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
本文是2011年2月应西班牙国际文化基金(IAC)邀请,策划马德里的玛吉画廊(Gaomagee gallery)“刘大鸿:以画会友”展览,以及出席在ARCO开幕举办的ART IN CHINA创刊发布会时,走马观花的访问了马德里和巴塞罗那为主的十几个风格和类型完全不同的博物馆、当代艺术机构及画廊的记录和随感。作为一种身体和意识的经验,不仅有对“西方”重新了解,而且回应到当下中国现实中的艺术问题,也尤其迫切。
马德里
西班牙的艺术首都无疑是首都马德里,如果希望能参观到大多数重要的艺术机构绝对是个体力活。令人惊喜的是,马德里汇集了为数众多的、独特的、类型不同的艺术机构,这在其他欧洲国家的首都也是不多见的,可以说是一种城市文化的性格趋向所在。如果说这座城市有一个“艺术中心”,就可以由普拉多博物馆(Museo Nacional del Prado)、索非亚皇后艺术中心(Museo Nacional Centro de Arte Reina Sofía)和提森-博内米萨博物馆(El Museo de arte Thyssen-Bornemisza)三座风格主题迥异的代表性的艺术机构所组成。
普拉多博物馆并不是我最期待参观的场馆,大半原因是自己出身古典油画科班又为诸多“转化”的理念问题长期困扰所致,西方的经典绘画,的确是存在于西方文化、历史、宗教与思想中的经典,但仅凭借、依靠这些经典的范式和风格,其实很难准确的置换到另一个非常不同的文化机体中去。所以在我看来,中国大多的“古典油画”,更像是一种偷梁换柱式的文化保守思维的现象,而非信奉和追随西方科学精神、自由思潮及民主制度洗礼下的真正的西方古典主义的传统。
普拉多以收藏委拉斯凯兹、戈雅、博施(Hieronymus Bosch)、丢勒等大量的西班牙艺术和欧洲顶级艺术品闻名,而博物馆内部的空间规划、设置和陈列布局也准确的呈现出这点。重要的艺术流派、艺术作品都有位置非常优越的展示空间,甚至有的艺术家是独立展室。宗教题材和宫廷题材的绘画和雕塑都准确的还原出一种西方历史的脉络和文化传承。《宫娥》无疑是经典中的“经典”。近距离察看,才发现此幅作品非常罕见的是由至少3幅画布拼凑而成,这在宫廷订件的绘画作品中甚为少见,即便是如此之大尺幅的作品。所以这里可以引出在绘画作品中那些“看得见的事实”背后,也许隐藏着更多看不见的事实和线索。
索非亚皇后艺术中心,是西班牙最重要的现、当代艺术中心,她的收藏(如《格尔尼卡》)及策划的大型主题展览都是也是西方世界领先的,最为出色的艺术创造与展示的范例之一;提森博物馆则介于两者之间,更易为大众接受。博物馆既有丰富的古典艺术收藏:如中世纪艺术,也有现代派梵高、塞尚、莫奈、席勒、蒙克等,也包括当代的如波洛克、达利、培根、弗洛伊德等艺术家的重要作品。
索非亚皇后艺术中心改建自一座18世纪的医院,由著名建筑师让·努维尔(Jean Nouvel)设计。由于地处马德里的交通枢纽阿托查火车站的侧面,又和博物馆聚集的普拉多大街对接,空间非常有限,且要考虑多种功能及用途,建筑设计的难度非常大。努维尔精彩的完成了这一设计方案,既保留了原有老式建筑、城市空间层次的表现,又大胆赋予了艺术中心一种激烈的未来美感,面向繁华街道的巨大的亮红色的屋檐与开放的庭院是设计中最为出色的部分。当然,索非亚最为重要的还是其收藏、展览以及公共服务等主要方面。
