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o》
在中国,我们早已经可以抛开安迪-沃霍尔来讨论波普艺术了。由于波普一词词意的无限宽广性和渗透力,我们无法离开这个词义本身来讨论当代艺术,波普艺术因为人的理想(区别于欲望)与现实之间的差异(资本主义以及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波普”被赋予了无限广阔的意义。 “波普”接近“自由”,在很大程度上波普一词成为当代艺术的核心主题。所以,选择谁作为波普艺术的代表只是一种形式问题,只是代表而已。在中国,人们可以选择王广义也可以选择方力钧,可以选择张晓刚。又因为,波普一词词义的广阔性,我们可以剥离出“艳俗艺术”和“政治波普”的分支,从这些分支里边我们可以找出一大批艺术家,然后从这些艺术家的身上,我们可以在安迪-沃霍尔的身上找到某种对应物。语言的叙述逻辑是:一旦我们把某人树立为楷模,很多将来出现的“现象”都会拿到楷模的身上掂量一番,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叙事经常出现“中国有很多的张晓刚”、“一大批的方力钧”。其实这种放大的表述(即造神运动),在成就了某位楷模之后,专制地剥夺了他人个体的努力,所以,美国的楷模——安迪-沃霍尔先生,我们是否还需要买他的帐呢?当然,这已经是另外一个问题了。这种割裂显得粗暴。
不管怎样,安迪-沃霍尔已经成功的转型为,你只要提及他的名字就成为知识丰富的象征。我并非试图去阻止和推翻这一事实,也并非慨叹艺术的荣耀不是落在林善文的身上。我想说明的是,艺术家的声名与作品是两回事情,今天,我把这件神圣的外衣脱落,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一样看待一个新生的事物,就作品本身来谈论艺术。看一位艺术家的作品好在的哪里,哪里存在不足。林冠画廊8月2日推出的安迪-沃霍尔个展《体育、明星与社会》给予了我考评和打量这位“大师”的机会。
尽管根据其阶段性的几十幅作品很难公平的评价一位艺术家。但是看完整个展览,在对比他对男性人物的表现手法和对女性人物的处理上,我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安迪-沃霍尔在处理男性人物的题材上远远逊色于对女性题材的处理。在我看来安迪-沃霍尔是一位对女人有感觉的艺术家而对男性则知之甚少。他笔下的男性缺乏性格特征,有女性化倾向;他画中的女人忧郁而性感,在那些放弃了身段和腰姿的头像作品里边,他通过对脖子、眼睛和嘴唇的处理,刻画出了对象协调与性感妩媚的女性特征,哪怕是一个修女的头像她也能够赋予其女人风情的气韵,可以说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安迪-沃霍尔是绝对的女性肖像专家。他从58年(左右)的某一天下午给某位贵族太太画上眼影和嘴唇开始直到85年或者更迟, 30年的女性头像创作,他练就了一个非凡的本领,他的概括和归纳能力至今中国的很多艺术家依然受用。(原谅我,又把别人拿到安迪的身边掂量了!遗憾的是,有些人总是无法断奶,这也是事实。拒绝被人拿到别人的身上去掂量,唯一的办法是站在巨人的肩上或者独辟蹊径,而不是蹲在他们的脚下。)
安迪-沃霍尔在处理男性头像作品的时候,多数作品仅仅停留在“眼睛制造”上,表现名流权贵是安迪-沃霍尔的一贯品性。按照本人的猜测(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凡是与安迪-沃霍尔发生利益冲突的男性,安的处理成绩都是表现平平,他只是习惯性的使用既有的处理办法对“摄影作品”实行轻度改造。比如《理查德-威兹曼》是一位收藏家(1985年),《霍默-克罗森》是一位学者(1986年),甚至在一些处理男性的作品中,有时他只是构线了事。在今天看来这些作品显得粗糙。他为男性创作的作品中能够给人留下印象和找到个性的作品不多,这不能不说是安迪-沃霍尔的一个失败。
