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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江:从全球化的激情到今天深刻的本土关怀

来源:新浪收藏 2011-05-17
 

专访中国美术学院院长许江

 

主持人:许院长,和耿画廊的合作是什么时候开始?

 

许院长:应该说将近20年前,那时候我到台湾去,到了大未来画廊,大未来画廊当时给我看了几本画册,主要都是梳理我们学校的前身——杭州国立艺专一代名师的作品,像林凤眠先生、吴大羽先生、赵无极先生他们。当时我很感动,因为他们从东方艺术的角度梳理了我们学校的一代先师,我觉得这是很不容易的,那之后我就经常和他们合作,一起来做一些活动,包括1999年吴大羽先生的展览和同年林凤眠先生的展览等等。

 

我个人也和他们有长期的合作,我一直觉得中国美术学院从当年的蔡元培先生创建国立艺术院,到后来的国立艺专,一直到浙江美术学院,到今天的中国美术学院,它应该有一条传承的道路,这条道路我们叫它“国美之路”。在这条国美之路里,始终活着当年创建的林凤眠先生他们那一代人一些基本的精神,为艺术战斗的一种使命感,像艺术和理论东与西、古与今兼通的情怀,这些都应该活在我们这条道路上。所以,我自己也在实践中把这样一种传承看得非常重要。应该说我们在艺术探索上、兴趣上有相合之处,所以一路走来,我们彼此都有很多合作。

 

今天大未来耿画廊开幕,我也赶来参加,我希望当年我们共同重视的这一条国美之路、东方文化复兴之路,应该通过很多活动不断的把它推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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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在您个人的创作中,您更多是出于个人艺术上的表达,还是潜意识里或者有意识的还是希望沿着国美之路继续走下去?

 

许院长:我觉得这两个都有,因为我们是共同过来的,在学校学习的时候,我们在整个学习的过程中,不可能不对这个学校的文化传统没有了解、不受影响。这个东西它会很深的嵌入我们的心灵,在后来的艺术发展当中,它又会不断的被激发起来。比如说我到台湾,看到全面的梳理林凤眠先生的艺术、吴大羽先生的艺术,尤其像吴大羽先生,之前我没有见过,我居然在台湾见到这么一大批吴大羽先生的作品,如此精彩,我非常惊讶。所以,应该说我们走到今天,我们学校这样一种传统精神,对我们具有至关重要的哺育作用。所以,我们实际上是身不由己的受到它的影响,我们的成长一定是和这样一个传统精神联系在一起的。

 

主持人:之前已经在很多的展览看过您的作品了,今天还是非常高兴能够亲眼见到您,并且也想趁这个机会请您讲述一下您的作品。

 

许院长:80年代末我到德国去留学,和当时很多我们这一代人一样,我们都对西方、对全球有着一种激情和渴望。当时的西方已经变了,不画画了,很多在搞观念性的艺术,在这样的情况下,当时我也搞了很多观念性的艺术,90年我回到国内以后,我就带着观念艺术回来,但显然在中国,这样一些观念艺术了解它的人不是很多。所以,我走了一条和艺术史相反的一种回溯艺术史的道路,我是从观念回到架上,从材料回到绘画,我也曾经做过综合材料的作品,又从天上回到地下,我当时画了很多从天上腑瞰大城市、老北京、老上海的一系列的作品,后来我就画这些葵园的作品,从天上到地下,经历了回溯的艺术史的发展之路。现在我基本上比较多的是画葵园。

 

关于葵园,画葵就是画我们这一代人。你们可能年轻一代不是很了解,我们这一代人在“文革”就是向阳花开的一代人。我们经历了“文革”荒芜的年代,又经历了“文革”后30年的成长。所以,我们既有阳光,又有风雨,我们曾经有过非常多的磨难,今天依然满怀理想。是这样一个独特的发展过程,通过葵来表达、寄寓我们这一代人的心灵和情怀,通过雕塑的葵和绘画的葵,还有水彩的葵,表达我们这一代人独特的心灵感受,和我们今天对生活的诗意的理解。

 

主持人:看到这些葵花,它们已经枯萎了,但是却果实累累,这是不是表明您现在在事业上取得成就和您在心灵上的满足感?