“阿特拉斯:如何在背上安置世界”(ATLAS: How to carry the world on one’s back),是我见过的最有野心的研究项目和策展案例,也是为数不多的、可以管窥西方古典遗产在当代世界的影响的一次机缘。这个展览几乎占据了索非亚整整一层建筑的巨大空间,展览主题概念缘自德国艺术史、文化史家瓦尔堡Aby Warburg)的《记忆图集》(Mnemosyne Atlas)。正如国内学者范景中指出的,瓦尔堡命名的图书馆和研究院,把人们的认识从占星术引向天文学,从炼丹术引向化学,从数学幻术引向数学,从肝脏的各种特征引向解剖学,由此可见,简单说瓦尔堡的盛名是在开创一种学风,而非个人建树。在策展人、学者Georges Didi-Huberman的引领下,凡举20及21世纪受到瓦尔堡影响下的哲学家、科学家、电影导演、作曲家、文艺评论家和艺术家及其创作,都被分门别类邀请参加到这个研究项目中。尤其特别提到的,展览呈现的重点是艺术家如何工作,艺术家思维的媒介与材料,甚至包括可能性描画的“过程”(重视行动与创作的开放空间),是此次项目“展览”的重点。这使我进一步反思西方思想、文化的遗产对于中国内地的接受和影响的过程,尤其着重于当下艺术所关切和讨论的问题意识。
同时在索非亚展出的德国艺术家Hans-Peter Feldmann个展,完全使人意外。如果说“ATLAS”大展揭示了西方古典遗产的“当代显现”的话,那Feldmann的工作,则进一步描述了如何在社会环境中重新发现艺术。透过Feldmann,艺术得以被全然的转化,并获取一种全新的命名。展览中随处可见艺术家收集的日常物品、影集、地毯、皮鞋、新闻图片等等,都意外呈现出一种惊人的秩序感和全新的样态。
索非亚出口右行不到百米,是由Caja Madrid银行成立的非盈利性艺术机构La Casa Encendida。中心展出的主展是2011年度艺术家驻留项目,来自全球各地的年轻艺术家申请该项目,最后获选在中心驻地创作,并展出作品。一方面体现出该机构的国际视野和注重公共教育的特点,另一方面又看出当代艺术网络日益向无分种族、文化的全球化趋势。其中一位驻留艺术家为华裔,名字是Xiqi Yuwang,来自中国沿海在西班牙接受艺术教育,由此也可见西班牙社会的移民结构和艺术的开放趋势。众所周知,西班牙关注华人艺术的机构非常少,而近年,因为西班牙国际文化艺术基金在北京成立的伊比利亚当代艺术中心,更多的、规模化的当代中国艺术,才被介绍到西班牙以及主要的西语系国家和地区,极大促进了双方的交流和深入的沟通、理解。
在“博物馆区”,极有代表性的还有马德里CaixaForum,位于普拉多博物馆的斜对面,与索非亚艺术中心步行只需两分钟。CaixaForum由西班牙银行La Caixa成立基金会而成立,致力当代艺术领域,成立时间和国际影响力虽远不及附近的几家大型机构,但无论从建筑外观设计还是馆内的主题展览,都别具特色。正在展出的“The Cinema Effect”,则顺延了该机构一贯关注电影、纪录片和新的科技媒介的工作方向 。“The Cinema Effect”在我看来,主题既正确,展览表达也很准确。展览邀请了Isaac Julien、 Runa Islam 、Paul Chan等活跃全球,以电影媒体、纪录片和电脑媒介创作方向的艺术家来回应展览主题。其中,Isaac Julien的四屏幕电影装置Fantome Creole印象最为深刻。
与Caja Madrid和La Caixa两个银行的艺术项目和运作的实体机构相比,实力更强、全球影响力更大的Santander银行下设基金会的艺术项目,就更为含蓄和私人化。由意大利著名策划人博纳米策划的基金会收藏展“Spirit and Space”,可以清晰看出该机构当代艺术收藏的方向和标准。当然,这个标准是非常保守意义上的西方当代艺术,而展览主题也是来自格列柯(El Greco)的一幅画作名字。展览场地在马德里近郊Santander银行的公司园区,空旷、整齐,由于属于非公共场所,所以甚至有些神秘。参观展览的公众必须预约,身份证和护照(外国公民)一定要登记,层层关卡和安保程序,专属大巴会负责往返接送从公共入口至园区内部的展馆。尽管一切都显得那么僵化和刻板,但普通公众还是踊跃前来。