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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飞云:三本画册影响了我一生

来源:当代艺术 2011-10-08

杨飞云作品

 

杨飞云是一个有情结的人,年幼时看过的画册如今依旧能够清晰的描绘出种种细节,问及最喜欢的画家依旧还是那几本画册的主人。这两个画家一个在古典,一个在对生活的真诚。而杨飞云的情结在古典美,更在古典精神。

 

早些时候采访写实画派的创建人之一的艾轩时,问及传承艾轩说,我们画派里传承、弟子最多的人是杨飞云。见到杨飞云本人你不难从他的细节中看出这些痕迹,他习惯性的会先关心你的教育背景,话语间总会带有“是吧”,“是不是”这样带有诱导性的口头禅,也习惯在讲述一段理论之后做个简易的比喻,“就像……”。杨飞云有两个最为人熟知的身份,一个是写实画派的创建人之一,一个是中国油画院的院长。这就好像他艺术生涯的两面,古典绘画,艺术教育。

 

三本书,一生

 

当晚见到杨飞云的时候,他正在和几个工人谈事,远远的就能听出他话语中依旧有淡淡的内蒙包头的口音。杨飞云出生在内蒙包头,但大学就已经离开了家,出国回国,依旧还是有淡淡的口音。也许就像杨飞云自己说的那样,在包头的生活奠定一生的基调。古典,但又不失生活的力量。“我在农村长大,我爷爷的爷爷那一辈人是走西口来到包头的。在内蒙创建家业,最后弄个地主富农什么的。一个大家族还是比较严格的按照山西,就是中原地段的古典文化生活的。农村是保留古老文化最完整的地方,远古的民俗和文化都被保留了,那些老人随口说出来的话都是可能是孔子或者老子的东西。再加上我们这一代,接受过文革前的教育,骨子里面都有一种传统的东西。”杨飞云回忆自己为什么对古典情有独钟。

 

杨飞云最早接触的三本画册影响了他的一生。“一本是徐悲鸿的素描,是吴作人先生写的序。还是用文言文写的,当时看那几句话都很难看的懂。第三本是达·芬奇的一个评传,是当时的苏联人印刷的。一个很厚的大十六开本,里面有整个对文艺复兴的评价,尤其是关于达·芬奇的。里面还有很多图,因为当时是看不到这样的书的,所以当通过特殊的方式拿到那本书的时候,我就临摹里面的每一个印的很模糊的插图。就是这样一个学画过程。第三本书,也是很重要的一本书就是伦布朗的一个画集。”杨飞云至今都可以毫不费力的回忆起画册样子。“很厚,亚麻布的封面。里面都是把油画印在一张纸上,再粘在书上的。那也是吴作人写的序。里面有的油墨都是臭的。可能还是苏联人帮着印的。伦布朗的很多经典作品都在里面,我都不知道临摹过多少遍了。”

 

那个时候杨飞云也就大概十六七岁,“文革完了以后正在铁路学徒。当时还能看到一些苏联方面的书,就是现实主义的那批。可能是那些书对我的影响太大了,到了现在你要是问我最喜欢的画家是谁,我还是会说达·芬奇,伦布朗。可能就是小的时候对这些画家多太深的情结了。”说到了这里杨飞云顿了顿,然后笑着说:“再想想还是这些画家好。”“一个是古典的东西,一个则是对生活有很浓的情感。”

 

“再加上进了美院又是第一画室,油画室是自己选的。”“你当时肯定是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第一画室。”“对,毫不犹豫的。”杨飞云说到这笑了出来。

 

杨飞云小时候画画就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那个时候大家有点事都找杨飞云画,板报之类的。总是有人夸奖他“这孩子画画得好”。时间长了这就成了杨飞云的长处。但这远远不足以支撑杨飞云走到今天。“我给你举个例子,就像很多人会发很风趣的短信,里面的语言也很凝练,但是他成不了作家。卡拉ok里面很多人唱歌很好,却没有成为歌手。这里面有很多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不能从里面持续的找到乐趣。真的从事这行的人,他要能持续的在里面找到乐趣,能走进去,能坐得住。”这不是爱好,是事业。“事业和爱好的区别在于,事业是有责任的。没有责任的事情等于是没有难度的,它体现不出来那么多的价值。责任其实代表一种格局和胸怀。所以没有一个艺术家是靠兴趣一直画下去的。”这话说的恳诚。

师古人师造化

 

和杨飞云聊天,但凡提到像吴作人这样的老先生,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境下,他都一定会在名字后面加上先生两个字。杨飞云是个注重“出处”的人。“我们画画是需要有根的。每一个画油画的人都和人类这600年的油画历史相关联。你只要是画油画的,就是长在这棵树上的。”

 

师古人,前面说的伦布朗和达·芬奇对杨飞云的影响自是不用再提。离开包头之后杨飞云一直都在接触非常不一样的画家。很多画家的起始往往不是他所执着的道路。“有没有想过改变自己的道路?”面对这个问题,杨飞云说:“其实一直都能接触到非常不一样的东西,但是我好像一直都没有想过说把手里的放下去试试别的。其实也还是有内在的吸收的。对像巴尔蒂斯、莫兰迪、佛洛依德啊这些画家非常非常的喜欢,像塞尚在构成上和绘画表现力的挖掘上也都很吸引我。这些东西其实也让我受点影响,这种影响是很正面的,吸收性的。”

