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凯星作品,该图片为本次大理国际影会参展作品。
这两天,广州摄影大佬安哥正心情激动着。
26号,他就要飞赴大理,为他策划的《南方十六人――从平遥到大理》群展布展。这次的大理国际影会将于8月1日开展。
对安哥来说,这好像当年在平遥的美好时光又回来了。他对我说:还是和平遥一样命名为“南方十几人”,还是他打前站,去了还是在古城找个院落大伙儿住,找另一个大院大伙儿展,物色一个当地小伙搞后勤……
当然还要对月把酒,江湖接送。确实像平遥岁月的重复。
从2001年到2003年,平遥国际摄影大展的“老三届”,是中国严肃摄影的收获季,有着激动人心的青春与浪漫。摄影作品和摄影节的水准都得到了一种国际认可,可以说,是中国摄影的“成人礼”。
确实,猛烈发展了十多年,而在一朝展示果实,那么果实的丰盈,实在惊人。
安哥参加了头一届,并获得“中国当代摄影师大奖”的第二名。次年,他牵了头,将广东新锐的摄影组织过去,分别命名为《南方十一人》和《南方十七人》。
安哥这位富有魅力的老帅哥,很会安排大伙的生活:住东来顺古宅大院,吃市街上古色古香的天元奎,开通宵酒会迎送五湖四海,当然还少不了一个项目,拿奖。一连三届,证明广东的实力。这还不包括王宁德的《Somedays》,这组作品因意识不良之类,临时被组委会拿下,只能由阿兰-朱利安先生放在他的办公室里,小范围参观,但是第三届公认的“无冕之王”。
在平遥,这群广东来客的作风,如同省港歌迷一样,有一种北方还不适应的自由狂放。安哥被大家围绕其中,不亦乐乎。关于这老三届的浪漫记忆,安哥新著《哥哥不是吹牛皮》里有详细记述,而广东美术馆策展人蔡涛在作中国摄影史论时,也是由平遥东来顺大院的江湖会作为开头。
南方摄影确实事关摄影史。当时二十来人,千姿百态,引过去一阵海边的创造力,一如当时的广东,正将改革开放的经验影响全国一样。当时作为一种个性化的创作,也只有广东蔚然成风,北京是观念摄影很成气候,而上海还不成一种气候。
广东的摄影,虽然有纪实也有先锋,但也有共同点:不像观念摄影一样“突变”,而是在传统摄影基础上自然发展,体现出自然、自由、诚恳、性灵的特征,比起北方,很是不装。它的成功,在我看来,也是广东先行一步的成果之一。
不过,此后不久,广东的时运也好像到了头。经济与时尚文化的中心地位,迅速转让给北京上海。艺术也是这样,广东的艺术家,发现他们在本地并无市场,于是展览、拍卖基本上都到了北方,最走红的一些人更是如此。
比如王宁德直接去了北京,与摄影相关的艺术家曹斐、郑国谷,艺术活动主要在外地开展。还有维他命、连州影展等重要的艺术机构,也去北京开了店,让人担心它们会放弃广州。在国际上有影响力的广东美术馆王璜生馆长,去年卸任后也给广东放走,去了北京。
广东有至少二十年的领先一步,却无法保持地位。就像三级火箭的头两级,中国这支火箭飞到一定程度就扔掉了你;又如同飞机的副油箱,随时可以抛弃。总之燃料用尽了。广东像先活二十年的老一辈,向北方输入了经验的乳汁,喂大了别个,自已却萎缩下来。先行的政策优势一旦赋予北方地区,广东就发现其实它的所谓优势只不过就此而已,而且突然消失。人家后发优势,避免了弯路,取法乎上,立意更高,一瞬间,就超越了你。
一句话,广东没有攒下后劲,这其中最重要的,我觉得是对文化尤其是当代艺术不够重视。因为到得新的世纪,不再是工业社会,而是创意社会。而创意取决于当代艺术的兴盛程度。现在广东试图用动漫、会展刺激创意产业,而不是在当代艺术这个源头上下功夫,可以说又是一个短见,一个新的误区。浅表与短视,向来是广东的特征。
摄影方面,也继续着墙内开花墙外香的状况。广东美术馆的《中国人本》摄影展和连州国际摄影大展,在北方和国际上的名声,要比在广东省内大得多,前者至今还在德国等国巡展。但操办这两个展的机构,当时直到现在都在资金上非常艰难。广东有关方面,懂行的太少。
摄影是个人的事,这种状况并不妨碍广东摄影的成果。当年平遥大展的摄影师们,比起当年,作品更加深广沉稳,以前偏重影像实验式的个人表达,现在更加注重关注中国当下问题,可以说,事关中国的精神世界的重建吧。这一次展示,是近十年之后,又一次的检阅。可惜,又不是在广东。
“忆昔平遥全盛日,天下朋友皆胶漆!”套用老杜的诗,可以反映一下安哥梦回平遥的心情吧。大理,同样是一个浪漫之地,一个广阔的天地。写此一文,为安哥先生壮行,也为广东一叹。
【编辑:徐允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