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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院校的实验教学:艺术界的名师高徒

来源:新周刊 作者:孙琳琳 2010-09-04

艺术界的名师高徒

 

中国的美术科班教育是成功的吗?至少有一个证据,在2009年胡润艺术榜上榜的100名艺术家里,只有一个人不是美术学院毕业的。

 

毫无疑问,中国艺术教育的养分,今天主流的中国艺术家都吸收到了,他们是上世纪90年代中国艺术院校培养出的高徒。这也造成了另一个问题,师出同门的中国艺术家,对艺术语言的认识并无本质差别,气质总有千丝万缕的相似。

 

“马训班”带来的苏联教学方式,为新中国培养了第一代高徒靳尚谊、詹建俊等人。而上世纪90年代既重基本功又开放思潮的中国高等美术教育,成为徐冰、刘小东等后来中国最好的当代艺术家的土壤。

 

那时至今的20年,中国美术教育形成了造型学科、设计学科与人文学科并立的格局,直到现在,经世致用的设计学科仍然最吃香,不过高徒却总是出在造型学科。

 

现在,中国的美术教育又面临新的课题。

 

近年,因为不断扩招,包括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美术学院、四川美术学院、湖北美术学院在内的十大美院,以及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美术院校和与视觉相关的院系,招收了比以往更多的学生。

 

徐悲鸿说“素描是一切绘画的基础”,但现在的艺术院校学生,虽然是画着素描长大的一代,却缺乏徐冰那种“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是‘黑灰白,分块面,大关系,交界线’”的劲头。他们看到的是拍卖会上的天价,是衣着光鲜的艺术家在时尚杂志上娓娓谈论名车豪宅的生活,而这才是大多数投身艺术的孩子想要的结果。

 

一直在进行实验教学的中国美术学院教授邱志杰对美院学生的未来不无担忧,因为这些孩子在进入专业艺术院校之前所进行的基本功训练就很有限,进入学校后,面临的又是压缩了又降低了难度的基础部课程。

 

“我不知道这样的学生进入油画系、版画系会不会出现断层,但是进入新媒体、综合艺术、实验艺术等专业,就是衔接不起来。”邱志杰说,“二年级如果希望上录像艺术课,我希望他们在一年级的时候上过电影史,摄影史,甚至电脑基础。贫困山区来的孩子,真的不懂电脑,上不了这些课。”

 

邱志杰的同事张培力则更强烈地质疑基础教学:“以前经常说基础打好了创作就好了,我觉得两者没有等同关系。”他主张改变艺术教育一刀切的模式,强调个性化,因材施教。

 

在中国美术学院综合艺术系,邱志杰和他从基础部“拉票”争取来的学生组成了总体工作室。他在课堂上实现了很多很炫的点子,他的学生也表现出了相当的悟性。2003年至今,他的教学成果已经足以在广东美术馆1600平方米的展厅里进行一次丰富的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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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邱志杰相比,同样在搞实验教学的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吕胜中则更看重理性。中国的美术教育,一直重视写实,这是从西方来的传统。但西方有另一种传统中国没有接纳,那就是理性的训练。吕胜中注意到了这点,并真的就此展开行动。

 

所有考上实验艺术系的学生,入门第一个任务就是走访10个家庭,做一份“中国公众家庭审美调查”。吕胜中和邱志杰、张培力一样,并不强调素描,但做他的学生,只有感觉是不够的,你还必须有逻辑。

 

在中国艺术院校所进行的教学实验中,老师和学生们打定主意不理会学院派的缪斯,他们更欢迎家庭的缪斯、城市的缪斯、自由的缪斯。

 

四川美术学院教授王林一直相信年轻人有无限的可能性,他带研究生的方式就是和他们一起工作,把学生直接带入中国当代艺术现场。不过,正如艺术家展望所说,“美院的四年是基础教育,做艺术是毕业以后的事”。

 