 

师古人之所以要和师造化放在一起,是因为单单师古人则容易走入僵化和模仿,很难以一贯之。“我始终觉得我懂一个东西,就是不能模仿。我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老在画写生。这样就不会陷入到模仿当中。到了现在还是每年都出去好几次,而且现在出去的反而多了。”

 

杨飞云绝对是一个事物繁忙的人,连接受我们的采访都是选在了一天的工作结束之后。我们一班人马到达的时候,杨飞云夹起一个包子问我们,你们一起吃点吗?杨飞云和我们说由于白天的时间太紧张了,所以他晚上也要办公。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写生反而写的更勤快了。杨飞云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没有任何修饰的答案:“出去太诱惑人了嘛。”

 

杨飞云平生最大的两个乐趣,尤其是到了现在,一个是出去画写生,一个是去世界各大博物馆看作品。“其实也不能说是乐趣,那种感觉就好像你不去就要窒息了一样。”杨飞云补充道。“这两件事,总让我想到师古人和师造化。像齐白石除了养虾观察虫子以外,也在不断地看八大山人、石涛的东西。”说到了这里,看着杨飞云背后放着的四王画集,“您现在画国画吗?”“不画,不过原来上学前画过一些,后来买了很多很多中国画画册,现在有的时候写两笔字。” 用杨飞云的话说就是,自家太太在家临帖,杨飞云也上去写两笔。在杨飞云看来,无论油画还是国画都是相同的,“在你看油画的时候,谢赫的六法有哪一条是不对的哪?”“中国的古典画论在今天也一定是有价值的,可能呈现的方式改变了,但是内涵一定是不会变的。”

 

杨飞云认为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点就是同代人。“你经常去看同代人的展览吗。”“太看了”杨飞云接着说:“我有的时候比学生还看得勤,哪有一个博览会啊,或者重要的展览,我一定得去。”

 

“(这么多年)我觉得自己变化还是挺大的,我觉得相比同辈里的人我的变化是大的。随着年龄的变化,阅历和重视的点有些变化,但是天性不会变。天性就是你画画就是这种料,就像我刚才说的,你天生就是一颗苹果树是不会变成梨树的。第二个没有改变的地方就是在价值取向上和品味上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年轻的时候对一些老的东西的感觉是离得很远,但是现在反而觉得很亲近,很能理解。”杨飞云边想边说。

风格与内涵

 

杨飞云从美院毕业就一直在从事教育。“真的是叫教学相长,每一批学生都是不一样的,都会带来很新鲜的问题或者说新鲜的空气。现在他们关注的东西和我五年前教的学生关注的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像中央美院那几位先生如果不是参与了教学他的艺术生涯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在教学上,杨飞云一直在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天分,我觉得在教学上这是不能给他磨损了的。这部分是不能修剪,你不能把苹果树剪成梨树。独特才能通过你交给他的规律才能很好的发挥出来。”

 

“就像吴冠中说的那样‘风格是自己的背影’,风格是教不了的,除非你就是教自己的风格。你也教不了别人的风格,因为你不是别人,对不对。如果让塞尚去教梵高,他也教不了,就算他是第一流的大师。风格不是教的。”杨飞云说其实教就是教两个东西,“一个就是艺术的规律。第二个教的东西实际上就是我们认为有价值的东西。每一个艺术家只要拿画笔就像每一个农民只要种地就要了解气候规律一样。每一个画家都要学习,这是规律,是本质。规律是一种工具,是不需要你去创造的东西,也是你无法创造的东西。有了规律这个翅膀之后,你的才能发挥出来了,但是这些才能要去干什么?有了这个东西之后,你就要想好你往哪个方向走。”而说到价值观,杨飞云相信历史的真相就是“真善美”。“只有这个观点,还有什么观点,你仔细想想。”杨飞云语气恳诚,甚至带着那么一点点对学生的诱导意味。

 

中国油画院是在07年成立的,那个时候大家推杨飞云出来主事。“我发现现在的画家你给他长个职称,甚至你给他弄个房子,这些都没有诱惑力了。对于好画家来说真正的诱惑力是学术。就是大家要在学术上找到一个归属,一个方向。要不是这样,中国油画院不可能这么快速的调来这个多好的老师。”杨飞云说。

 

说起中国油画院得招学生,杨飞云说:“就是两个标准,一个是他确实有这方面的绘画才能,第二个就是这个人的品质很重要。一个人的品味看画一下就能看出来。才能和品味是两回事。”“其实对于画画的人来说,首先最难克服的一个问题是上瘾的问题,有很多人特别爱画画,画好画坏不管,画什么也都无所谓。这也的画家太多了,但是我觉得上瘾是一个低等的层次。应该是对境界上瘾,对追求的格局上瘾。像伦布朗一生不停的画自画像,他不是说记录一下自己就好,每一张都不一样,每一张都想攻破一个东西。这个是难的。这个是很难做到的,但是越是这也越是诱惑你去做。”

 

“风格是因人而异的,但是内涵绝对不能是对立的。”杨飞云说道。

 


【编辑:张长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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