展览的确一流水准,从布展设计到选择的藏品,参展艺术家包括Doug Aitken、Matthew Barney、Douglas Gordon 、Damien Hirst 、Mike Kelley、Barbara Kruger、Sarah Lucas、Fiona Tan、Thomas Ruff、Anish Kapoor等,都是代表性的作品参展,特别是看到Cardiff & Miller的迷你影院和Maurizio Cattelan的那件最富盛名的 bidibidobidiboo,还是觉得物有所值。
访问马德里期间,适逢多个博览会同期举行,而大多数的博物馆和艺术机构都积极响应这一时段,整个城市艺术氛围非常浓烈,所以得有机会走访更多、各具特色的艺术行业现状,包括马德里市周围的重要艺术机构和展事。
ARCO(马德里艺术博览会)2011年度为30周年特别项目,尽管欧洲经济普遍不景气,但博览会还是保持了一个非常高的专业水准。参展的画廊大多以欧洲为主,英、美画廊比例很少,亚洲就几乎更少,所以可以想象博览会整体的欧洲艺术风格和趣味独占天下。这并不是一种熟悉的风格,对于快餐式的学习西方艺术的中国而言,欧洲更像是遥远的过去,而英、美当代艺术可能更为接近中国所想象的“国际接轨”的部分,这点使我在停留西班牙的近半个月中备受考验和挣扎。博览会主题展“聚焦俄罗斯”,一个为全球刚开始接纳的、新兴的当代艺术区块。但就本届俄罗斯的参展规模和专业程度,显得有点保守,可能与当地目前经济状况有关,也可能与居中协调、介绍的关键人有关。但还是邀请了俄罗斯不同地区、不同风格的美术馆出席,观众可以看到俄罗斯当代艺术非常活络的系统和机制的某种倾向。
与ARCO同时举行的还有数个风格另类的卫星博览会。比如Justmad2,就印象深刻。Justmad2会场在马德里的富人区的一幢四层建筑内,参展画廊同样集中性的来自西班牙的周边国家,博览会更像一场party,轻松、自如。艺术家更年轻、更有创造激情,大量的涂鸦、拼贴、绘画、摄影和小型装置作品都使人眼前一亮,价格非常随意,从几百、几千欧元的作品很多,可以说是未来艺术家艺术市场的孵化器。艺术系统的完善,不仅取决于完备的现代的艺术教育、独立的艺术批评和严肃的理论工作,良好制度下的基金会体制和美术馆系统,而且艺术市场的健康、有序,多层次并行发展,显然也是必不可少。
还需要提及的是,位处马德里近郊Fuenlabrada市的托马斯艺术中心(Centro de Arte Tomas y Valiente),该机构为中国内地所知的也是与伊比利亚当代艺术中心进行的、系列的紧密合作。伊比利亚当代艺术中心曾经举办过托马斯艺术中心策划的“在两个世界之间:奥乌卡·莱蕾”(2008)、“后资本文献1989-2001”(2009)和“八月之光:索蕾达·塞维娅”(2010),伊比利亚当代艺术中心也成功的在托马斯艺术中心策划组织了“江南”(2008)和“飘零:李青个展”(2010)。中心正在展出的是“裸体的艺术”,邀请了油画、雕塑、录像和装置等不同形式的作品,勾勒出“裸体”作为主题是如何在当代社会的显现与历史。
CA2M(Centro de Arte Dos de Mayo)是马德里之行的最后收获,尤其发现这就是著名独立摇滚乐队Sonic Youth2010年曾举办个展“Sensational Fix”的机构。CA2M“深处”在一个社区之中,周围环境舒适、静谧,很像马德里郊区的一个小镇,但展览水准非常令人称道。