无论如何,艺术教育不应存着一定将学生培养成艺术家的企图,而是教他“从一个粗糙的人变为一个精致的人,一个训练有素、懂得工作方法的人”(徐冰语),是为真正的高徒。个性是天生的,创造性是一种习惯,造型技巧是勤学苦练的结果,最后哪一种力量将决定艺术生的未来,由他本人决定。期待中国艺术院校的实验教学能培养出更多高徒。

吕胜中和中央美术学院实验艺术系

 

我的老师是匠人

 

吕胜中和他的学生们

 

“如果艺术家都是梵高的话,我宁可这个世界上没有艺术。我不需要我们培养出的孩子是梵高,他们只要能健康、理性、专业地去搞艺术就够了。”

 

2004年,吕胜中在中央美术学院创立了实验艺术系(最初为“实验艺术工作室”)。6年过去了,这个系共培养了本科生、硕士生、留学生等100余人。吕胜中说:“他们毕业后不只是做艺术家,还会是策展人、批评家。”

传统是当代的基础

 

见到吕胜中时,他正在资料室为大二学生上剪纸课。十几个学生围着长条桌,人手一把剪刀,随着他的启发为手中的8层叠纸精雕细琢。暑假刚开始,这是选修课,并不计学分,但仍有不少学生愿意留下上课。

 

“这门课最初是放在我们传统语言转换课里的,它可以是剪纸,也可以是皮影、年画、刺绣等其他民间艺术形式。有人奇怪,现代人搞当代艺术创作怎么也用这个?但它会给人很多启发,是一种对整个传统文化的学习。”早先毕业、任教于中央美院民间美术系的吕胜中承认,实验艺术系的出现实际上是民间美术系的一个理性转身。

 

在实验艺术系创立之初,吕胜中就设想:要培养跟美院其他院系不同的艺术人才。所以在培养方向、课程设置,以及录取考试上都颇有实验特色。就本科教育来说,所有报考实验艺术的学生,在录取初始都要做的一门课程研究便是“中国公众家庭审美调查”。每人利用一至两个月时间,走访不同城市至少10个家庭做一份系统的家庭审美调查报告。“这就是我们要的,了解艺术与公众、社会之间的关系。”

 

“你就在这个国家做艺术,这个国家老百姓的审美态度是最真实最基础的。当然,他们也会在家庭审美中抽取出一些元素来做作品。另外,当代艺术容易给学生一种至高无上的误解,这种调查也是给自己一个准确定位,不要放大艺术。”

 

2006年,实验艺术系的本科二年级同学曾在“公众家庭审美调查”完成后,集体创作大型装置作品《家庭日常用品博古》,并在当年上海双年展获银质奖。如今,这门课程每年都成为新生最受欢迎的入门实验课。

 

对于研究生的招生,吕胜中说:“没必要一定是学美术的,只要他喜欢用视觉语言表达思想。我们不考素描,就考造型能力和创意思维。比如,有一年题目叫‘手语’,有两个考生都是高分录取,一个用手蘸墨,手掌和手指在纸上印出各种不同形状的手。一个用写实的手法画了两只巨大的抱拳相交的手。”

理性比感觉更重要

 

眼下正值实验艺术系2010年硕士研究生毕业作品展,除了被评价为“足以达到国际艺术展水平”的作品外,便是一卷卷厚厚的考察报告。《中国年画中的童像研究》、《莱州玻璃画研究》、《豫西传统农具研究》、《80年代香港漫画研究》等,全部装订成16开线装书。吕胜中尤其看重这项研究课程,“实验艺术系在很多人看来和其他系的工作、思想方法不同。我们要站在表达能力上,需要一种系统的、理性的、逻辑的思考”。

 

吕胜中反复强调理性于艺术的重要性。“福柯那本《疯癫与文明》害了大家,他试图从社会学各个领域为他的理论寻找支撑,但是都不得法,后来就找到艺术这儿来。过去在艺术教育中,说你感觉不好,可能把一个孩子的艺术生命都葬送了。今天我们会对学生说,你太没逻辑了。”

 

吕胜中的学生王雷用了近两年时间做了“豫西传统农具考察”,他的毕业作品《龙》便是用了数百把豫西收集来的锄头做成的大型装置,成为毕业展中颇为震撼的一件作品。来自香港的莫伟康本科时就已举办过个展,硕士考取了实验艺术系。理由是“画了那么多年,该到了巩固理论素养的时候了”。

