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杨慎登黄鹤楼
张少华认为:中国古代书法由于实用的缘故,未能自觉追求艺术性,这给现代的我们留下了拓展和创新的空间。从这一认知出发,他希望自己的作品有更强的主体性,具备更多的表现性色彩。看来,他的思考应和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的新兴书法主流,寻求古代文人 “逸品” 书法观和西方现代主义精神遗产的契合,并希冀以此树立现代审美规则,而这个规则又不得不折冲于中西审美文化之间。这是因为,西方化的视觉艺术观念,并不为正统书道所看重;而书法所倚重的意趣和境界,也实难与现代形式规则相类同。把书法当做艺术来从事的同道们,不可避免地都要面临这个两难境地,或许也可以说,现代书法的每一进展,都是克服和开解这一难题的结果。张少华的思考和实践也与此相关。
张少华有很扎实的传统书法功力,在他看来,这是成为一个合格书法家的准入门槛。他从颜真卿入手而回溯篆隶,继而深入二王和米芾,经由行草而属意明清诸家,如张瑞图、黄道周等。这样的学习经历和深造途径,使他注定要承当“专业”、“全能”、“保守”之名(他长期担任着官方书法团体领导职务就是佐证),观其作品,也确乎落笔有自,范型宛在。设若他只是把书法定义在实用书写的层面上,凭借指腕神通,足可骄人,足可立世,但他却不满足于此,反而多方求索,未敢稍怠。这种状态对于张少华个人来说,固然出于“人灵不能自已(康有为语)”的内在要求,但也与他“以艺术求书道”的思路不无关系。检视其作品大致有三类:一是他所主攻的行草书,较之明清体例,于谨严的格法中,多有屈曲回环的韵致,显然这是受了“线条美学”的启发,而有意弱化了传统的点划理念。二是单纯的隶书,结体宽绰而内部紧致,秉承汉人制度 ,兼得何绍基野逸之趣,往往风云颠沛,气概恢弘,这大约就是少华所孜孜以求的表现性,或曰“写意书法”。三是少字数书法,于有限的笔迹中贯注精力,锻铸骨气,一派铿锵劲健之气,同时也多少透露着“平面构成”的一些痕迹,而使美感弥漫于迹象。此外,在书写内容上他多取俚语俗谚、酒肆菜名之类,这种做法甚至让人猜测,作者是否有心靠拢戏弄古典、着意入俗的“后现代”风尚?综合来看,可以领会少华用心用力之重点,他要矢志打造与自己风神气质相匹配的鲜明风格:雄厚宽博,刚健畅达,在此基础上推陈出新。在不可胜数的当代书法家中,张少华的特出之处正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