正在展出的展览非常的“当地化”,尤其对于不熟悉西班牙艺术历史或西语系文化的观众来说,很难获得深入的对话与交流。特别介绍正在迅速走红的、70年代末期出生的古巴年轻艺术家Wilfredo Prieto的个展,Wilfredo虽然年轻,却已参加如威尼斯、圣保罗等大型国际双年展,作品也广泛在西方重要美术馆展出。展出的每件作品看上去非常的“观念”:一块香蕉皮、堆积的面粉、三片面包,或不同展厅地面上的几滩水。最能代表个展主题的作品,是从美术馆顶层垂直而下,穿行各个楼层直至一楼大厅的、捆在桌角的一根绳子。我理解艺术家的努力,是在早已丧失前卫性的观念艺术与在地日常现实之间的一种有限度的测试与挑战。CA2M进行中的展览,使我想起查卡拉巴提(Dipesh Chakrabarty)在《晚近民主制度中的博物馆》一文中,强调开放的博物馆面临大众民主的压力和必需直接应对经验的问题。
特别补充的是,CA2M的过往展览项目中,“Imagining Writing History”(2009)的主题及艺术家的邀请与索非亚的“ATLAS”大展竟有诸多理念中的接近,尤其在策展描述中也多次提到“ATLAS”大展的策划人Huberman的论著。由此可见马德里多个艺术机构“不约而同的”都在开始逐步反思古典文化的遗产。
巴塞罗那
巴塞罗那距离马德里火车只需要3个小时,交通非常便捷。在西班牙考察当代艺术,马德里、巴塞罗那,还有古根海姆博物馆所在地的毕尔巴鄂等地都应首选,巴塞罗那是旅游名城,也是西班牙最为国际化的城市,建筑、艺术和时尚等领域都引领全球。
一抵达巴塞罗那,便能马上感受到这座城市的热烈和喧嚣。置身其中,外国人很难想象和弄清楚这是西班牙另外一个“国中国”加泰罗尼亚的首都。威尼斯双年展中两个“并行”的国家馆:加泰罗尼亚馆和西班牙馆,便是其文化分治现状的独特体现。
必需了解,现任索非亚皇后艺术中心馆长Manuel J.Borja-Villel,之前担任巴塞罗那当代美术馆(Museu d’Art Contemporani de Barcelona)馆长,所以巴塞罗那当代美术馆同样是一座非常有自身研究与展览特点的机构,事实也如此。
巴塞罗那当代美术馆坐落在老城区,周围空间略显逼仄,且多为传统老式建筑,所以当代馆耀眼的白色现代样式玻璃建筑,显得非常突兀。美术馆内部同样为纯白色,可以清晰划分出外部中庭空间和不同的室内展室。就我个人意见认为这是当代馆建筑设计的败笔,尤其白色调的滥用。不巧的是,在一座纯粹现代主义式的白盒子内,一系列进行中的展览,却都是必须在“黑盒子”内展示的影像艺术和多媒体作品为主,可想而知在美术馆内外穿行、两种强烈反差的光线中不断转化时的观看难度。
正在展出的、现居伦敦的艺术小组The Otolith Group的个展“Thoughtform”和主题展“Are you ready for TV?”都非常出色。The Otolith Group由Anjalika Sagar和Kodwo Eshun创立于2001年,正如小组名字“耳石”(Otolith),他们的作品带有一种内省式的、充满未来幻想的寓言色彩。电影和录像是他们主要使用的媒介表现方式,但却不仅仅停留在作品所表述的内容之中,而是通过一系列的重新分解和配置,使得影、音、文本都转化为一种全新的媒介和经验。
“Are you ready for TV?”不是一个关于“电视”的展览,而是一次媒介实验的思想练习,通过艺术家、哲学家和真正的电视制作人共同完成的一次绝妙的体验。展览现场和通常看到的影像艺术展览并无太大不同,甚至多个作品的设置是完全模拟了电视转播的现场。展览邀请了如法国导演戈达尔、德国艺术家博伊斯等著名导演和艺术家、也包括了为数不少的实验录像艺术家的作品。当我正在屏息观看每部作品时,不幸的被蜂拥而至的、嘈杂的当地中学生观众包围,很快我发现这些年轻的观众也许是在享受这些作品,可以联想到美术馆展览项目与公共教育的双向作用,参与和思考更为重要。
与马德里CaixaForum一样,巴塞罗那也有CaixaForum“连锁机构”,没有去统计过西班牙有多少家CaixaForum,但的确参观过的两座CaixaForum特殊的建筑设计和项目运作使人印象深刻。巴塞罗那CaixaForum由著名日本建筑师矶崎新设计,同样改建自老建筑。一路看下来,马德里和巴塞罗那的许多当代艺术机构对老建筑、城区保护性的改建无疑非常成功和准确,既保护了原有城市的风貌、文脉,又可以视为安腾忠雄所说的“刺激城市的装置”。