 

最让吕胜中得意,也是最让其学生受益的,是实验艺术系设置的一些“未来实用型”课程。比如,从本科就开设的方案课,展览策划与参与课。“创作方案是当代艺术家必须会的一件事。不管是跟美术馆还是画廊打交道,你都要告诉对方你有什么语言、你的制作方法、实施计划,立面图、平面图,包括布展、施工,这些常识你必须有。多数艺术家都是多年自己摸索出来的,而我们从本科就开始系统教给你。”吕胜中介绍。

 

吕胜中感慨上世纪80年代美院的黄金时期。“那时央美的本科毕业展览,就是中国美术的关注焦点。在毕业展览中出名了,就是中国著名画家了。一本《美术》杂志就覆盖了全部作品发表。”现在则大有不同,“画廊、美术馆、艺术院校、艺术媒体……数不胜数。对学生的培养也很难和以前一样,毕业后作为艺术家的处世方式也不同。所以有必要培养一些适应社会的艺术人才。” (采访/张凌凌)

邱志杰和中国美术学院综合艺术系

 

我的老师是点子大王

 

邱志杰

 

“我们始终保持一种开放和失控状态,学生们的多媒体表演会进行得怎样,我心里没数,这是一个实验。”

 

2010年6月,邱志杰和他的学生在广东美术馆的大厅一字排开,每当开幕式主持人提到他,他就扭头对学生们笑,进行眼神交流。这是邱志杰的总体艺术工作室的一次成果汇报,以“头脑风暴”为主题的展览融合了摄影、录音、录像、文本、多媒体剧等多种形式,将目前中国最炫的课堂搬入美术馆。

头脑风暴席卷课堂

 

2003年,执教于中国美术学院综合艺术系的邱志杰就将学生组织起来创办了总体艺术工作室,他把社会学的、考古学的、媒体研究的,甚至舞蹈的授课方式引入教学中,用他的话说,是“试图在正统美术教育与当代艺术之间构造一股活泼的力量”。

 

当邱志杰混在人群中时,几乎没人看出他的别致之处。但当他启动大脑,想出别人想不出的教学点子时,学生们立刻被这个老师吸引了。

 

在邱志杰为新生上的第一课上,学生们被要求用身体的一个部位写出自己的名字,不得重复,然后所有人跟着他做。第一个学生用手指在空中写,第二天用脚在地上跳,第三个甩脖子,第四个用手肘划……第n个也许只好伸舌头?邱志杰以此来比喻艺术创新的难度,而在入学第一课上就强调创新,皆因创新是邱志杰以及他所在的中国美术学院综合艺术系的关键词。

 

自我介绍只是一个开始,2006年,邱志杰组织学生们在上海的造纸机械厂老厂房里开始了多媒体表演。随后,他们在“中国时代2006”文化节、南京三年展等活动上都做过类似的作品。这些作品都允许学生们自由发挥,而作为老师,邱志杰对学生也表现出相当的宽容,在广东美术馆的展览上,有一个女学生甚至是带着狗来的。

 

邱志杰课堂上的另一个基础训练“过河计划”颇有心理治疗的意味,“我在做这个计划的同时也看了很多心理治疗的书”。这个计划要求每个学生描绘出自己过河的场面,包括河流两岸的风景和过河的方式。“河的这岸是学生对目前生活的认识,而彼岸是他们对未来的期待,过河的方式表现了他们的性格。“有人的河流风平浪静,他对达成目标的困难估计得非常少,而画出波涛大作的人显然是意志力比较强的。”邱志杰指着一张骑凤凰飞过河的画说:“这个学生依赖性比较强,期望通过贵人的帮助达成目标。”

 

在邱志杰的课堂上,充满了此类你必须既能发散思维又能逆向思维才能搞定的课题,他和同事张培力等人认为艺术院校中的基础部教学是考前班的升级版而已,而且会导致学生对当代艺术的误解和排斥。他们以自己的方式对学生实施基础教育,因此有人批评他的教学脱离了艺术最重要的基本功训练。