那些没有与他发生直接利益冲突的,或者他敢于冒犯的人物,他的表现才稍微出色(以个人的喜好概括他的投机心态或者学术追求难免失语,这里只是叙述的乐趣罢了)。比如,毛泽东的肖像(此幅作品2006年11月17日曾经在纽约的拍场卖出一千七百多万美元的高价,创下安迪作品之前销售的最高价,作品是在一九七二年,美国尼克松总统对中国进行了历史性的访问,沃霍尔在这一年创作下了十幅以毛泽东为题材的巨型肖像画中的一幅)就是一个例外,他在人物上落墨甚多,这一类型的“男性”作品是我在这次展览中没有看到的,想必这也是在安迪-沃霍尔的作品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幅,从补色关系、黑白层次、冷暖效果、空间透视(与他常见的背景平涂不同),他都费尽功夫。绝对不是应景之作。不过,在大的方面,并没有能够欺骗过我们考量他的目光,这同样是一幅女性化了的主席像,从那个粉红色的唇膏修饰过的嘴唇,向我们提示了这一点。如果艺术家能够更加彻底的为这幅肖像加上一个眼影,我相信这幅作品更加吻合安迪的内心,只是他止步了。他知道三八线划分在哪里。
这究竟是一个恶搞,还是说安迪-沃霍尔本身是一个双性恋呢?从安迪喜欢让男模特摆上女模特的角度,幽怨的盯着你的眼神中,我做出大胆的假设。很显然,只有极少的男性进入到安迪-沃霍尔的注意力,这种少数与多数的偏差,也同样能够证明安迪-沃霍尔是一位自我中心主义极强的男性艺术家。安迪-沃霍尔的一生尝试多种媒材的创作,跨越多个领域,在上流社会里边左右逢源,这一切都表明安迪-沃霍尔是一位自控和把控能力十足的艺术家。有一本书叫《安迪-沃霍尔的哲学》,由于本人的肤浅,至今无缘拜读。就在我试图寻找此书的下落之时,我在网络上查寻到了,安迪-沃霍尔与同性恋一词的亲密性。这已经能够证明我的猜测是有几分正确的了。文章至此,可以划上一个段落,从一份抽查报告里边得出这一不甚准确却是有意味的话题
通过安迪-沃霍尔的一生观照他的作品,再一次证明我的观点:艺术家传奇的一生,辉煌或者凄美,都将成为艺术家作品价值判断的重要筹码。那一些被神奇或者诈化了的人生将使得作品不朽。反过来说,艺术家的作品是其人生的写照。我们怎么能够排斥艺术家的作品里边的那些人物与艺术家直接或者间接之间的关系呢?我们怎么能够抛开马蒂莲-梦露个人的魅力以及我们敬爱的毛主席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来判断为什么是这些作品创造着安迪-沃霍尔作品价格上的神话呢?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在中国的艺术圈,很多没有出息的家伙要靠“主席”来养活的原因。这也算是安迪-沃霍尔对中国的一个贡献吧!(真是悲哀)
不管怎样,安迪.沃霍尔作为一个典型被肯定和证明了以下事实:
一、波普概念的确立。波普概念的确立为这个时代的艺术家得以领会自由与价值观的深切含义,这一自由与民主的精神给予了诸多艺术家实现他们面对这个世界时塑造自我价值的艺术自信心;其二,艺术由深闺走向大众。机械化时代的到来推进了艺术品由过去的“独一无二”的光环向“产品”方向转移。安迪-沃霍尔喊出了“艺术就是复制”的口号,“对同一幅肖像在面部、衣服和背景之间变换不同的颜色”,为艺术家“像机械一样作画”从而调节市场与艺术之间的差距为艺术家由穷人走向新贵开拓了道路;其三,艺术由过去的大场景叙事,转换到了对于肖像,脸蛋的表述。通过特写的镜头,他对图像平面化的处理等赋予了图像本身的神奇魅力,为“图像就是力量”的艺术标准做出贡献;第五,他实现了艺术与时尚链接,在满足富人的需求的同时拉近了艺术跟大众之间的距离。艺术作为意识形态进一步被肯定和提升。不管这些已经过时或者还在流行。
通过安迪-沃霍尔,我也明白一个事实:波普艺术在发展中国家稳扎根基,这与“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落差有直接的关系,这是为什么中国思想解放以后,一下子接收很多的西方当代艺术家的原因。魅力的相互性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近年来西方世界开始大批量的接受中国的当代艺术。对于“大师”一说,随着全球一体化,只要还存在对“大师”的需求,中国的艺术家也同样会有机会。
艺术的先后之说和中西之分都必将淡化。重要的是作为一个艺术家的个体他如何把控自己的命运。
【编辑:陈耀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