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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让“跨界”成“忽悠” 谨慎对待名人书画

来源:中国书画报 作者:胥广福 2013-12-11

鲁迅书信

11月18日,中国嘉德秋季拍卖会上,鲁迅先生《致陶亢德手札》拍出655.5万元,此信共计200余字,细算每字即有3万元之昂。(详见11月22日《长江日报》载《鲁迅一封信拍出655.5万元》)这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周海婴先生所著《鲁迅与我七十年》记有一则轶闻:1957年“反右”期间,翻译家罗稷南当面向毛泽东提出大胆假设:要是鲁迅今天还活着会怎样?毛泽东沉思片刻回答:(鲁迅)要么关在牢里还要写,要么识大体不做声。

对此轶闻,“鲁研界”一直聚讼纷纭,难以坐实。当鲁迅手札拍出天价之际,若再对“鲁迅活在当下”假设作答,笔者倒想如此“戏说”:先生还要写什么让人生厌的劳什子(杂文),就用惯使的廉价“金不换”(毛笔)卖字得了!

鲁迅在《论毛笔之类》中提到“在私塾里用毛笔”;《呐喊》自序述及抄碑多年;加之后半生“卖文”为生,挥翰当然是“无间心手”(唐代孙过庭语)。正如郭沫若先生为《鲁迅诗稿》作序:“所遗手迹,自成风格,融冶篆隶于一炉,听任心腕之交应,朴质而不拘挛,洒脱而有法度。远逾宋唐,直攀魏晋。世人宝之,非因人而贵也。”

所谓“世人宝之,非因人而贵”,环诸今日就不足为训了——本该属于雅人深致的艺术品收藏,现今几乎成了商贾囤积居奇的聚财之术。正如北宋沈括《梦溪笔谈·书画》所言:“藏书画者多取空名,偶传为钟(繇)、王(羲之)、顾(恺之)、陆(探微)之笔,见者争售。”作品优劣,本靠水平“说话”。现实则是寂寂无名之辈,作品再好无人问津;欺世盗名之徒,满纸污浊却“见者争售”。清代孙原湘有《画梅》诗云:“桃李纷纷斗艳新,孤山闲煞一枝春。出门尽是看花客,真赏寒香有几人。”“看花客”醉心桃李绚烂,“寂寞”梅香便知音寥寥了。

写到这里,又想起去年中国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先生。大约在1998年,笔者所在的家乡酒厂与《北京晚报》联合举办“今世缘”文学征文活动,莫言慨然惠寄小小说《上官团长的马》,仅仅屈居“三等奖”行列;而今一登诺奖“龙门”,不必说其文学著作洛阳纸贵,连作为余事的书法作品,价格也是一路飙升。在去年北京的最后一场秋拍上,莫言竟以一通书札、两个扇面斩获11.73万元的记录完美收官。其实,作家卖字已不鲜见,有“鬼才”之誉的贾平凹书名之盛,竟在西安等地养活了一批作伪高手,让“假”平凹也热度不减。

说来有趣,齐白石自诩“诗第一”,林散之自颜墓额也称“诗人”,而柳诒徵书艺超妙,却对别人称其“书法家”报以白眼……反之,不仅许多作家舞文弄墨,演艺界也是“风景这边独好”:两年前京城一次慈善义拍,“小品王”赵本山的《龙腾凤舞》四字竟拍出92万元。

这让我想到英文单词transboundary,中文译作“跨界”。工业设计中,“跨越多个环节”的“跨界”设计渐成趋势。笔者不避生造之嫌,把涉足不同行业者姑称“跨界”。鲁迅那辈学人不必视为“跨界”,正如余秋雨先生《笔墨祭》所言:“五四斗士们自己也使用毛笔。”须知,鲁迅手札“一鸣惊人”既是名至实归,也是物稀为贵。

甘蔗没有两头甜。有些政坛高官,或商界巨头,或演艺大腕,乃至形形色色一方诸侯……本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经营得风生水起,却偏要“跨界”到书画圈横生枝叶。若把学书当作业余爱好陶冶情操也罢了,偏是“朝学执笔,暮夸己能”,俨然以书家自居,进而施“忽悠”魔法,以牟利求财为能事。可悲的是,多少痴男信女乖乖纳贡,换取一纸“鬼画符”当成镇宅辟邪的“墨宝”。

如今,拍卖市场屡现“天价”,当然有如鲁迅手札这般稀世“珍宝”,但也不乏绚丽耀眼却转瞬即逝的“肥皂泡”。如果不能明辨是非,被人为吹捧或报章鼓噪牵着鼻子,或是被种种包装的假象迷失眼力,就如相传诸葛亮所作《十六策·察疑篇》所言那样:“白石为玉,愚者宝之;鱼目似珠,愚者取之;狐貉似犬,愚者蓄之;栝蒌似瓜,愚者食之……”我们不能做这种真假莫辩的“愚者”。

哲学常识告诉人们,事物的现象五光十色,千奇百怪。现象中真象与假象交织,现象和本质渗透,只有把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不断鉴别真伪,去伪存真,才能透过现象认识本质。唐代白居易诗云:“草萤有耀终非火,荷露非团岂是珠。”萤纵有光,与火殊异;露虽晶莹,难比珠玉。面对书坛的“喧哗与骚动”,我们要不断砥砺情操,增进美育,丰富才学,养成“浩然之气”,练就“火眼金睛”,强化“腕底功夫”,让那些虚张声势的包装、张牙舞爪的做派和庸俗怪诞的形迹失去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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