你必须学会团队合作

 

严格说来,邱志杰和他的学生们一直是以一个团队的面目在为当代艺术提供趣味。“总体艺术工作室”已经实现的项目包括“如何成为无知者”、“总体艺术医院”、“中山公园调查”、“颠覆香格里拉——西藏题材绘画调查”、“贫困设计博物馆”、“100只独角兽”等。在这些艺术项目中,邱志杰要求学生像一个社会学系或人类学系的学生那样做研究。

 

邱志杰本人在艺术圈有多重身份,既是策展人、批评家、艺术家,也是活动召集人。他在艺术圈积累的资源使他的学生得以顺利进入中国当代艺术现场。但不知为何,他带领学生所做的团队计划总是比他个人的艺术作品更吸引人。

 

“如何成为无知者”是邱志杰2008年为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收藏展所做的教学计划,学生们在黑板上以反字刻下“醒句”(邱志杰定义为让你突然间从习惯的思维跳出来的话),并直接印制成版画送给参观者。“版画供不应求,有小朋友因为拿不到版画当场大哭,非常难办。”邱志杰说。

 

在“西藏题材绘画调查”中,邱志杰带着学生们走过四川省甘孜州炉霍县、德格县、石渠县,青海玉树、西宁,西藏拉萨、日喀则、聂拉木等地,在喇嘛庙、中学、露天集市和灯光球场等地举办露天画展,观察藏族人对西藏题材绘画的反应。学生们第一次了解了藏族的宗教、风俗,解除了很多“原本以为”的误解,“还有漂亮的女学生被小喇嘛索要QQ号码”。

 

但邱志杰为学生布置的任务,有时并不太有趣,比如调查全国的中山公园,比如走访北京的地下室招待所,比如调查西递、宏村的写生者,这些看似枯燥的作业,最后汇总起来才形成有趣的艺术课题。在这种训练下,邱志杰的学生必须习惯团队协作,在这些艺术计划中,学生的名字几乎不被提起。而矛盾的是,对强调个性的艺术家来说,独立性又是最需要的品质之一。对此,邱志杰的解释是,“越有能力成为一个合作者,才越有能力获得自我”。

 

邱志杰的学生已经开始成熟。他的学生陈志远甚至独自沿着长江顺流而上,一路只喝长江水,一路采集自己尿液的结晶。“他说喝了长江水,自己一路都在生病。”邱志杰道。

 

未来,一定会有人跳出来质疑他的权威,要求署名权或脱离他的团队,如邱志杰把变数也看作计划的一部分,那他的教学实验无疑是有价值的。 (采访/孙琳琳)

王林和四川美术学院美术学系

 

我的老师是伯乐

 

王林

 

“我还没觉得老就已经有点老了。老师和学生应该平等,因为思想不分老少。不能瞧不起年轻人,年轻人的可能性比你大,说不定就冒出个大批评家、大学问家。”

 

四川美院招生册上,王林是美术学系的名师代表。学油画的鲍栋2003年从安徽考到川美,“就是冲着王林去的”。

 

有近40年教龄的王林非常了解学生。他说:“教学生要观察性格。美术学专业有四个方向:一是美术史,二是美术批评及策展,三是美术理论,四是艺术管理。急躁的没耐心读理论,但管理可能做得很好,因为他想负责,有激情。”

和研究生一起工作

 

王林是美术学系培养过最多研究生的导师。“我带研究生,是和研究生一起工作。”王林每年都会策划很多展览,将研究生组成策展团队。“他会按每个学生的特点来分配工作。”研究生魏欣说。

 

王林做展览先把策展意图告诉学生,再逐一分析,让他们知道如何选择艺术家以保证展览有水准。“将策展当成案例学习,从想法、资金场地、邀请艺术家,到现场布置,对学生来说是实践,是和艺术机构、艺术家、艺术媒体打交道的过程,还是批评思路不断拓展、调整的过程。”

 