如果说CaixaForum有一种“风格”的话,那就是既强调多元化的文化生态,也致力挖掘和呈现实验性与创造性的艺术作品。巴塞罗那CaixaForum展出的四个展览可以充分阐释机构运作的理念和核心判断。“Roads to Arabia”代表了一种博物馆历史中人类学和社会学的传统,“俄罗斯实验艺术和建筑1915-1935”展示了机构的研究能力和多元视野,“人性太人性:西班牙艺术1950至60年代”则试图通过La Caixa基金会的藏品,去描绘西班牙佛朗哥独裁时代现代艺术的真正源泉和动力所在,而博伊斯1983年的一件装置作品,“Hinter Dem Knochen Wird Gezahlt-Schmerzraum”,一个仅有些许光亮的被铅皮包裹的房间隐蔽的“陈列”在美术馆的地下室,如果没有特别找寻是很难发现和参观的。
圣塔莫妮卡艺术中心,也许对中国来说相对熟悉,因为早在1990年代后期,这里就曾举办过中国当代艺术的展览。但近十年,应再无大型中国当代艺术项目在此展出。中心位于海滨的哥伦布广场附近,游客云集,原址为17世纪的女修道院,经过多次重新设计和改建,与圣塔莫妮卡教堂真正分隔,成为一个独立的、极具特点的展览空间。
中心入口处,便是“世纪马戏”(A Century of Circus),展览唤起的应是一种文化的记忆:关于20世纪马戏的黄金时代中,一名出身巴塞罗那的、后来红遍欧美的马戏女明星的故事。展览搜集了大量的服饰、物品、相册、宣传画,以及象征性的搭建了一个半开放的小型马戏场,都在讲述一个特殊意义的地方志。同时连续数个关于加泰罗尼亚主题的展览,都使人很快联想到加泰罗尼亚文化的“独立”和复兴的姿态,“加泰罗尼亚先锋诗歌”(Salvat-Papasseit poetavantguardistacatalà),以回溯诗人Joan Salvat-Papasseit(1894-1924)的主要创作线索,延伸至对加泰罗尼亚先锋艺术运动的决定性的贡献。展览搜集了大量的历史文献和档案,布展设计也非常灵活和有趣。在整个中心内,你很难发现平庸的地方,从展览空间到公共通道、回廊都可以看到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很有趣味的细节处理。尤其建筑内部一架离地十数米高、横空穿行的空间走廊,非常大胆和具有挑战性,可以说,展览烘托空间,而空间反过来也形塑了作品的某些内在的精神内涵。
除去大量项目涉及的地方研究和历史叙述,中心顶层的瑞士艺术家工作室计划的“Think Art-Act Science”也另有特点。展览的主题是“艺术和科学”,受到邀请的艺术家需要在瑞士的科学实验室驻留九至十个月,研究和创作,更多时候艺术家的创作是处在一种知识的不确定和必需强调共享的状态之中。由于国内缺乏必要的艺术家驻留计划和实验性的跨学科项目,直到近年,比如张尕主持的清华大学的媒体实验室才可以和国外更多重要的美术馆和媒体艺术机构共同合作,实施交换的艺术家驻留项目,这个开始,也许对国内的媒体艺术领域的未来生态有不可估量的影响。
列举参观马德里和巴塞罗那的艺术机构,都可以清晰发现每个机构工作的特点和方向,尤其在收藏系统、展览策划与研究、公共教育与推广活动的主要工作中,既有不断整理历史的责任意识,也具备开放的视野和积极搭建的全球网络的决心,而且更主要的核心问题,恐怕就是取决于西班牙完备的社会制度和多层次的文化品牌理念。这对于还深处于传统与当代激烈交锋、变化中的中国来说,还有更多的工作和问题需要发现和不断讨论、解决。
【编辑:冯漫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