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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铮:从“有机的荒谬”向着“无机的荒谬”

来源:99艺术网上海站专稿 2012-11-27

这是第三次给周明的摄影写点感想。这么说,至少说明我大致上还是了解他的工作的。但是,通过他的工作,我变得越来越不能了解他镜头中的这个国家。包括这次周明的摄影展所要呈现的,是这个长期以来变得越来越面目全非的国家的现实景观。而在当代中国的自然风景与社会风景之综合的现实风景向“疯景”的迅猛转变过程中,他抓紧一切机会去寻找这些迷人的同时也令人困惑的非常景观并且呈现之。

从呈现具叙事性的超现实情景转变到呈现非叙事性的超现实场景与风景,我想这是周明近十多年来一路走来的最为明显的变化。至少在我是这么感受到的。这既是现实景观的深刻变化,同时也是发生在他这个摄影家身上的一个比较明确的变化。同时,我还能够强烈感受的是,他的现实意识的深化。当然,这也包括了主题的深化在内。

如果说在他的更早作品《海上观·观上海》之前,周明的照片中的超现实情景是以幽默为主,试图想要通过给出一定程度的荒谬景象来发现一种世界的惊奇之美的话,那么始于《海上观·观上海》之后的另外几部作品却更是一种对于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的世界的相当辛辣犀利的抨击与讽刺了。

在周明的以《海上观·观上海》为转折点的、包括了今天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新作中,荒谬所寄身的现实有了深刻的变化,而且更重要的,荒谬的质地也有了迥然的变化。在《海上观·观上海》之前,发生在人自身的活动中的某种荒谬感,是他以自己独特的眼光在现实中辛勤打捞、发现并呈现出来的。但从《海上观·观上海》开始,一直以来,他照片中的某种荒谬感,经常发生在人的有意识活动的对象与空间上面,如上海的城市空间景观,以及这次展出的遍及全国的城乡的空间景观。

在当代中国,人因为自身的欲望与利益,对于城市空间展开过度的征伐与改造,造成了许多恰好可以被周明用来证明世界之荒谬的机会与实际物象。当然,在证明世界之荒谬的同时,他也一起证明了人自身的荒谬。在这个证明过程中,他有计划地把眼光从上海扩展至全国,从更开阔的空间中寻找证明世界之荒谬的机会与实际物象。同时,我们也发现,这是一个世界之荒谬的性质发生了根本改变的过程。这是一个从呈现人通过其活动而展现与世界的荒谬关系的“有机的荒谬”,向呈现人的目的性之结果的“无机的荒谬”转变的过程。到了呈现“无机的荒谬”时,这荒谬就与荒凉、荒芜等必然地联系在了一起。而在“有机的荒谬”阶段,人本身不在他的批判之列。他那时比较着迷于一种展现荒谬的视觉戏法的魔力。而到了“无机的荒谬”阶段,他通过批判人的目的、欲望与利益的最终结果的“疯景”,而终于发出了对于人的批判与讽刺。他以自己的“讽景”手法来呈现“疯景”。这是由世界的疯狂变化而促成的摄影家的世界观的变化。相信这于摄影家周明也属于一种必然。我不认为周明现在这么辛勤地、在中国土地上大面积地发现“无机的荒谬”只是为了视觉上的有趣。这是面对当下中国的风景向“疯景”转变之时,他作为一个有良知的摄影家所作出的严肃的视觉反应。

需要指出的是,在他的手法中,并置成为他的一种主要手法。本来,并置是把图像安置于相同平面维度上的图像的再次安排。而在他的摄影中,所谓并置,就通过具有前后空间纵深感的各种物与景的构图上的安排,以达成一种经过摄影转化后的虚拟同一平面的并置。通过安排各种事物于一个照片的平面上,突出它们的矛盾、对立、错位,以此达成他个人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的表达。而这于呈现“无机的荒谬”,确属一种成功的视觉战术。

在周明,经过他的眼睛所转换出来的世间超现实荒谬景象,成为了向世人展示现实世界的荒谬的重要途径,也是一个个窥视现实的窗口。周明将超现实手法作为一种方法论,一种看待世界的方法论来贯彻于自己的摄影实践之中。从某种意义上说,在周明这里,超现实主义是作为一种批判现实主义的手段而被他认真地实践,并且因此形成了他的摄影的个人风格与特色。这也同时提醒我们,如何激活本来具有批判性的超现实主义的历史遗产,使之成为观照当下的新途径,仍然具有现实意义。尤其是在疯景依然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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