有合适的锻炼机会,王林都会放手让学生一试。罗彪2007年考上研究生就参与了当年宋庄艺术节的大部分工作,接着又是2008年798艺术节、2009年重庆青年美术双年展,几乎没中断过。

 

2007年在广东美术馆策划的“从西南出发”是王林最满意的展览之一。研究生都参与了。王林说:“郑娜在展览中表现突出,王璜生馆长对她的能力非常认可。”研二的郑娜那次结缘广东美术馆,硕士一毕业就正式去工作了。

 

学生都感到幸运。“因为当代艺术很讲究‘在场’,这么多活动你参加了你就是在场,这不是所有研究生都有的机会。”罗彪说。而魏欣认为这是了解真实艺术圈,开拓眼界的机会,“毕竟作为学生,交际圈是很有限的”。

“他们没工作,我会一直放在心里”

 

王林说:“一个好老师要做的事不仅是培养学生,还应该推举学生。”王林在好几个艺术网站都有博客,博客上经常发表研究生的文字。学生的学术讨论,王林也帮助修改,成为可读的东西。“想法可以和网友交流,对同学们也是一种鼓励。”

 

罗彪说:“只要有合适的刊物,王老师都会推荐发表。”很多研究生毕业前,还在愁发文章凑学分,但王林的研究生,有的发表目录就有好几页。“学术面前,人人平等。谁有见地,我只要发现一定会推荐。”王林总愿意让学生的闪光点被更多人看到。

 

而研究生找工作,王林也不会闲着。王林的研究生全系留校最多。在艺术圈深耕多年,朋友不少的他会帮学生张罗。“我心里总觉得我应该给他们找工作,尽管找工作不是我的责任,但要是他们没工作,我会一直放在心里。”

 

今年毕业的罗彪说:“我找工作王老师也很着急。”马上要毕业的5个研究生,王林都在尽力。“我清楚他们能做好什么,我会尽力帮助联系。当然,最终还是靠他们的能力和努力。”

 

如今王林这5个毕业生,有人留校试用,有人去了美术馆,有人去了出版社,总体就业情况不错。

 

“别让带给罗彪的嘎嘎凉了”

 

有人戏言四川美院受重庆码头文化影响,教学是袍哥式的。即使王林和学生的关系不能称为兄弟关系,也绝非家长式或上下级式。罗彪说:“我们不会把老师与学生的界限分得像其他老师和学生那么清晰。我们和王老师可以一起喝酒,一起唱歌。王老师有时还半开玩笑给我们介绍女朋友。”罗彪对王林心存感激,“他对我们影响很大的首先是做人,把事情看得透一点,就不会太计较得失。”

 

王林的学术态度对学生影响同样很大。“有时我们写了文章,拿给王老师看,他会守着你用红笔改两三遍,一个一个字帮你校正,然后讲为什么要这样改。”

 

生活中的事,也令罗彪至今感动:2007年宋庄艺术节布展,离吃饭的地方很远。有天中午一点多了,罗彪必须留守展厅,让去吃饭的同学智豪帮带盒饭。智豪回来说盒饭是王林亲自装的,一边装一边说:多装点嘎嘎(四川话肉的意思)。回展厅的车上,王林拿着盒饭坐在车前排,把饭盒放车窗太阳光下照着,说:别让带给罗彪的嘎嘎凉了。

 

已毕业4年的鲍栋是王林策展时合作较少的研究生,只有一次。“主要是我比较独立,也不是那种适合做助手的人吧。”但鲍栋说王林对他一直是平等、尊重的态度,“每次我找他,他和我会聊得很深入。很多时候他暗地提携我,总是对别人夸我。”

 

王林正计划创办书院,他说中国是官僚治校,就是民办教育也非常官僚化。“我个人能力有限,改变不了整个教育,但可以做点具体的事。”王林准备将艺术家送他的作品和自己的藏书全部贡献出来,作为书院财富。“让研究美术学的人有读书的地方,拒绝行政,拒绝商业。”他设想书院办成后,除自己的研究生入驻外,还能接纳想做研究的学生。这种真正民间的学术场所,也许是能真正产生思想和精英的地方。(采访/章润娟)

 


【编辑:李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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