 

许院长:其实我们画任何东西都是把自己放到里头去,我画葵,我刚才讲画葵就是画我们自己,画我们这一代人。实际上你可以注意到我的葵和一般的葵不一样,我有两个特点,第一个特点我的葵有苦味,我都不是阳光下灿烂的葵园,我画的可能是老葵,尤其是荒寒大地上的老葵,他们背负着果盘,对未来又寄予希望。这样的苦味真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生命体验,这些生命体验里又有一些很可贵的东西。我们会怀揣着这种苦难,但是我们不受它左右。所以,我的葵有一种苦难,但是不颓废;有一种沧桑,但是不沉沦,仍然有一种坚强,这可能就是象征和表达了我们这一代人独特的东西。吴冠中先生曾经说过绘画有一点苦味是很好的事情,以你的年龄能够有这种苦味是很不容易的。一般来说年轻人画的东西容易是幸福、阳光一片,那样一种内在的苦味,不是矫揉造作的拓扑艺术上的苦味,那种嬉皮式的苦味,而是来自于内在真实的苦味,能够感觉清醒的、反省的那种苦味,这是很可贵的,我希望能够保留这种苦味,而且通过这种苦味感动别人,让大家对生命有一种真实的感受。这是我的画的一个特点。

 

第二个特点,我的葵都是穷葵,都是一两只,梵高画的葵都是几枝葵插在花瓶,而我都是一片荒寒大地上的葵园,这些葵像老兵一样站在那里,好像等待最后一道军命。这样的葵恰恰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写照,因为我们这一代人真的有一种群体性的命运。文革、文革后,不由分说的和这个大背景、大历史浑然一体,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又一种命运特点。所以,有人看到我的葵说一枝葵、两枝葵的残破那叫残破,一间葵的残破,那是一个季节,那是一代人。我觉得他讲的非常好。

 

所以,我的葵有苦味和群体性的两个特点,是真实的在表现我们这一代人,描写我们这一代人背负苦难却又怀抱理想的真实的心灵感受。

 

主持人:许院长对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有什么样的看法?

 

许院长:我觉得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在今天世界的格局中非常独特,因为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前面面对的是文革的一个断层,30年前一切从零开始,我们整个社会刚刚悄悄的打开国门,世界上一百多年的美术史在几年之间涌到了中国,我们同时面对现代主义问题和后现代主义问题、当代的问题。所以,中国经历了一个很不同的历史。

 

我刚才讲过90年我们出国的时候,我们带有一种全球化的激情,我们觉得西方有一种很可贵的东西,这种东西我们学过来之后,中国的艺术就能重建,就能振兴。所以,从全球化的激情到今天深刻的本土关怀。我们今天强调本土关怀,这是我们这一代人一个很大的进步,也是中国当代艺术非常重要的一个基础。请注意这个当代不是简单的民族,当代关怀不是简单的民族关怀,本土关怀不是简单的民族关怀,这个本土关怀既包含中国传统的东西,也包含今天活在中国的我们吸取的世界上所有优秀的东西。它也不是简单的时间概念,并不简单是过去的中国,也包括今天在生生不息每一天在涌现着的中国的新的东西。它是中国在创生新事物的时候一些根蒂性的根源性的东西,这是本土关怀。今天我们强调这样一种本土关怀,中国的当代性就在这里边。当然我们今天对这个东西了解的还不够,推广的还不够,比如一些大众媒体会认为这些当代艺术看不懂,其实这是假问题,今天电视台上随便一个大众的娱乐节目都比我们这种实验性更多,这不是问题。我倒觉得今天的问题不是当代不当代的问题,今天的问题倒是我们如何能够面对今天的媒体化社会、大众化社会的娱乐倾向,能够思考一些中国文化深度的问题,应该有中国文化的深度精神,应该有中国文化的诗性的精神,让我们今天的艺术能够体现这种深度和诗性,让我们的艺术能够真正感动人心,哺育一代人,而不仅仅是玩一玩,高兴的笑一笑而已,大家借这个机会男女之间闹一闹,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一个健康的社会、一个成熟的民族,它应该能够通过各种文化表达他对这个时代的思考,对世界的发展有所帮助、助益。中国当代艺术应该承担起这样一种责任。
 

 


【编辑:汤志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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