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 很喜欢你的几幅作品的标题,比如“天行物化”、“达生畅神 ”、“ 坐看云起”,玄妙达观,开阔大气,从你的作品中和你对它们的解读中,也可见你竭力探索关于生命哲学的东方式思考,诸如老庄哲学的很多思想和脉络痕迹,是怎样的机缘或线索启发你对此的思考和在作品中的贯穿和融通的?对你来说,最真实的体验和证知是什么?
陈芸(以下简称陈):老庄哲学确实是我非常喜欢的一种关于生命、自然和人的精神取向的一种哲学思想,而我自己的生活经历、关于人生的许多体验和感悟,也可以从它那里得到很清晰的印证,运用到我创作的油画和琉璃作品中,都能使我真实深切地感受到源于生命精神的感动。
hi:在作品中,能感觉出你对于生命与历史这个古老命题的反复追问,从不同的切入点,诸如题材、主题、笔触、色彩等的微细变化,在孜孜以求地探求这个问题,那么,对你来说,生命和历史怎样在作品中予以解读?以蝴蝶作为一种载体,成为你作品中最多见的表达对象,是源于你对于这种生命形态的某种特殊感悟吗?
陈:对自然和生命的热爱是人类最真实的本能。接受传统文化的滋养,对当下的生命形态进行艺术解剖,阐释生命价值的丰饶和生命精神的伟岸,是我对艺术最原初的理解和探索。之所以选择蝴蝶作为表现载体,是因为蝴蝶种群的丰富、形态的美丽,还有它的生命过程所经历的美好和苦痛,这和人类的生命历程非常相似,这一点非常吸引我,也很能激发我的创作热情。
hi:在你的油画作品已经比较成型的基础上,用琉璃作品再诠释延展你的架上绘画的思路,是否琉璃作品更加能丰富准确的表达你的观念与创作冲动?还是它能更加充实你的创作的体量感或者是媒介转换的新鲜感?
陈:是的。琉璃制作过程需要火的参与,它带给我一种有热度的艺术创作激情。火焰是琉璃被实现的媒介,火的力量改变了一切,它变革了材料的性质和色彩,赋予它截然不同的气韵和神采,这也就我对它非常着迷并选择它作为我创作的另一种形式的缘由。
hi:琉璃作品会成为你未来创作之路上,与架上作品同等重要的一种技法和形式吗?它和油画创作带给你的直接感受是否有相当程度的差别?喜欢这种不同吗?
陈:是的,非常喜欢,从平面走向立体的这个过程,给了我在创作过程中很多感动和激情。琉璃是将冰冷的材料赋予鮮活的生命感, 虽然很多时候会觉得沮丧、痛苦和疲倦,但是这个过程很有实验性和不确定的因素,让人充满期待。制作过程中那种火里来、水里去的体验给我带来很多的遐想和可能性,这种不断的尝试会让人变得坚韧和忍耐,也能收获很多意想不到的愉悦,这和油画创作的感受非常不同。
hi:你的求学经历中,曾有学过设计的一个阶段,这段经历对你当下的油画作品的创作和将架上引向琉璃这种介乎雕塑和装置之间的媒介方式有何观念和材质上的启动意义吗?
陈:正是因为有了学习设计的经历,才使得我的油画作品在语言表现上与科班出生的艺术家作品有很大的不同。而且,也会使我对于不同的材质的感觉更加敏感,选择琉璃是被它透明、纯净的感觉所吸引,而它内在变化的无限可能性和偶然性也成为我去探索的原因之一。琉璃的易碎性使得它在中国当代艺术中,还没有过多的人去亲近它。而女性个体的我,目前更多关注的也是当代物质社会中,女性所面临的事业、家庭、情感和命运的选择与困惑。我希望借用琉璃这种材质,从女性本身心理和情感易碎、敏感,但又承载丰富、变幻莫测这些层面,去挖掘其表达的可能性。
hi:作为一个女性艺术家,你怎样看待你性别心理对你的创作的影响?你的个人生活经历中是否有某种因素深重的影响到你对自己作品题材、语言和所想表达的观念?
陈:女性自身的细腻与敏感与生俱来,但在艺术创作上会产生一定的障碍,这是女性艺术家都回避不了的问题。可能是我在少年时期目睹了亲人离世、生命消逝的整个过程,所以对于有生命的东西,我都很尊重!我们都应该尊重每一个生命,就像我经常画的蝴蝶。蝴蝶是东方人很喜欢的昆虫,很多神话和文艺作品都曾给予过赞美,它美丽绚烂,但生命却很短暂,这会让我们去思考许多东西。我就是想通过蝴蝶这个载体来叙述自己对生命的另一种理解。
hi:很多批评家认为,当代女性艺术家对于政治的、历史的、哲学的大主题、男人的世界普遍缺少兴趣,在当代艺术环境下,你怎样来找到你自己的契入点?用何视点和角度等等来表征你和当代艺术的内在的关系?
陈:关注生命,热爱自然是我在艺术创作时的契入点。生命是万物之灵,世间一切皆有生命,哲学上的生命是一种精神,无论活的还是不活的东西,都有一种“活”的气韵存在其中。随着自己艺术视野的拓展,我希望能从题材、形式和语言等更多的层面进行实验性的探索。(此文将发表在第7期的《HI艺术》杂志
【编辑】:马海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