事儿挣钱了、你也抖起来了其实都比较没谱儿,所以不能提前抱希望,当然,也不用提前拒绝什么。

 

当然,不抱希望并不是说艺术家没有艺术家的责任,责任还是要的,比如独立性就是一种。当然这个独立性肯定不是单纯指作品风格和生活态度与普通人的差异性这回事儿。而是说你可以不改变什么(也确实不能改变什么)。但是有些事情你可以选择不做,自己玩儿自己的。不要大家都对一个牛逼的人物发情的时候你也凑热闹,而且还海誓山盟什么的,这个属于不尊重自己的感情并且公然视别人为傻逼,因为人的情感没有这么好欺骗,除非愿意被骗。

 

再说回艺术怎么搞,这个就跟你和一个人的关系一个搞法,最重要的是有一种可能性,作品只有在可能和不可能之间才有可能保证在下一步作品里面把这点儿意思继续探讨下去。一切都不是独立存在的,至少有一种线索在里面,所以这更像人和人的关系了。

 

当然,我差不多说了好几十个发情,但是艺术要想搞出点儿动静,光靠这个肯定不够。因为人不是动物,不是说你要发情了,就“汪汪汪”,你要害怕了,就“哆哆哆”……那也就是比较低级比较小气的一种。真要弄个大件儿,那肯定还是要平静的长期的去做这件事儿。这个也类似人和人的关系,如果是人的话都应该知道,就不举例说明了。总之就是发情发完了冷却下来的那个感受,才有可能真的承载的起你要搞得这个艺术的复杂性。

 

所以说,人类一发情就搞艺术没错儿。但是真的不想把这艺术搞砸的话,光靠多巴胺之类的绝对不够。因为人经常会发情,如果不是社会经济学再起作用的话,那这个发情期必然很短,所以总会有各种各样的诱惑,而这个诱惑平衡不好的话,那你玩儿的这个艺术的震撼力肯定没有,有的只能是疯狂或者你先被送进疯人院。

 

【编辑:丝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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